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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之子-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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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失望。”
只有艾伦保持沉默。压力上升了。他们让凸轮齿轮和传送带运转起来。现在
洞里有三千英尺左右的钢索,还有巨大的哈伯德大妈。每一次旋转对岌岌可危的
机械来说都是一次考验。
但它成功了。绞盘旋转着。在深深的地下,哈伯德大妈慢慢升起来准备最后
一击。凸轮齿轮提起她,提起她,提起她。
“继续,”雷诺兹说,“继续。”
凸轮齿轮转完了一圈。哈伯德大妈落了下去,它那巨大的重量砸在隐藏的岩
石上。
“再来。”
他们七个拼命地干着。钻头升起,落下。升起,落下。
“捞砂,”雷诺兹喊道。
他们把哈伯德大妈绞上来,然后放下捞砂工具。
“快点!”
他们的燃料堆,短短几刻钟之前看上去还那么巨大,现在正迅速地消失。
/* 53 */第四部分休战日33天后第52节他们成功了
他们迅速而大略地捞着砂,但他们必须把最挡事的碎石全都捞起来,然后才
能再次砸击。等碎石上来之后,艾伦一把抓过,把它们在腿上擦干净,然后把它
们放进一盆水里。对他来说,这口井不仅仅是为了石油,它是为了汤姆,它是为
了洛蒂——过去和未来。他和雷诺兹弯着腰看着盆,就像在看着特尔斐神谕。气
泡沾在石头的边缘,然后升到水面上。
“快点,快点。”
雷诺兹将他粗糙的双手伸进盆里将石头上的气泡弄走。气泡浮到水面,砰地
炸开,然后消失不见。然后一件奇怪的事发生了。
绝对已经没有气泡的碎石开始长出新的气泡。石头上出现针孔,然后变成针
头,最后变成明亮的圆泡。艾伦推了推盆,小泡闪烁着飘上来。两人都跳起来,
眼里闪烁着狂野的希望。
“继续!”
“添上火,好吗!”
他们小心地将哈伯德大妈放到离井底一百五十英尺的地方,然后放开她。从
遥远的地下传来轰鸣的撞击声,岩石表面又一次被撞开。钻孔机在钻着,但锅炉
却开始退缩。燃料烧得很足,但持续的时间太短。他们的运气又一次到头了。
“轮胎,”艾伦说,“谁他妈还把轮胎留着呢。”
他们跑向卡车卸下它的轮胎、座椅、油槽、液压管,所有能点着的东西。卡
车看上去就像一个被美洲狮舔干净的骨架。锅炉的压力又上升了。哈伯德大妈升
起,落下。
他们一直干到又一次需要捞砂,但锅炉的火焰又开始减弱。绞盘试着最后一
次提起哈伯德大妈,但无能为力。油井又一次把他们抛向失败。
“钻塔,”艾伦说,“拆了它。”
木质钻塔是由晒干的木材牢固地搭起来的,这些木材都是从里海附近的森林
高地进口的。跟那些老旧的设备不同,钻塔一直稳健牢固地竖在那儿。但现在已
经不是了。他们抽走它的木材。他们留下那些必需的结构,但几乎把其它所有东
西都拿走了。艾伦和阿莫德一直爬到钻塔高处,直到,在雷诺兹看来——站在地
面上看他们就像看两只小虫子——一只黑色的,一只浅黄色的。两人用铁槌敲击
着那些横木,直到钉子被敲开,木头纷纷砸到地面上。他们拆下来的每一块,每
块横梁和每块支架都被直接投进锅炉。
火焰吞噬着发出哀歌的木头。艾伦从钻塔上爬下来,从河里搬来更多的水倒
进锅炉。这么久以来他一直比在场的每个人都要卖力,但疲劳好像属于另一段生
命了。锅炉的火包围着水,压力上升了。
“好了,开始。”
艾伦启动绞盘。它得把哈伯德大妈和所有的钢索提起三千英尺。他们不清楚
钻塔能否承受这样的拉力。铰盘转动的时候人人都退后一步。在拉力下钻塔的结
构开始倾斜。之前没有人见过钻塔倾斜,连一英寸都没有,可现在主支架明显有
着六到八英寸的倾斜。
“继续,”雷诺兹说。
“继续,”艾伦说。
“继续,你个猪头老东西,继续,”阿莫德说。
一千英尺的钢索卷了上来。两千英尺。看起来钻塔已经承受住了拉力。然后
绞盘开始发出呻吟声,就像是想要放弃。钻塔好像还很结实,但绞盘呻吟着悲号
着。他们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已经别无办法。钢索越来越慢地卷着。锅炉正放出巨
大的压力,但这一套拼凑起来的机械里有什么正在放弃。事实上他们甚至可以听
到它临死前的痛苦挣扎。
两千八百英尺。两千九百英尺。严格说来钢索只剩几英尺了,哈伯德大妈的
顶部刚刚露出井口,然后事情就突然发生了。钢索断了。飞起来的绳索弹过空中,
这种鞭打是致命的,好在它没有打中任何人。钻井发出片刻的喀嚓声,然后绞盘
装置弯曲倒下。它砸过一根关键的残留木材,钻塔本身也轰然倒下,突然变成了
无用之物。而就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哈伯德大妈,带着她整整一吨半的重量,
“嗖”地沿着油井落下去,准备最后一次砸击那顽固的岩石。
在突如其来的沉默震惊中,他们听到了巨响。它撞穿油井的底部,又在岩石
中向下穿出半英里。
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沉默以及锅炉蒸汽渐渐平息的嘶嘶声。
沉默弥漫了整个山谷。
然后就传来一种他们从没听过的声音。从地中心传来的低沉的隆隆声。在这
一声隆隆声后传来其它的轰隆声,这些轰隆声逐渐汇聚成持续的雷声。
“锅炉,”艾伦大叫道,“把火扑灭。”
他们疯狂地搬着水。他们把大量的水泼到锅炉上,直到炉火嘶嘶熄灭,变得
冰冷而死寂。
然后它就出来了。
石油。
借着喷入七十英尺高空的喷泉涌出地面。浓稠的、黑色的、湿湿的、发出异
味的、含有硫磺的石油。七个人都被它洒了一身。他们的头发、衣服和眼睛上都
是稠稠的石油。躲避他们这么久的石油正穿过尘土向外喷涌着稠密的溪流。它填
满了那两只山羊死去的小坑——这两只山羊是被油井里冒出来的致命天然气给毒
死的。
这七个钻探工就像疯子一样在墨黑的喷泉中跳着舞。他们朝彼此身上泼着这
种神奇的物质。他们在里面打滚。他们用双手接住它然后洒向天空。
这一天是1921年8 月23日,艾伦的二十八岁生日。
有些油井会把你的头发都吹走,另外一些只会从地下渗出来。虽然人人都喜
欢看到喷油井,但其实这一幕并没有切中要点。挖出石油就是挖出石油,重要的
是多少桶和多少钱。
**
他们很快就挖到离三千英尺只差一点点。
接下来就该小心行事了。他们不再继续往下钻,而是在井里排好金属套筒。
他们在井口的顶部砌上水泥,防止地下水的流入。在最后一个阶段他们把九英寸
的钻头换成了小号的六英寸钻头。
到了这个阶段,汤姆让“无油井”亲自监督每一个操作细节。他们用正常速
度的一半速度放下钻头。每新加一截钻杆,他们都会低声祷告、触摸木头、交叉
手指、默默祈求。
就在山上更高的地方,现在已经有六口井超过了三千英尺。每口井都陆续挖
出了石油。流动速度很好。油田压力仍然很大。
有天早上,“锅炉鲍伯”来干活的时候在脖子上带了个十字架。没有人嘲笑
他。有两个人甚至碰了一下十字架以求好运。
**
它就在8 月23日的黎明之前来到——那一天是汤姆二十八岁生日。
工地上的微风已经平息,海风还没有吹起,但是他们都觉得寒冷刺骨,钢管
摸起来也都是冷冰冰的。“无油井”想马上开工,但汤姆保持了头脑清醒。躺在
油井底部的钻头又旧又钝,是时候把它提起来换一个又新又利的钻头了。他下了
命令。“无油井”同意了。他们马上开动提升装置,并把升上来的钻杆摆放好。
三千英尺是一百根三十英尺长的钻杆,或者是三十多节他们摆放在钻塔内的九十
英尺钻杆。他们一直数到零,钻塔里摆满了钻杆,太平洋上开始泛起金光。
他们拿起最后一节九十英尺钻杆。最先出来的三十英尺很干净,但后面那六
十英尺则覆盖着一层油状的黑色液体。
汤姆不敢置信地看着它。他仍然浑身发冷,思维也运转得很缓慢。他的第一
个念头就是他们遇到了什么问题。钻杆不应该是黑色的,它应该覆盖着他们用来
润滑钻杆的泥浆。然后他看到全队人的表情。就像他一样,他们也没能明白。但
证据是如此的不容置疑。就在他们的井底,有着六十英尺高的石油。
一个接一个地,他们的表情转为确认,就像有什么神圣的事情刚刚发生在他
们眼前。
他们成功了。
/* 54 */第四部分休战日33天后第53节他有石油了
油井出油了。他们只需要再深入一点,地下的压力就足以将石油压到地面上。
庄严的沉默持续了一两秒——然后就被打破了。
“石油!我们挖到石油了!我们——”
“上帝啊,我们挖到了!我就知道——”
有两个人开始尖叫,但“无油井”非常生气。
“我们还没挖到什么值得尖叫的东西,”他喊道,“只要井口没有出油,就
还没有成功。我见到一些油井,井底有石油,但除了狼屎什么都抽不上来。我见
到一些油井——”
他命令着队伍恢复秩序,他们都服从了。只剩下汤姆一个人了。
虽然听到了“无油井”的大叫,但汤姆知道他有了一口产油井。
石油。他有石油了。在被德军俘虏五年后,在作为贫穷的搬牛工踏上美国两
年后,他真的找到了他梦寐已久的石油。整个世界都改变了,就在他沉醉于这一
刻之时,从前的一切都被抹去了。整个大地都变得更加明亮、更加柔和、更加鲜
艳。
汤姆热爱加利福尼亚,热爱美国,看所有的生物都觉得顺眼。
在这么久之后,他终于有了活着的感觉。
没人会忘记他们挖出石油的那一天,而对艾伦来说,有两件事尤其让那一刻
显得永恒。
第一是汤姆。
他和汤姆一直梦想着这一刻——用诺克斯。达西的话来说就是“世界之王”。
汤姆死后,艾伦知道自己的命运就在波斯。许下的承诺已经变成兑现的承诺。艾
伦感到满意,但同时又有一点空虚。人不能永远活在他跟一个已经逝去的人所共
创的过去里,艾伦得考虑他的将来。
而未来是不确定的。他肯定会变得很富有,甚至有可能是极为富有。他的贫
穷使他无法娶到洛蒂,现在既然他已经富有了……怎样?
可能她已经忘了他,或者已经爱上了别人。甚至有可能,最糟糕但又很有可
能的是,她不仅仅爱上了别人,她已经定婚甚至已经结婚了。也许他回到英国后
只会发现她幸福、健康、乐于见到他——而且身边早已环绕着一个丈夫,一个家,
甚至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艾伦真的不知道怎样去面对无穷无尽的可能性。他应该高兴回到英国和洛蒂
身边吗?或者说他应该恐惧?事实上,两者都有。那天晚上,他睡了两个多小时
(四分之三的时间都被冻醒着,因为所有柔软、温暖而舒适的东西都被投入了最
后那把大火),他既高兴又紧张,既急切又恐惧,既相思又心碎。
汤姆的人极端小心地把油井加深,但他们的迷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看到山上那个理发店贴的告示了吗?”“锅炉鲍伯”说,“看到了吗?那
家伙在后院里挖出了一口喷油井。他关了店门,在门上挂了个告示说‘卡迪拉克
销售商,请到我家找我。’我也会变成那样,对吧?‘卡迪拉克销售商,到我家
来拜访我!’”
“有一整个舰队见鬼的卡迪拉克!”
“如果我们在这儿干的好,那我就自己挖口野猫井。沿着海岸再往上一点儿。
我有个朋友,是个趋势学家,他已经把所有的出油井都给标了出来。跟着他钻井
一点都不像在钻野猫井。不过我倒不是说我们在这儿挖不出东西。”
他们慢慢地越钻越深。他们放下一个带有小孔的套筒,这能保护井底不出现
塌陷,但同时又会让美妙的、上帝赐给的石油流入井中。然后,他们精密得不能
再精密地又钻深了一点。
管子里出现了物理变化。一股微弱的细流清晰可见。
“我们挖到石油了!”“无油井”大叫着。这不仅仅是出油井,这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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