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航空港 作者:[加拿大]阿瑟·黑利-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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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思看到她眼睛红肿的时候,也曾想劝劝她。可他自顾不暇,又怎能劝她呢?
  在基思的存衣柜里面,钉着纳塔利的一张照片——是基思拍的彩色小照。这是他在三年前拿到这里来的。眼前,外面的亮光模模糊糊地照在这张照片上。不过他对这张照片看得太熟了,不管有没有灯照在上面,他都能看到照片上的一切。
  照片上的纳塔利穿着上下两截的游泳衣,坐在一块岩石上,满面笑容,一只纤细的手放在眼睛上面遮住阳光。她的淡棕色头发在后面飘着;在她那小巧、活泼的脸庞上有点点雀斑,这些雀斑一到夏天就在她脸上出现。纳塔利·贝克斯费尔德具有一种冒冒失失、调皮捣蛋的性格,还有坚强的意志,相片把二者全都抓住了。照片的背景是个碧波荡漾的湖泊,参天的枞树,还有一块平地而起的岩石。当时他们俩正在加拿大开着汽车度假,在哈立勃登湖区野营。那一次他们的两个孩子——勃里安和西奥——留在伊利诺斯,住在梅尔和辛迪那里,没有一起去。那次度假是基思和纳塔利所经历过的比较快活的一次。
  基思心里在想,今夜回忆起那次度假也许是很有意思的。
  有一张折叠着的纸片就塞在这张照片后面。那是纳塔利有时放进他饭盒里、眼下在他头脑里打转的许多字条中的一张。这还是几个月前在饭盒里发现的,由于某种原因,他保存了下来。虽然他知道字条的内容,他还是把它取出来,走到窗前再看上一遍。这是从一份新闻杂志上剪下来的,下面有几行是纳塔利的笔迹。
  纳塔利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兴趣,有一些触及的范围很广,她鼓励基思和两个儿子和她共享。这张剪报讲的是美国遗传学家们一直在进行的一项实验。剪报说,人的精液现在可以快速冷冻。精液放在低温冷藏箱里贮存,永远保持良好。把它融化之后,在任何时候——早些时候或者几代以后——
  都可以用来使妇女受精。
  纳塔利在报道下面写道:
  方舟可以小百分之五十,如果诺亚知道关于冰冻精子的话;(《圣经》上载,古代诺亚因躲避洪水,刳木为方舟,上置各种动物,举家上船。译者注)
  看来只要把冰箱门打开,你就可以得到孩子好几十胎。
  我高兴的是我们已有我们的配给量,因为我们俩相亲相爱。
  纳塔利在写这张字条时就在作出努力;还在拚命设法使他们……他们俩的生活,他们一家……恢复到象过去那样。相亲相爱。
  梅尔也曾参预其事,和纳塔利一起企图诱使他弟弟摆脱已经把他全部吞没了的苦恼和意气消沉之潮汐。
  即使在当时,基思也多少愿意响应。他从意识的深处引来了精神的火花,试图从他自己身上找出一些力量来配合他们的力量,用自身的爱来响应人家向他奉献的爱。但是这番努力失败了。之所以失败——他早就知道是会失败的——是因为他内心里已经再也没有什么感觉和激情,再也点燃不起温情、爱情,甚至连怒火也点燃不起。有的只是凄恻、悔恨,还有无所不包的绝望。
  纳塔利现在知道她和梅尔是失败了;这一点基思是肯定的。他猜想这就是她背着人啼哭的原因。
  那么梅尔呢?梅尔大概也放弃了。不过也不尽然——基思想起指挥塔的值班主任方才曾对他说:“你哥哥说他可能要到这里来转一下。”
  如果梅尔不来,事情可能还简单一些。基思觉得他辜负了梅尔的这番努力,虽然他们哥儿俩有生以来一直是亲密无间的同胞手足。梅尔到这里来,可能会把事情弄得复杂化。
  基思是太衰竭、太疲乏,再也经受不起什么错综复杂的干扰了。
  他重又在想纳塔利今晚有没有在他的饭盒里放进字条。他小心地把装在提盒里的食品取出来,希望看到她的字条。
  提盒里有火腿和水芹夹在一起的三明治,一包用酸奶做的软干酪,一个梨,还有包食品的纸。再也没有别的。
  他已经知道没有什么字条,却拚命希望能够看到她的留言,哪怕是完全无关紧要的片言只语也好。接着,他又意识到这要怪他自己,根本没有给她这个时间。由于他要做些准备工作,他今天离家比往常早。事先也没有通知她,弄得纳塔利手忙脚乱。他也说了干脆不用带饭了,他可以在空港的任何一家自助餐厅吃一顿。但是纳塔利知道基思不喜欢这种地方,因为那里又挤又闹。她说别,接着就径自尽快地把饭食赶出来。她没有问他提早走的原因,不过他知道她有点纳闷。纳塔利没有问,基思松了一口气。如果问的话,他还得捏造一个理由,而他并不希望他和她诀别的时候还要说谎。
  就这样,他有充裕的时间。他先开车到空港的商业区,在奥黑根旅社登记了一个房间,这是今天早些时候他先用电话定好的。他对一切都规划得非常周到。根据几个星期前就作出的计划行事。在实施他的计划之前,他曾先等了一段时间,让自己先能多想一想,看看有没有这个决心。他在开好房间以后,就离开这家旅社,准时到空港上班。
  奥黑根旅社到林肯国际坐汽车只要几分钟就到。几个小时以后,等基思这一班一结束,他就可以很快回旅社。房间的钥匙就在他衣袋里。他把钥匙取出来看了看。

10
  指挥塔值班主任早先转告梅尔·贝克斯费尔德,关于梅多伍德居民开会的消息完全属实。
  这个会是在梅多伍德第一浸礼会教堂的主日学校礼堂召开的,已经进行了半小时。从二五号跑道终点,喷气机用十五秒钟就可飞到这个地方。由于到会的六百名成年人大多是在深雪中行车和走路,困难重重,所以开会时间比原定的晚了一点。不过,他们总算来了。
  这次集会人很杂,就象在一般家道小康的郊外住宅区所看到的,各式人等应有尽有。到会的男人中,有些是中级职员,有些是工匠,还有一些当地的小商人。大致上是男女参半。这天,由于是星期五晚上,周末刚刚开始,除了五六个住宅区外的客人和几个新闻记者外,大都穿得很随便。
  主日学校的礼堂挤得令人难受,空气很闷,烟雾腾腾。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至少有一百人站着。
  在这样一个夜晚,居然有这么多人离开暖和的家来开会,这就足以说明他们非常关心这个问题,而且情绪激昂。此刻,他们每个人都憋着一肚子气。
  这股子气几乎同抽烟的人喷出来的烟雾一样,弥漫可见。他们生气有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长期为空港带来的副作用所苦。喷气发动机震耳欲聋的噪音日以继夜地袭击着梅多伍德的家家户户,醒着的、睡着的全都不得安生,没有清静的时候。第二个原因是眼前叫人恼火的问题。会开到现在,谁也听不清别人在讲些什么。
  原来就料到怕大家听不清。这毕竟正是会议所要讨论的题目,所以事先就向教堂借了一套轻便广播设备。谁知道今晚喷气机竟会在正上方起飞,这一来,耳朵和广播系统都不管用了。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三○号跑道被陷在泥里的墨航707所堵,其他飞机得到通知改用二五号跑道。这条跑道象一支弓箭直射梅多伍德;如果能使用三○号跑道,至少起飞可以偏向一侧。但是与会的人对这一点并不清楚,也不加理会。
  会议主席抓住片刻的安静的机会,涨红着脸喊道:“女士们,先生们,多年来我们一直在和空港管理部门和航空公司交涉,指出我们的住家受到干扰。我们用客观的事实证明,我们被迫忍受这阵阵的噪音,无法过正常的生活。我们向他们申诉,我们的神志遭到威胁,我们的妻子儿女和我们自己就生活在神经衰弱的边缘,有的人已经得了神经衰弱症。”
  会议主席下颚宽厚,头发渐渐稀秃,名叫弗罗伊德·扎奈塔。他是一家印刷公司经理,他的家业就在梅多伍德。他六十开外的年纪,在住宅区颇有声望。在他运动式外套的翻领上别着一枚“基瓦尼斯”(全国和国际服役军人俱乐部。译者注)长期服役的证章。
  登上礼堂前面一个架高的小讲台上一起就坐的有这位主席和一位衣着讲究、年轻一点的人。这个坐在那里的年轻一点的人是个律师,叫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他身边摆着一个开着的黑皮公文包。
  弗罗伊德·扎奈塔拍了一下面前的小桌子说,“空港和航空公司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呢?让我来给你们说说。他们故作姿态,表面上在听我们申诉,装得很象,而且一再许愿,就是无意照办。空港管理部门、联邦航空局和航空公司的人都是些骗子、扯谎的人……”
  “扯谎”这个词大家没有听到。
  话音被一阵排山倒海似的、响得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声音盖住了,这一阵飞机引擎的轰鸣象是抓住了房子,使劲地摇它。礼堂里许多人用手掩住耳朵,算是保护自己。有几个人紧张地抬头仰望。有些人眼里在冒火,激动地对旁边的人说了些话,但是只有学会看人嘴唇动作、领会对方意思的人才能知道在说些什么;靠听觉是一句话也听不见的。靠近主席小桌子的一个水壶也跟着摇晃。如果不是扎奈塔很快把它抓住,早就掉到地上摔碎了。
  轰鸣声来得快,增加得快,也消失得快。泛美航空公司的58次班机现已飞出好几英里,飞上数千英尺的上空,在风雪和黑暗中向上爬升,要升到更高、更明朗的高度,飞进往德国法兰克福去的航道。现在大陆航空公司飞往科罗拉多州丹佛的23次班机正在二五号跑道那一头滚动,就要放行,在梅多伍德上空起飞。在邻近的滑行道上,还有飞机排成一行,正等着挨次跟上。
  整个晚上,情况就是如此。在梅多伍德开会之前就已开始。会开始后,议程只能在前一架和后一架飞机起飞之间,暂时没有造成震天巨响的间歇中断断续续地进行。
  扎奈塔赶紧接下去说:“我方才说他们这些人是骗子,扯谎的人。眼下这里的情况就是铁证。减低噪音措施,这是最起码的要求,但是今天晚上连这一点……”
  “主席先生,”一个女人的声音从礼堂中央插了进来,“这些我们以前都听过了,我们都知道,重复地讲并不能改变现状。”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这个站在那里的女人。她的脸倔强、机灵,齐肩长的棕色头发向前披着,她不耐烦地把头发往后一撂。“我想要知道的,大家想要知道的是,我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们今后怎么办?”
  礼堂里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喝采声。
  扎柰塔恼火地说:“请大家让我把话讲完……”
  可是他再也没法办到。
  主日学校礼堂的上空又响起一阵震耳的轰鸣声。
  这阵声音来的也巧,加上大会主席最后那句话,引起哄堂大笑,这是到目前为止,这天晚上唯一的一次笑声。连大会主席也只得举起双手,表示无可奈何的样子,苦笑一下。
  有个男子没有好气地喊道:“说下去!”
  扎奈塔点头表示同意。他继续讲话,象攀登岩石小心拾路的人那样,在头顶一再发出的巨响之间抓空讲话。他宣布,对待空港当局和其他有关方面,梅多伍德的居民不能再客客气气、平心静气的去讲道理了。现在开始,议事日程必须是纯然采取法律行动。梅多伍德的居民是拥有合法权利的公民,目前这些权利正受到侵犯。这些合法权利包括向法院起诉;因此,他们必须准备在法庭上进行斗争,坚决地斗,必要时狠狠地斗。至于法律上的进攻该采取什么样的形式,好在名律师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先生已经同意到会。弗里曼特尔先生的事务所就在市区里,他对噪音超过限度、保证私人不受外来干扰和空间这几方面的法律颇有研究。诸位冒着这样的天气前来参加大会,马上就有幸聆听这位仁人君子对我们讲话。实际上,他将提出一项建议……
  在这滔滔不绝的老八股声调中,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有点焦躁。他伸手轻轻掠一下经过理发师梳理的、夹杂着灰白丝的头发,手指抚弄会前一小时才刮过的滑溜溜的下巴和两颊。凭他灵敏的嗅觉,他闻得出他那股一般人用不起的擦脸水的香味还在,每次刮完脸,照过太阳灯,他总要抹上一点。
  他又翘起二郎腿,打量了一下那二百块一双的鳄鱼皮鞋依然亮得象面镜子,并小心不要弄绉他那套定做的“蓝杉”牌花麻袋呢西服裤子上的折缝。埃利奥特·弗里曼特尔见得多了,知道人们请律师和请医生不一样,请律师总要请个看上去很得意的。一个律师如果样子很得意,说明他在法庭上也一定很顺手,而凡是要涉讼的人,总希望自己的官司也能顺手。
  埃利奥特·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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