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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之子-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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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直都在这儿,米奇和我。是什么让你改变了?”

    汤姆叹道,“年纪,也许吧。年纪和智慧。”他微微一笑,两人都笑了起来。
“好吧,没有智慧,但可能已经稍微地脱离了愚蠢。我觉得很惭愧。我意识到我
不该……不该低下到那个程度。”

    她又和善地笑了。她总是很和善。

    事实是这样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跟哈勒尔森在一起的头一天晚上。锅炉工
需要钱。这很有可能不是付给新锅炉工的定金,最有可能的是欠给上一个锅炉工
的债务。哈勒尔森原本可以当时当地就把钱付给他的。在他把钱付给汤姆和其他
工人之后,他的钱包仍然鼓鼓囊囊。可哈勒尔森用不着那么做。他可以轻易的玩
弄汤姆,那天下午他出现的时候就很确信能够从他身上弄走一百五十块,而且其
中的三十块早就许诺给别人了。汤姆只是一种偿还哈勒尔森那笔烂债的手段。

    汤姆知道哈勒尔森是个骗子,但他这种做法比骗子更糟糕。哈勒尔森根本没
有想找到石油的意思。说句实话他根本不在乎。他可以出售油井的“股份”,并
以此为生。等到发现油井干枯的时候,他会凭空消失,把烂摊子留给霍林太太,
让她去面对一大堆没有偿还的债务和没有兑现的承诺。

    汤姆完全觉醒了。他坐在走廊的木头台阶上,听着树上传来的虫鸣。他无意
中把手放到身后的一样东西上:米奇的玩具火车,在黑暗中放出柔和的微光。他
将上面的尘土拂去,在手掌上滚动着车轮。这个时候,小东西紧紧挨着他,像是
要靠他们两个建立起一个家庭。汤姆突然感到一阵想家。米奇,丽贝卡和他。那
并不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家,但是,天啊,它是个家。

    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可以忘掉赚大钱这回事。他可以忘掉
艾伦的成功给自己带来的混乱感。他可以忘掉一切,他只需要让他的妻子和孩子
幸福舒适。有什么呢?他们都还年轻。他还想再要一个宝宝。最好是女孩,但无
论是男是女都很好。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对石油的沉迷归于寂静,旧时的背叛也
不再重要。是时候让别的东西占据它们的地位了。

    他用手摸了摸脸上被一块掉落的托板擦伤的地方。丽贝卡伸出手,碰了碰同
样的地方。她的手就像一群蝴蝶一样柔软。

    “我很高兴你来了,”她说。

    他也是。

    这是一辆漂亮的银绿色劳斯莱斯“幽灵”,光泽耀眼,皮革锃亮。把这车开
进伦敦东区是件愚蠢到家的事。

    “就把它停在这儿好吗,弗格森?”艾伦说,“如果你能阻止这些孩子们把
车给拆了,那我会非常感激——而且会让我印象深刻,我得说。”他递给司机一
袋铜币,希望弗格森能够用钱买通那群早已围在车外的顽童们,“我会尽快回来。”

    街道两边各有一排工人住房,所有的房子都挤在一起,散发出浓浓的煤烟味
和厕所味。屋子上全都没有门牌,所以艾伦就请一个孩子给他带路。那孩子渴望
地看着劳斯莱斯,只顾得上掉头用肮脏的指甲冲着一扇门指了一下,说,“那是
我阿姨家”,就回过头继续崇拜那辆车。

    门没有关牢,艾伦还没来得及敲门,门就被完全推开了。一个衣着破烂、五
十岁左右的女人在台阶上行了个曲膝礼,而她后面有个男人喊道,“滚出去,你
个寄生虫!走的时候带上那个寄生矬子。我们这儿来了个该死的绅士。”那女人
行完礼,那男人也喊完话。屋子里陷入一种充满期待的沉默。

    “早上好,是哈德威克太太吗?”

    “以前是哈德威克太太,”那女人飞快地回答道,“哈德威克先生为了国家
放弃了他的妻子,先生,现在是杰夫森太太,先生,对不起。”

    “我能进来吗,杰夫森太太?我想问些事情。”

    艾伦被带进狭小的前厅,一个小孩正试图赶在被杰夫森先生的靴子踢走之前
迅速消灭最后一点早饭。屋子里脏得一蹋糊涂。墙上曾经糊过墙纸,但大部分墙
纸都已经因为湿气而剥落,脱落处贴上了从杂志里剪下来的图画:农家少女组合,
威尔士王妃,约瑟芬。贝克,鲁道夫。瓦伦蒂诺,格雷塔。嘉宝,克拉拉。鲍。
有人甚至把一些普通的信纸剪成错综复杂的装饰图案,钉在脏兮兮的架子上。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先生。”两人不停地说着。

    “对不起,”艾伦说,“我应该抱歉我的突然到来。请不要为我麻烦。”

    那男人和女人都整了整衣服。他穿上一件黑迹斑斑的夹克,显示出他的职业
是一名运煤工。他重重地踩死一只巨大的蟑螂(“对不起,先生!”),然后坐
下。那女人把裙子上有污迹或是有补丁的地方全都塞了进去,只留下了件既单薄
又破旧的东西紧紧绷在腿上。

    “我想找一个叫做哈德威克的人,爱德华。哈德威克。陆军部给了我这个地
址。”

    “哦,是的,先生,”那女人说,“这是锉——你要找的是矮子,先生。矮
子是我们以前对他的称呼,先生,战前的时候。”

    “他现在在吗?”

    “哦,在,先生,只是……”

    两人对望了一眼。

    “他在战场上受了很重的伤,先生。他看上去可不太顺眼,但这孩子的心地
很好。”

    “这我敢肯定,杰夫森太太,”艾伦温和地说,“有很多的好小伙儿都受了
重伤。我自己也在场。”

    两人尴尬地看着彼此,然后杰夫森先生站起身,“我去带他出来。我相信他
也该出来换换气了,”他加上一句,看上去很像是滑稽地模仿艾伦的举止。

    他重重走到后面。杰夫森太太试着再次调整一下她的裙子,但用这么小的一
片布料去挡住一对相当肥大的屁股很有难度。又一只巨大的黑蟑螂蹒跚地爬过地
面,他们俩都像被催眠了一样地盯住它,然后一扇门砰地开了,杰夫森先生喘着
气走进来,从前的二等兵爱德华。“矮子”。哈德威克歪歪斜斜地躺在他胳膊上。

    矮子哈德威克没有了双腿,所以有了个新名字——矬子。他看上去很蓬乱。
肩上和头上因为沾着蜘蛛网和石灰浆而发白。他的脸像东区所有的孩子一样脏兮
兮的。他身上有着隐约的粪便味。有一两秒钟左右,艾伦就粗鲁地张大嘴瞪着他,
然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为了匆匆地给他们的贵客清理出楼下的空间,杰夫
森夫妇把矬子从他平日的椅子上搬到他们惟一能想到的地方:厕所。

    “矮子哈德威克,是吗?”艾伦说着,伸出手,“我叫艾伦。蒙塔古,以前
是蒙塔古上尉。”

    “长官,是的,长官。”矬子将手举到前额,做了个类似敬礼的动作。

    “别,别,没关系。我们现在都穿着便装。”

    “好的,先生。”

    “听着,我想了解点情况,而且我有理由相信你也许能够提供帮助。”

    “好的,先生。”

    “那是在法国的时候,1916年8 月。那个晚上你无比英勇地前去突袭枪哨—
—”

    “机枪,先生。总共是两挺。”

    “没错。两挺。我认为当时指挥你的是一位克瑞里先生。是这样吗?”

    “是的,先生。他是个正直的人。挑了我和博比。斯廷森,因为他不想让那
些有老婆的人去送死。”

    “确实,确实。现在我想知道的是,克瑞里先生中枪的时候你也在场,是吗?”

    “是的,先生。”

    “请你尽可能精确地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我尤其想知道克瑞里先生是当场
牺牲还是只受了重伤。”

    “哦,不,先生,他躲避得很好。我们中能有人活下来真是奇迹。他们的子
弹非常密集。我失去了两条腿,”他加上一句,以防艾伦还没有注意到。

    矬子平板的口吻让艾伦退缩了,但他继续追问下去。韦斯特菲尔德说的对。
他的梦一直在急切地告诉他汤姆没有死。他的梦几乎肯定是错误的,但是,在韦
斯特菲尔德的鼓励下,他意识到:如果他不挖掘出当时的真相,他的夜晚永远也
不会安宁。所以他回去查了一下当时的官方简易派遣单。他找到了那两个和汤姆
一起执行任务的二等兵的名字。他还利用陆军部的抚恤金记录(惊讶地)发现其
中一人居然还活着,只不过受的伤非常严重,于是他就利用同样的记录找到了哈
德威克的地址。

    “你能确切地说出当时发生的事吗?”

    /* 64 */第五部分这一年是1929年第63节令人惊奇的丽贝卡

    矬子不是个说故事的好手,但是,艾伦耐心地听到了最后。他们三人爬到了
离其中一挺机枪很近的地方。他们并没有真正的机会能够攻下它,除非第一波手
榴弹能够侥幸让德国鬼子惊慌失措、到处逃窜。但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发生,他们
就被敌人发现了。一阵枪林弹雨从近得惊人的地方扫射过来。“斯廷森,长官,
他就在我面前消失了,就像进了绞肉机。要说他身上中了一万颗子弹我都不会惊
讶。”矮子——当时的矮子——也中了枪,倒到了地上。他身受重伤地躺在那儿,
听天由命,这是一战中典型的死亡方式:躺在英军前线视觉和听觉范围内的弹坑
里慢慢流血而亡。“我觉得我死定了。试着想起随军牧师说过的那些死后永生的
话,不过我真不觉得那有多大意义。我昏过去了,其它事什么都不记得了,直到
我发现自己躺在战地医院里,叫得惊天动地,长官,原谅我的法语,只是当时他
们吗啡短缺,长官,那些家伙把我的腿齐齐切掉,快把我疼死了。”

    一个陆军军医队的下士——因为这一行为他还赢得了一枚优异功勋章以及中
士军衔——救了他之后,矬子缓慢但是完全地愈合了。但奇怪的是,等说到汤姆
时,他的描述几乎跟艾伦的梦境完全一样。“密集的枪弹,长官,密集的可怕。
我看见他倒下去。我知道他肯定中枪了。不像斯廷森,长官。斯廷森就在我面前
变成碎片。但受的伤很严重。肯定应该死了,长官。没有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
下去。”

    就是这些。

    一阵枪弹——汤姆倒了下去——可能死了——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这跟梦
里完全一样。什么问题都没解决。艾伦发现在他回顾听到的一切时,胃里闪过一
阵紧张。他抚摸着并不存在的胡子来掩饰他的不安——又是战时的动作。

    “谢谢你,你帮了很大的忙。”

    “哦,先生,不用在意。我很乐意提供帮助,先生。”

    在那间可怕的小屋里,艾伦看到一张相片:年轻时候的矮子,穿着二等兵制
服,一张苍白而且显得营养不良的长脸,几乎可以肯定当时他还没有成年。

    “听着,哈德威克,我现在经常去步兵假肢委员会做些工作。我们一直在寻
找合适的人选。你曾经量过腿的尺寸吗?它们没有真腿那么好使,但比什么都没
有要强得多。”

    “哦,不,先生。”

    矬子脸色苍白。在全家人敬畏的等待中,屋子里的沉默几乎变得神圣起来。

    “嗯,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会带你去找一个家伙,他在假肢方面可是一把
好手。你怎么说?”

    “哦,先生!”

    “我会帮你做好预约,然后派车把你送过去。这样方便吗?”

    “哦,先生!”

    “好小伙儿。”艾伦点点头。等矬子哈德威克变回矮子哈德威克之后,艾伦
会帮他在艾伦汤石油公司的某个工厂找份工作。他本想送点现金,但最后决定此
刻并不是最佳时机,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他站起身准备离去。他跟杰夫森夫妇握握手,两人都目瞪口呆地立在当场。
在他们眼里,他此时已经不亚于复活的耶稣。

    弗格森开着车,载着不同的孩子一遍又一遍地绕着街区转着圈子,他用这种
方法保证了车子不受邪恶之手的破坏。想要再坐一次的队伍已经排得长不见尾。
艾伦沉默地把车开回去。

    让他惊讶的是,他并没有怎么想到汤姆。那些思绪会在晚上出现。和洛蒂呆
在一起时,和韦斯特菲尔德医生呆在一起时,他会封闭所有跟汤姆有关联的渠道,
直到头脑和心脏都因此而疼痛。可现在他的脑中全都充满了别的东西:怒火,让
他喘不上气、失去全部判断力的怒火。

    他满脑子都是他在法国认识的人的名字和面孔。汤姆:死了。弗莱彻:残废。
这么多人牺牲、失踪、残废或是失明,有时候真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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