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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七书之却月-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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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离开校场时,路边还是空旷的,但走着走着,路边就出来越来越多的老百姓。他们先是默默地看着,继而有人开始议论纷纷,而后有人开始叫骂,也有人制止,然后有人彼此争吵,但更多的人开始大声地诅咒这支军队,不知道什么地方飞来一块小石头,砸中了一个士兵的头盔。一名校尉猛地抽出佩刀向着人群比划,老百姓惊呼一声向后退。很快就从队头传下令来,老百姓打骂不们听到了这个命令,有的因此收手闭嘴,但有的更加大胆,飞向晋军的不仅有石块,还有鸡蛋、烂菜叶子和点着的布团。士兵们忍着屈辱,知道老百姓是在发泄被劫掠的怒火,而他们咎由自取。他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急速离开这里,而不是和愤怒的老百姓纠缠。
终于,身后燃起火来,那是刺史府被一把火点着了。大火很快势如猛兽,火焰的爪牙伸向天空,照亮了大半个长安城。紧接着,后卫士兵跑来向朱龄石禀报,长安地痞们已经带着凶器打进皇宫,开始在那里抢东西。后卫军官既不愿意便宜这帮人渣,也不乐意把皇宫留给匈奴人,已经在那里放起火来。
朱龄石仰天长叹:
我们和盗匪还有什么两样!
距离东门还有一里地的时候,街市已经被老百姓完全堵塞了。有人把一些木器门板堆在街上,一把火点着,而后在火堆对面拿着木棒菜刀之类鼓噪,要晋军交出在劫掠中杀了人的凶手。晋军前锋士兵用长槊挑开燃烧物,打算开过去,但老百姓密密麻麻地堵在路上,不肯让开道路,带头的中年汉子圆睁着眼睛,说不交出凶手,就休想出城,除非你们踩着我们的尸体过去!。
朱龄石额头青筋暴跳,知道自己即将按耐不住。只要自己一松动,手下焦躁的士兵就会大开杀戒,而这只能闹得天怒人怨。正要开口喊话,斜刺街巷里冲出来一群人,用门板抬着一个老人,到跟前一看,朱龄石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这是谁。那老人一直被抬到火堆旁,纯白的须发被火光赢红,额头上有一大块疤。他让人把他举高,他冲着拦路的人大喊,声音激动得发颤:
“乡亲们,听我一句劝,不要为难他们了。这样闹下去,是要出人命的。他们是有错,可他们也丢了长安,老天爷是公道的!你们这样拦着,他们走不了,匈奴人一来,长安就是战场,吃大亏还是我们老百姓哪!乡亲们,听我老头子一句劝,散开吧!”
朱龄石想起来了,这是李方,王镇恶的恩人,曾经不遗余力为晋军筹粮。跟在朱龄石身后的郭旭,看着李方额头的伤痕,想起他撞向王镇恶墓碑的场景,再听他这番话,又是悲伤,又是愧疚,深深低下头去,唯恐被李方认出。
人群先是呆了一阵,继而默默地散开了。周围的喧嚣,也渐渐平息下来。
晋军士兵带着巨大的羞耻感和负罪感,穿过无声的人群,穿过长安东门,奔向城外。
郭旭在出门前一瞬间回头望,看见火光腾空,半天殷红,就好像他们带着胜利来,在史册上盖下一个骄傲的手印,只不过没有按稳,血色外溢,最后闹得一片狼藉。
别了,长安!
也许是永别了,长安!
陈嵩策马从他身边走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们一路为这座城而来,先战鲜卑,后战羌人,再战匈奴。
他们一路光彩,从胜利走向胜利,而后突然从胜利走向溃败。
他们和伟大的将军们一路来,而后不断失去伟大的将军。
他们和生死弟兄一路来,先失去菜虫,再失去绿豆,又失去疯子,接下来不知道又要失去谁。
今夜云重,星光不闪,大军不许举火。
他们是一支黑暗的军队,正在奔向无边的黑暗。(未完待续)
下卷四十五章 累死三军()
ps:坑爹者毁掉爹的资本
下卷四十五章
傅弘之在马上反复抽了几次佩剑,发现它没有被冻在鞘里。抬头看见徐之浩正在盯着自己,便冲他笑了笑:
“别光顾着傻看,只要有空就抽着玩一玩,免得紧急时刻拔不出来!”
徐之浩乐呵呵地说我用不着,我这个兄弟不用鞘,不怕冻。说着拍了拍挂在后腰上的铁槌。傅弘之目测了一下,觉得这个铁疙瘩起码有五六把剑重。他自己就是大力士,但是要挥动徐之浩那个“兄弟”,怕是也打不了几个回合。
他很喜欢徐之浩这样的部下。
当将军的都喜欢这样没有花架子只有一把子力气的部下。
池水之战,这个小伙子夺下夏军灭豹营军旗,狠狠地凌虐了匈奴人的士气,当时傅弘之就决心要好好栽培他。只不过时势无情,他没有机会狠狠地用他,狠狠地提拔他,狠狠地按着自己的样子打磨他。这一回骠骑队随大军南下,徐之浩本意是要跟着郭旭留守长安,但傅弘之坚持要带走他,因为没有了这样能打善拼的带兵官,骠骑队的魂就残缺了。
这时抬头看见亲兵驰来,知道他没带来什么好消息,心情顿时变得很糟。
刘义真离开长安后,毛修之一直贴身扈从,傅弘之和蒯恩断后。根据刘裕的指令,摆脱险境必须做到两点,一是轻装,二是急进,但这两点一点都没有做到。准确地说。是因为做不到轻装,所以很难急进。更准确地说,刘义真简直就是在搬着一座长安城蠕动。
后卫和前哨部队还算是完整的甲兵方块,刘义真身边的中军连完整的队形都没法维持,他们被装着坛坛罐罐的车辆撕扯得零零碎碎。车子上几乎装着长安所有值钱的东西和漂亮的女人。匠人们则走在车子边上。士兵们除了兵器,还带着鼓鼓囊囊的包袱。前锋和后卫部队就像两个农夫,合力抬着一个沉重的木桶,里面的东西若在平日价值连城,而在战时只能是害死三军的累赘。
刘义真既不愿意骑马走长路,又嫌马车颠簸。为了不让他金贵的骨头不要被颠散架。他的车子只能四平八稳地徐徐行进,走上几里地,就要停下来歇息。他受不了军人们为了赶路而在马背上吃干粮的活法,在这荒郊野外的逃生路上依然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要生火造饭。从长安带来出来的厨子,搬着全套的家当,有至少七八辆车拉着种种食材。日暮之后,他要睡觉,漂亮的女孩子会钻进他温暖入春的马车,车外蜷缩在寒风中的士兵能听见车里的嬉笑和呻吟。这样折腾过之后,刘义真次日会很晚醒来,在他睁开眼睛之前。无人敢去叫醒他;在他按部就班洗漱并进餐之前,无人敢策动马车。
就这样,拖着臃肿的身子。摆着雍容的架子,迈着蹒跚的步子,大军离开长安已经整整两天,才走出勉强六十里!
白天还好过一点。一到夜晚,寒风像刀子一样切走人身上的热量,天地之间就是一个巨大冰窖。士兵们为了争抢火堆大打出手。军官不得不拔剑逼他们轮流烤火。烤的那一阵子,前面暖背后凉。像是跨在阴阳两界上。只要一离开火堆,立刻全身冻透。士兵们手脚生了个冻疮。手指肿得没法拉弓弦。长安城里带出的女孩子们有特殊关照,都安排在车里,至少没有冻死之忧,但那些匠人们就没这么幸运,他们走得仓促,本身就没带上足够保暖的衣物,现在苦苦哀求当兵的给点衣服。遇到心软的士兵,还能从包袱里抽出点布料递过去;遇到心硬的,只能换来一个白眼。无论是兵是民,只要身体弱一点的,晚上睡过去,早晨就可能醒不过来。刚开始为了不留下痕迹,还草草掩埋一下,到后来就索性抛尸路边,这样造成的减员,已经有三百来号。马匹同样受罪,没有牲口棚,没有足够的马褥子,两个通宵过后,已经有两百多匹马病倒,除了杀掉烤肉吃,没有别的办法。
傅弘之已经三次从后面赶来,登车请刘义真加速。第一次,刘义真点点头,没有说话。傅弘之把这理解为进言奏效,可是等他回去下令军队加速前进时,却发现根本走不快,因为中军大队丝毫没有加快步伐的迹象。第二次,刘义真笑着说将军不用担心,真要是有大夏追兵,现在早就杀过来了。我估计他们要么不知道我们走了,要么就是被朱龄石将军拖住了,既然他们不来,我们何必着急呢?傅弘之说此刻没发现,不等于下一刻发现不了,按照这个行军速度,匈奴骑兵一出动,转眼就能追上。至于朱龄石将军,我们也要为他分担点,不能让他拿着士兵的命去绊住匈奴马蹄子。两人说完,傅弘之回到后卫,再次准备加速前进,结果发现行军节奏丝毫未变。到了第三次,闹到几乎要拔刀相向。
傅弘之在登上刘义真马车之前,差点和后者的一个亲兵撞个满怀。亲兵端着一个银盘子,盘子里是一只冒着热气的烤鸡,而就在路边,几个长安出来的匠人,正在用石头砸开刘义真扔掉的骨头,大声地吸出里面的骨髓。傅弘之一扬马鞭,把盘子打落在地,怒骂一声登上车子:
“请刺史大人速速下令,将这些没用的车子推到一边,让开大路,全军加速前行!”
刘义真透过车窗,已经看到傅弘之毁掉了他的烤鸡,也听到了傅弘之的骂骂咧咧,本来立刻就要发作,突然意识到现在还不敢说彻底太平,还得倚重这些军人,乃压住性子,伸手拂了拂身边的座位:
“傅将军火气不要那么大,先坐下来喝杯温酒!”
傅弘之也压住自己,但却不肯领受那杯酒:
“刺史大人。夜长梦多,我们出来一天多了,消息不可能不走漏。匈奴兵随时会赶到,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凶险!”
刘义真笑了笑:
“傅将军和蒯将军都是北府老将。你去年曾经大破匈奴,令他们闻风丧胆,这次就算追上来,难道你还不能再击破他们一次?”
傅弘之一愣,不知道刘义真是真的少不更事还是意在讥讽:
“刺史大人,此一时彼一时。池水之战。我们是预先有备,在有利地形上,用步骑精锐伏击夏军。而这一次,我们孤军南下,寡不敌众。根本不可能野战破敌,所以宋公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全力跳出关中,等到了安全地带,方可从容缓进!”
刘义真说那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快。
傅弘之说给点盘缠干粮和衣物,把长安带出来的女子、匠人就地遣返;大车上的财物全部抛弃;勒令三军干粮和兵器外,扔掉一切杂物,否则就地处决;全军立刻加速奔驰。刺史大人最好也弃车换马。
刘义真皱了皱眉头:
“你说要我把这些人和东西都丢了?不行,不行,断断不行!我们打了一年多仗。死了那么多人,最后白白让赫连勃勃捡了便宜,拿走长安。我要是再把这些都扔给他,三军将士岂不是白死了?”
傅弘之的肺都要被这个全无心肝的纨绔子弟气炸了:三军将士的性命,在他这里,居然就值这一份铜臭!这些天来。他没少回想北伐以来的这些事,越来越意识到功败垂成的病根就出在刘裕身上。出在他身边那些眼睛里只有江东一亩三分地没有天下河山的文人幕僚身上。留下这个小孩子轻飘飘地镇守关中,惹出一**血腥内讧。最后让关中北府兵进退失据。时至今日,为了这些不义之财,不惜让全军陷于险境!想到三军将士被匈奴追兵蹙踏屠戮的场景,怒火攻心,以手拍案,口不择言:
“为了这些东西死,才是真正的白死!宋公难道没有教诲过你,真正值钱的不是你这些破铜烂铁和长安婊子,而是北府兵的忠勇将士吗?”
刘义真压抑着的怒火被一句破铜烂铁和长安婊子释放出来。一把将案几上的杯盘酒盏扫落在地,伸手直指傅弘之的鼻子:
“傅弘之,你怎敢如此和本刺史说话!”
傅弘之毫不退缩,身子向前一倾:
“守城无方略,行军无章法,顾恋器物,不恤士卒,天下有这样当刺史的吗?”
刘义真脸憋得通红:
“你如此信口雌黄,是想要取而代之吗?你若是果真有胆气,看不上我这个刺史,现在就撇下我,自己带着军队逃命去好了!
傅弘之恨不得拿脑袋撞车壁:
“若说真话就算是要取而代之,我看这军中有点心智的,无人不想取而代之!”
这话一出,刘义真一无是处了。傅弘之先前的话表明他没有心肝,现在的话表明他缺少心智。这一年来,他虽然不问军务,但也知道军中有多少关于他的议论,这中间最令他恼火的就是几乎所有人虽不敢明说但挂在心尖上的“乳臭小儿”。
“你休要摆出老将的架子教训我,我虽然年少,但官印是黄金刻的而不是泥捏的。我知道你们都想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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