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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端GL-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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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片时,我决心不再问了,那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我该知道的。我隐约从那遮天蔽日的大火中瞥见师父那满身的霞光似的,我隐约觉得那是一类东西,都是仙术。

    师父说等我十六岁生辰就带我去天岚宗修仙。如今他率先去了——如此想着,我跟上了女子的脚步。

    “天岚宗是什么地方?”

第8章 西辞山上02() 
我们降落在一处焦黑的地面,不知发生了什么。环顾四周,零零星星约有七八个各色衣裳的人在一边站着。

    我看见林昂如一身黑衣站在不远处的角落和人说这话,女子走过去时林昂如那双狐狸眼闪了又闪:“你迟到了。”

    “是掌门还是——”女子先问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是司典大弟子。”林昂如的目光越过女子,直直地朝我飘来,“死得连灰都不剩,掌门脸色极不好看,就回去了。”

    看来方才渡劫的那个人是所谓的司典大弟子了。我却是不知道什么叫司典大弟子,便没多说什么。

    林昂如侧过身,将身旁一个短须短发的中年胖男子让过前头来,对着女子道:“这位就是刘先生。”

    刘先生拱拱手,对女子道:“久仰白护法倾国倾城,今日总算见着了。”

    我缩缩脖子,打量刘先生。他一身青衣,双手笼在袖子中间,须发都极短,脑袋最顶空空如也,没有头发,是个秃顶,生得不高,两颊都是堆起来的肉。笑起来倒是和善,不过我不认识他,自然往后缩了缩。

    “这位是?”刘先生将目光投向我。

    “有劳刘先生了。”女子声音极为寡淡,好像方才吐血快死了的人不是她似的。照旧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

    明明没介绍我,刘先生看我眼神却变了变,便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态,对我呵呵一笑,伸手揽过我来,就在这极为空旷的地方将我拉到身前,按着我的肩头,又捏了我的后颈,看着轻柔,却无法挣脱。

    我心下不快,他也没有多碰,将我松开,我蜷在女子身后。

    “成色如何?”林昂如笑,“能解我们白护法的毒吗?”

    “这倒是要她成年了才能看出成色来。”

    两人说话,俨然当我是块儿石头似的鉴定成色,我却不敢说话,看看女子,女子低头瞥我一眼,目光投向那刘先生:“她会死吗?”

    “这说的什么话,当然会。”刘先生笑呵呵道。

    我却是心惊肉跳,要我死?

    可我没动,我既然不会飞,跑了也是无益。

    “苏子枭会来找麻烦。”女子沉声道。

    “你又不是打不过他,何况还有我们,哪怕整个天岚宗打下来,你又怕什么。”林昂如捏捏我的肩头,垂头看我,“你不怕么?”

    我甩脱他的手,径自往后退了两步。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要取人的姓名说得理所应当,好像他要生命,别人就得自刎了将人头献上似的。

    果真是一坨烂人。

    我心底难得用了个恶毒的词汇,却照旧不答话。

    刘先生呵呵一笑:“我们西辞山地方小,却是有些宝贝,白护法不嫌弃,可以随我来看看。”

    “不必了,找个住处,我累了。”女子道。

    “你连仙灵珠也不感兴趣?”林昂如笑笑,转身和刘先生走了,过来一个青衣小童,年纪和我相仿,双手合十念叨了什么,身前便浮出个图来,写着我不认识的字。

    女子点头,那张图便收起来,小童径自往前带路,我们跟在后头。我心下想着我是该找个机会逃跑,还是该说服这人不要杀我。心情乱成一锅粥,可在这生死关头,脑子竟然不够用,我只好凝着一脑袋浆糊呆呆地跟着,仿佛面对生死威胁的不是我一般。

    我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又怕女子不答我,或者用谎话来搪塞我,使我更加迷惑。我迫切地期待师父回来,可师父在天岚宗,如何知道我当下的境况。

    若是我真死了,师父定是伤心死了,他养育我十五年,我说死就死了,他定要在我坟前骂我的。不过我也不知我会不会有座坟,心下更是凄凉。

    青衣小童领了我们到后山去,进了间别院,便又嘟囔片刻,将图推向女子,女子伸手接了,那图渐渐显在门上,门便缓缓开了。

    “这是开门的法诀。”她解释道。

    我不想知道这个。青衣小童瞥我一眼,我也瞥他,两人对峙半晌,他却红了脸,低头又念叨了什么,将自己笼在一层青光中。

    我想和他说几句话的,他也不认识我,也不需要我做什么,想必不会欺哄我,可他这样子我实在无法开口,何况女子在一边盯着,我只好讷讷地缩回去。

    “两位道友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屋内有铃,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只管找我。”他低头对女子一躬身,又对我行个礼,弄得我赧红了脸,他点了什么,屋内响起悦耳的铃声,叮铃铃三声,女子点头示意听见了。

    “我的道号是清嵘,两位尊号是?”

    “毒鹰宗白凤翎。”

    我没吭声。若是我报上自己的名字,只能说是“西辞镇苏歆”,听着不大有气势,谁知道苏歆是谁啊?何况我在西辞镇也不算个人物,我平日里都是这么介绍的:“泥地里滚出来的苏家萝卜丁!”

    何况我那时忧心忡忡自己的死活,也忘记了报上自己的名号。

    清嵘愣了片刻,蹙眉思索道:“白——我怎么记得这名字是天岚宗——”

    那女子——也就是白凤翎的脸便沉了下去:“小师兄该关心关心修真界的大事。”

    她本就一身黑,平常寡淡无味的表情和那身黑衣相得益彰,如今沉下脸来,更是融为一体。

    清嵘却是一点儿不会看人脸色:“天岚宗首席大弟子。”

    我心里波涛汹涌翻滚片刻,这个女子是天岚宗的人?还是说她曾是天岚宗的?反目成仇?

    这短短几句话又包罗万象,我又什么都听不懂了。

    “如今我是毒鹰宗右护法,小师兄该换换脑子。”白凤翎轻声道,瞥我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我在原地看了清嵘片刻:“她就是那张守寡一样的脸,你不要被她吓着。”

    清嵘笑道:“正是呢,谁能想到天下最嫉恶如仇的女子如今也堕入魔道了呢。”

    我隐约觉得若是白凤翎听见这话会杀了他,便急忙摆摆手。他却又不知看人脸色,大喇喇地对我一拱手:“我就住后山,你怎么称呼?”

    “我哪里都不是,我是村里来的变戏法的疯丫头。”我自我介绍,“我叫——”

    “你进来。”白凤翎的声音从屋内传出。

    我便生怕她冲清嵘吐一口血来毒死他,便急急忙忙地冲这男孩子摆摆手,冲进屋子里去。白凤翎好像没骨头一般软在榻上,眼神凉凉地瞥过来:“不当说的不要说。”

    “我都快死了,没什么不当说的。”我顺口道。

    白凤翎换了个姿势窝着:“若是我叫你活呢?”

    “我猜正是你要治病,我大约是个什么药引子还是什么,那个刘先生说我得死,那我死了你就能活了,你说你想活,总之我们两个你死我活,我死你活,我不信你的话。”

    也就因为听了刘先生的话,我对白凤翎少了些畏惧,觉得她真是个一言难尽的人。可我认识她也不过一天两天,不好下结论,只是暗自后悔在西辞河边时没有抄起石头打她去阴曹地府去。

    可天下没有后悔药,我也猜想,离我的生辰还有两个月,我还有两个月可活。

第9章 西辞山上03() 
我不知道白凤翎带我来西辞山做什么,我们住在一处幽静别院,各占据一间屋子。她不担心我逃跑,我也无法逃跑,我试着偷跑时却迷了路,还是清嵘在后山打水时看见了团团转的我,将我领了回来,我就绝了逃跑的念头。

    她像是和我心有灵犀似的,等我绝了逃跑的念头,就自由地出去,晚上回来,不知做什么,也并不带我,我也没兴趣打听,便在后山徘徊。

    站在西辞山上是看不到西辞镇的,我曾经住过的那片地方渺小得不可形容。前山是西辞山上一个修真门派,后山是一片空旷的住处,再往后去,有一片枝繁叶茂的树林,树林后连着一道峭壁。树林都是寻常树木,没有话本中那样神奇的果子。

    我所见到的那渡劫的人死在渡劫中,那是司典大弟子。

    每个门派大约除了掌门长老宗主这类七七八八的老头之外,都有些出类拔萃的弟子被安上各样的名头。

    司典的是掌管术法典籍,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术法,但想此人既然能在掌门之前渡劫,想必是看过不少术法。

    师父在说要我成年后去天岚宗时,谈及渡劫一事。他说,渡劫时惹动天界的审判,要看此人是否合格升仙,也就是说,渡劫的活下来,便是仙人了,活不下来,就灰飞烟灭,修炼多少年苦功都付之一炬。

    我一知半解,不明白明明大家生来都奔着死去,这些渡劫的人非要死得如此惨烈,魂飞魄散,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又是何苦。

    何况师父也说,人间有五百年没有出过仙人了,这五百年,所有天之骄子,所有苦练一世的人都在劫难中化为飞灰了。

    但人们依旧削尖了脑袋往各个修真门派冲,为了那近乎不可能的长生就死得了无痕迹。我不能明白,也不多说。我和清嵘谈起此事来,他也不能明白我为何不追求长生。

    怀着些苦中作乐的贱,我从清嵘处打听了些关于天岚宗的事情,不过我只挑拣了些和师父有关,也顺便听了点和白凤翎有关的事,也听了毒鹰宗的事,听了七七八八,忘了个大多数。像我听师父的教诲一般,也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师父每每气得跳脚,清嵘却是看不到他教得失败,照常说得起劲,我就更忘了。

    天底下有正有邪,正是天岚宗,邪是三阎门,以这两个门派为首,拉起了正邪不两立的旗帜。天岚宗是天下正派人士的净土,是宗主,众望所归,三阎门是邪道代表,振臂高呼,邪道人士便追随其后。

    邪祟法术都在邪道的各个门派,大的有几个,其他小门派依附各个门派。譬如毒鹰宗是较大的用毒的门派,曾经在水源撒了一把毒,毒死了半个小门派的人,被列为邪道三当家。

    天岚宗则是独树一帜,天底下最厉害的,往下才是其他各门派抗衡,却都尊天岚宗为大。因为天岚宗出过四个仙人,门中弟子虽不多,却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我记住这些已经颇为费力,脑子一团浆糊。

    去天岚宗据说要许多门路才能摸着山门,若是没有仙缘,有门路也进不去。师父说叫我上天岚宗求仙时说得好像叫我去某处买个白菜似的轻巧,我心中便笃定师父是天岚宗某位重要人物。

    一谈及重要人物,我脑子里又闪过了白凤翎来,白凤翎从前不就是天岚宗的么?看她现在这样子,实在令人难以想象。

    “所谓司狱大弟子,则是惩戒门中破戒的弟子的修道人,往往是老祖师一个最小的弟子,辈分高,年纪不大,连掌门宗主长老都要忌惮三分,譬如辟谷期偷吃,偷盗,好淫,抢夺凡人财物,违反其他门规这样的错误,就都是司狱弟子来做。”清嵘递过一把味道清苦吃下去却甜如蜜的神奇果子,白色,圆溜溜的,乍一看像剥了壳的煮鸡蛋,他拿衣裳兜了许多给我,叫我带回去吃。

    “这叫什么?”我咬了一口,已然习惯它苦尽甘来的味道。

    “叫长情果。”他咬了两口,“再说说管吃穿用度的,不能叫大弟子了,这个一般是资历很高,却没有天分的人来做。这个倒是每个门派都不一样,有的门派就一个,有的门派却是一群人轮流做,没有名号。”

    “那首席大弟子是什么?”我突然想起白凤翎的称号来,想到她和师父打架,师父赢不了她的话,想必地位不会比她高如此一想我忧心忡忡。

    “你是问白凤翎吧?天底下就天岚宗有这名号。”清嵘搓搓脸,“我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这种人,叛出山门,堕入魔道,不知好歹。”

    这几个词都从天外来,我听着不熟,便没有附和。但为了能和他聊上,我便想了另外几个词来附和他:“蛮横无理,莫名其妙,令人恼火。”

    清嵘便极为高兴,有了共同的靶子,他笑起来连眼睛都找不到了,仿佛是立即和我拉近了关系,凑近一些,环顾四周,低声道:“首席大弟子就是培养宗主的位子,就是说,如果不是她自己不识好歹,她以后就是天下正道人士的领头人。宗主不在的时候就是弟子来主持全派的事务,修为也要够,能压得住同辈所有人。”

    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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