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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系 作者:郭蝎-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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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该死,怎么也想不到会是她,她还在会上,后天才回南京。
  “这么晚了。”刘兴桐确实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他窘在那儿。好在薇是个很知情解意的女人,她并不在乎刘兴桐此刻的态度,她相信远隔两年之久的这一次黎明潮,对于双方来说,既不意味着天长地久,也不是什么最后的晚餐。她只注重一时的感觉。谁叫男人女人,都是旅途孤独鬼呢?
  “很晚吗?我睡不着。想我了吗?”她躲在被窝里,声音变得很诱惑也性感,似乎还带着一种轻喘。“你说,想我了吗?”
  对方步步紧逼,刘兴桐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说,你说你爱我,然后我就挂机。”对方不依不饶,似乎知道他此刻的处境,所以故意追着玩他,非得他说。
  “那当然,那是当然的!就这样吧。”刘兴桐巴不得马上关机,可薇就是不干,她依然甜甜地说:“你说嘛,我等着,你不说,我不会挂机的,你敢挂机,我再打过去。”
  “别闹了,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刘先生,我可不是闹着玩的。”薇的声音有些变了。她装不了多久,她不知道刘兴桐已回广州,以为他还在会上。刚才把电话打到他会议房间。响了半天没人接听,心想他可能在什么地方和人聚会,便打他的手机。刘兴桐的状况已让薇感觉到了什么,一定跟什么女人约会了!她也并不十分气恼,只是心里有点不好受。所以想玩玩他,别让他太得意。
  “怎么?不敢说?”洪笑大声叫着。她想过来抢刘兴桐的手机,她知道刘兴桐正在和另一个女人调情。
  她像狮子般扑过来,刘兴桐左躲右闪,这个娇小的女人身手敏捷,50岁的刘兴桐哪里是她的对手。她终于抢过刘兴桐的手机。手机那边没有声音,她一声不吭地等待着,对方就是不吭声,对方大约已经听到这边洪笑的叫喊和厮打的声音。
十二
  手机里终于传来盲音。对方把电话挂了。
  “谁打的?是谁?”洪笑叫喊着,她绝望地叫着,双手捶打着刘兴桐,握着手机的手打在刘兴桐的额角,磕破了皮肉,血流了出来。刘兴桐把洪笑推倒在沙发上。洪笑打开手机,按出了打过来的号码,拨了一个回拨,通了。对方是总机小姐,甜得发腻的声音。那是从宾馆分机打过来的长途,洪笑没撤了。她把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大声哭喊起来,一头埋在沙发里。
  刘兴桐决心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今晚无论如何是不能在这儿呆了。他趁洪笑还沉浸在歇斯底里的状态中,逃亡似的穿好衣衫,捡起地上也许已被摔烂的手机,提起手提包,一头窜出门外。坚固的防盗门在他身后重重的碰上,发出一声沉郁的巨响。他容不得等电梯,就从14楼顺着防火通道狂奔而下。
  他想不到今夜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尽管洪笑已经不是第一回了,但每回他都能巧妙周旋,都能把她哄得破涕为笑然后热情如火,可是,可恶的饶舌的薇,千刀万剐的薇,非得在此刻来捣蛋。
  刘兴桐如丧家之犬,刚从楼梯口出来,只听见“呼”的一声巨响,什么东西从楼上摔了下来,一时间把刘兴桐吓出一身冷汗,几个保安迅速赶到。地上是一只从楼上坠落下来的花瓶,四散的花瓣和玻璃碎片。保安诧异地望着刘兴桐,他们认识刘兴桐,知道他是14楼的住户。刘兴桐悻悻地笑说:“神经病,神经病。”急急地走了。几个保安面面相觑。这样的戏文,在小区里常常发生。他们明白从城里来这里住的男人女人们,天生就有神经病。没有病,何必放着城里不住,到郊区来?这是从农村来的保安们的想法。
  在这座大都市里,今夜的刘兴桐真正是无家可归了。正中大学是不能回去的,也没有回家去的理由,更没有在深夜独自一人走进保安严密的正中大学校门的理由,倒退20年,那当真没问题,跳墙进去就是。但现在行吗?学校围墙也加高了,50岁的人,跳墙也要有小偷的本领才行。有朋友吗?夜深如许,找什么朋友?
  住一夜宾馆再说。
  不远处有一条河涌,河涌上搭起食肆,灯火通明。在广州20多年,学生时代无缘到这些食肆来,毕业留校没几年便飞黄腾达,也没有时间到番禺乡间来领受野趣。刘兴桐顿生一种欲望,一种对自己的怜悯,何不就去那边食肆醉上一回?只可惜没有美人,风花雪月一番。不过,就今夜的心境而言,依着河水,斯人独斟,倒也不失为一种宣泄。
  好在手提包很轻,虽然已疲惫不堪,他还是健步如飞,十几分钟后便悠然地坐在河涌边的酒台上。
  虽然已是凌晨3时,但珠江三角洲是真正意义的不夜城。午夜之后夜生活才真正开始。凌晨3时之后夜宵的人虽然渐稀,但早起赶早市的各式人等陆续在街道上流动。夜宵连着早餐,食肆几乎24小时连续不断。
  看来,今夜只好在这河涌餐馆度过了。服务小姐自他落座,一直无言地候在他身边,等他点菜。几样小点和一壶香茶已摆好,杯子里散发着新茶的浓香。
  他有些不好意思,只顾遐想,让小姐久候。于是,他点了一只田鼠,“要烤全熟的!”此地的烤田鼠很有些名气。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他早有耳闻。“有什么好的介绍一下?”他问小姐,除了田鼠,他确实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田基美食。“蚕蛹,也很不错,还有刚杀的猪杂,青瓜浸鸡也不错。”小姐如数家珍。
  “小姐的介绍不会错,就各来一份吧,分量不必太多,就我一个人。”刘兴桐有些孤单,那种自怜的意味,连小姐也听得出来。她便趁机向他推介生意:“先生,要不点一首歌听听,帮衬帮衬?”她指着不远处站着的两个女孩,卖唱的,一个抱着吉他,一个捧着歌本。
  小姐见刘兴桐有些犹豫,便说:“赚点钱读书呢!”
  “好吧,就来一首听听,唱得不好不给钱哦!”刘兴桐半开玩笑地说。
  “先生真会开玩笑,哪在乎10块8块的。”小姐说着,把那俩女孩招呼过来。没有餐馆许可,她们是不能擅自招客的。
  就当希望工程吧!刘兴桐也不知听什么歌,便对弹吉他的女孩说:“随便唱一首吧。”说着,把一张10元放在另一个女孩的歌本上。
  拿歌本的女孩收起钱,把歌本摊到刘兴桐面前:“先生,请点歌吧!”那声音令人怦然心动。
  刘兴桐忽然没了兴趣,他从那女孩眼里看到了一丝这个年龄不应该有的成熟老练和愁苦,这个女孩也就10岁左右,他喝了一口茶,低低地说:“不必唱了,钱拿去吧!”
  两个女孩在他身边站了一会,离开了。
  “小姐,来一瓶酒。”
  刘兴桐要了一瓶泸州老窖,高度的。酒烧灼了他的心胸,一种酣畅的豪气涌上心头,他想起洪笑,想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离开她很好,感觉很好。这个想法令他自感莫名其妙。可是手机摔坏了,显示屏一片黑暗。他的脑子里于是有了一声巨响,从14楼窗口摔下来粉碎了一地的花瓶,落地时的巨响。如果从14楼上掉下来的不是一只花瓶,而是一个人,一个血肉之躯呢?那种情状将会是怎样?
  对面小桌旁也有一个人在独自喝酒。是个年轻女子,像是附近小区的住户,一个广州白领吧!她一个人,一瓶洋酒,几颗硕大的田螺。刘兴桐来时,她就已经坐在那儿了。她一动也没动,一个姿势,一手托着腮帮,目不斜视地望着河那边黑黝黝的芭蕉林和长长的桑基。一手把着酒杯,时不时地喝上一口酒,酒杯一直没有离开嘴唇。
  一个失恋的女人,刘兴桐想。
  天渐渐亮了。刘兴桐此刻没有了睡意,反而有些神清气爽,此刻他盼望有一个人来聊聊天,谈谈心。
  他正想请那女人一起来聊天喝酒时,抬头看去,那桌边已空无一人,桌上空留半瓶酒。还有那几颗硕大的田螺,整整齐齐的摆在盘子里,一只都没有动过。刘兴桐往餐馆外望去,在晨色曦微之中,一辆红色的跑车亮起了尾灯,在车场上转了一个弯,风一样驰向公路,飞走了。
  刘兴桐彻底的惆怅了。
十三
  白夫人到处找白教授,李可凡这才发觉他们已经交谈了一个小时了。60多岁的白夫人还是一副小女孩的做派,清瘦高雅满头银发,脸色苍白依然十分生动,不愧是军区文工团的,她见白教授在远远的树下和一个女子谈话,便急急地寻来,见是可凡,她便笑容可掬地大惊小怪道:“哎哟,我说是谁呢,是李老师啊,怎么,刘校长也来了?”她四处张望。她比白教授更热情,更易激动。
  “白夫人,您好!”李可凡永远是彬彬有礼,“我正和白教授请教合唱团的事呢!”
  “我知道你歌唱得好,校花嘛!”白夫人气喘吁吁,但健步如飞,几十米的山道,一下子连人带声就到了眼前。
  早晨来不及吃早餐,此刻已是中午,李可凡很想请他们两位小酌,她知道白教授的酒量是闻名的。她对两位说了这个意思。白夫人连忙推辞,白教授却连连说好,“但是,由我来请吧!”白教授容不得讨论,便做了一个很潇洒的动作:“请跟我来!”白夫人便挽着李可凡的手臂:“听老头子的,他是戴高乐,听他的,他就乐。”
  李可凡笑了,她忧郁的脸笑起来,在黄栌的映衬下,很灿烂。
  半山的小餐馆,露天的平台直伸向茂密但修剪得很别致的小树林。几张低低的小餐台摆在平台上,显得十分雅致。小餐馆卖的都是些广州小吃,也有几样小炒。白教授对这里非常熟悉,这个小餐馆几乎成了他的家庭厨房,他和服务小姐很熟络,不一会儿,毋需白教授指点,小姐就摆上来几碟小菜,还有一瓶白教授上次没喝完寄存在这儿的白酒,泸州老窖。李可凡认识这种酒,很呛人的,刘兴桐非常喜欢喝这种酒。白教授像唱戏似的:“小姐,请把这酒拿回,来一瓶法国红酒。招待客人嘛!怎么能喝剩下的呢?”
  小姐脸一红,马上回去拿了一瓶红酒:“这,可以吗?”
  “谢了!”白教授又唱道。引得大家笑了起来。李可凡十分感动,又说了一句:“白教 授,说好了,由我请的。”她总是觉得应该替刘兴桐还白教授一份情。
  “你是我的女儿辈,哪有女儿请父亲的,就听爸爸的。不过,刘兴桐倒是欠我一席拜师酒呢。”白教授倒是话中有话,“哦,对,这与你无关,无关。”
  白夫人便嗔道:“老头又乱说话。”
  李可凡听出白教授其实对刘兴桐是很有看法的,只是现在退休了,他也懒得多管闲事。她对刘兴桐已不存有什么希望,事实上,她和刘兴桐的关系也不是不能处好的。一个女人,嫁鸡随鸡这种观念,在她这个年纪的人中,还是很普遍的,根深蒂固难以自拔。可是,自从发觉刘兴桐的那个秘密之后,她对他就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对一个人的看法会那么深刻直接影响到情欲,她曾经很依赖刘兴桐健旺的身体,可是,那种依赖突然间就没了而且反变成一种恶心。她是一个有些洁癖的女人,这种洁癖有时往往是在道德方面。她曾经下决心与他一起去隐藏,其实只要是忘却就可以了,毋需什么力气,也没有什么现实压力。忘却是不费力气的事。可是不行,忘却是世上最痛苦的,这是李可凡这些年来的切肤之痛。
  白教授见李可凡老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在人前走神,有些神情恍惚。他有点担心。白夫人举起酒杯:“李老师,小饮一口吧!”
  李可凡如梦初醒,连忙拿起酒杯,和两位老人碰了一下。她害怕自己是否患了抑郁症。她苦笑了一下,分别给老人夹菜,缓解刚才的窘迫。
  这时,一位女工模样的大姐,也就40多岁,托着几个盒饭走过,见白教授,便走过来打招呼:“白教授,我这儿有辣椒,来一点?”
  白教授连连道谢,也不客气,从打开的饭盒里就挖了一大块。“再来点!”“够了,”白教授说着,端起一盘烧肉,对女工说,“来,来点!”女工也不推辞。白夫人干脆把女工的饭盒拿过来,把整盘烧肉倒进去:“那边人多,大家都尝点儿。”女工连连道谢,走了。
  白教授看着女工的背影:“不容易呀,用生命在唱歌呢。”他见李可凡不太明白,又说,“她家在芳村,天天走路来。来了就唱歌,很用心唱,唱完就又走路回去,把钱都省出来买门票了,我也没怎么注意她,不是唱得太好,但最投入。前几天,看了《羊城新闻周刊》,才知道她早就下岗了。”白教授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份前几日的报纸,“你看看,李老师,我们在大学里,不知人间苦辛啊!要不是记者采访的文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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