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 雪岭终途-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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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一下就有点沮丧，好像最近来了大姨夫似的，“我说，你就一点也不需要我么？那你是真的爱我么？”


“我爱你。”闷油瓶道，可这句话没有任何感情只是一种陈述，“但这么多年，我已经学会了不依赖任何人。”



第一八二章　分崩离析


“我知道。”我只感觉眼泪都快下来了，心里头是一种特别焦灼，乃至于抓狂的感觉，但是考虑了一下，我还是决定不要自取其辱了，勉强笑了一下，“睡觉吧。”


闷油瓶又点了点头，依然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表情。


晚上，他照旧揽着我，可我却有种难以入睡的感觉，这感觉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他那种死水一样似乎这辈子都不会有所变化的淡定。


就像刚才，我和陆小岚拥抱被他看到，他失控那会儿，我是真的觉得特别幸福，我能看到他在意我，会为了我失去控制，会为了我情绪波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我不管说什么，他都说是，我让他付出什么，他都去付出，可是我却不知道他需要什么，不知道他想要我做什么。


也许这可以理解成为一种宠溺吧，我自我安慰的想着，却发现我说服不了我自己，闷油瓶对我的这种宠溺，从某些角度而言，就好像一个兄长对自己的弟妹的宠溺，甚至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女的宠溺，却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情。


爱情是一种自私的感情，不管对于谁都是一样，哪怕是闷油瓶，而如果一段爱情变得完全无私，那么不是太伟大的大爱，就是不爱，或者至少是不懂得如何爱。我很想告诉自己闷油瓶对我是那种大爱，可我又觉得那种所谓的“大爱”如果放在两个人的感情里就变了味道，似乎有些悲天悯人，似乎有些普度众生的慈悲。


我忽然就觉得，我宁可要黑眼镜那样会因为被我伤到而做很多极端事情反过来伤害我的人，也不是闷油瓶这样似乎永远都不会被我所伤害始终沉默陪伴的人，这想法很不好，我也知道，可是现在我和闷油瓶的这段感情，给我的感觉就像一拳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着力点，也找不到回应。


“小哥。”我叫了一声，闷油瓶很快的回答了一个“嗯？”，我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闷油瓶也没再问我有没有话要说，也没再说话，似乎就要睡了似的，可我不想这样，我甚至有一种“受够了”的感觉，这种爱情我说不明白，可是感觉很怪，我想要他参与进我的生活来，我想要他为我快乐，为我痛苦，而不是永远如一的沉默，和永远如一的保护。


“我们……明天晚上一起出去玩玩？”我问道，其实我已经做好了他会拒绝的准备，没想到闷油瓶问道：“谁？”


“就咱俩。”我道。


闷油瓶点了点头，我却一时有点不知道去哪了，那天晚上我一直没有睡，想琢磨一个办法，能看看闷油瓶到底会不会为我着急上火。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我给了闷油瓶一个地址，就是上次我和黑眼镜一块儿去的那个俱乐部，工体那边的那个，跟他说我们晚上去哪里玩，然后我订了一个包厢，不过接下来，我接了一个自己“制造”的电话，告诉闷油瓶“我有急事要出去”，我跟他约在晚上八点，包厢里面见，闷油瓶点头答应，我就出了门。


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但是按照我的计划，我是不会在晚上八点准时出现在俱乐部的，我不但要迟到，还要一下迟到两个小时，与此同时要告诉闷油瓶我没关系，我很好，我倒要看看他到底会不会因为我不陪他而有不快的感觉。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我给闷油瓶发了一条短信：“小哥，我这边有点事情，晚点到，急事，对不起啊。”


发过去之后，我默默的找了个烤串摊点了一堆烤串开始吃，吃了一会儿，又和邻桌的几个小孩儿侃了会儿大山，一看表九点半了，我再一看手机，闷油瓶居然连个“好”都没有回复我。


靠。


本来想让他不淡定的，这把一下我就不淡定了。


我又给闷油瓶发了条短信：“完事了，我现在过去找你，等急了吧，对不起啊小哥。”


然后我打上一辆车就去了工体。


一直到我进了包厢手机都没来短信，闷油瓶他就是没有回，我进去的时候，闷油瓶的面前摆着几瓶酒，其中一瓶竟然已经打开了，还有两个杯子，里面都倒好了酒，看来一杯是给我的。闷油瓶面前的电视正在放着电影，他正津津有味的看着，一边看，还偶尔呷一口酒。


看到我过来，闷油瓶站起身来：“辛苦了。”


“没事儿。”我道，“你有没有着急啊？”


我本来觉得，闷油瓶要是说一句他着急了之类的，或者哪怕流露出一点低落我就顺势过去抱住他，之前的那些别扭就烟消云散好了。没想到他竟然摇了摇头：“我看到你的短信了。”


这明显是在煽风点火啊。


“看到我的短信你不回复我。”我觉得自己的语气一下就生硬起来。


“我觉得没必要。”闷油瓶道。


“什么叫没必要啊。”我道，“是不是我死了才有必要，要不然我就是可有可无。”


闷油瓶这才看了看我，眼里也有了一点很诧异的神色：“你今天很奇怪，吴邪。”


“你一直很奇怪，张起灵。”我一字字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这么激动，可是我真就有这么激动。无理取闹？那就算小爷是无理取闹吧，小爷我就是不想到了现实里还像在斗里那样没有甜言蜜语争吵交流，只靠着默契和生死扶持活着。


闷油瓶看着我，道：“对不起。”


“你别说对不起，一听见这三个字我就烦得要命。”我道，“对不起就意味着你没法改变，可我不想维持现状了你明白吗？小哥，我知道你是一个特别独立自主的人，可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是两个人，我们是同命相连在一起的，你考虑一下我好么？我也有我的希望，我的期许，我也希望被你需要。”


“有些东西一出生就已经决定了，是没法改变的。”闷油瓶道，一边说他一边喝下一口酒，神情依然很平静。


“可你就不能为我改变么？”我咬着牙道，“虽然我知道这是一个无理要求，虽然我知道你是一个很独立，从来不去依靠人的人，可是我们要在一起对么？”


“那你为什么不为我改变成为不需要我的需要的人？”闷油瓶反问道。


我一下就被噎住了，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无话可说：“因为……我们现在的生活应该像我这样，而不是像你那样。”


闷油瓶沉默的看着我，我自己也知道，我这说的不靠谱，可是我需要他改变，真的需要。


“我只是想和你更亲密一些。”我道，这个时候我已经觉得我心里头翻腾的不行了，眼泪都快出来了，“可你却不愿意，我希望你能参与我的生活，我希望你能分享我的快乐，我希望你能因为我而有酸甜苦辣的情绪，小哥，这是在城市里，在生活中，不是在斗里，不是只有生死，还有快乐与不快乐，我不需要你保护我，我在这里可以反过来保护你，我只希望我们可以过得快乐，所以……我想让你改变，你明白么？”


“可我本来就没有期待这种生活。”闷油瓶道。


这句话简直就像一柄重锤砸在我的胸口，我颤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跟我一起？”


“不是。”闷油瓶道，“只是说城市，我为了你才来到这里，因为我爱你，可我并不想融入它。”


“爱？”我冷笑一下，“说真的，小哥，你明白什么是爱么？我知道你为我付出了很多，可是你真的懂爱么？两个人之间的那种，充满了感情的往来，甜蜜和痛苦的爱情，你懂么？你会爱我么？你觉得你真的爱我么？”


说到这一步，我只觉得一切都失控了，不管场面还是我的情绪。


“如果你觉得不，那就不吧。”闷油瓶道。


我知道，他生气了，可是这个时候，我的情绪已经达到了我自己都控制不了的地步，我想让自己停下来，可我做不到，好像一股火燃烧在我心里面，促使我做着什么，那感觉无比的痛苦，又无比的绝望，无比的无助。


“如果你不爱我，或者如果你觉得你学不会爱我，那……你就走吧。”我艰难地道，“我爱你，可我不想下半辈子都生活在矛盾和痛苦里。”


闷油瓶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茫然的跟在他后面，脑海中一片空白，我知道是我逼的他不得不这样做的，可我还是很痛，就好像我逼着闷油瓶把我按在钉板上，又怪他刺伤了我一样，而现在我还要承受这种闷油瓶坦然的承认也许他就是学不会我想要的爱情这件事带给我的绝望。


闷油瓶径直走上了大街，我看着他越走越远，无助的跪在地上，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我哭的浑身都在发抖，人们都在看我，就像看又一个失恋的醉鬼。


这一次，我知道，我不会去追，而我不知道的，是他要走到多远才会回来。


或者，是不是就不会回来。



第一八三章　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跪在冰冷的地上，茫然的想着。


现实真的是一个冰冷的问题，而我们不可能逾越它。


闷油瓶和我的生活观念几乎可以说是完全不同，乃至于截然相反，如果说爱情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的甜蜜，那也不可能只靠着那点激情就走完一辈子的幸福，虽然之前过的很好，可我也早就该感到在我们之间那道裂痕。它的存在，因为我们不同的生活方式，不同观念而无法避免。


我想要的无非是一种被在乎，被依赖，被需要的感觉，无非是想要看到闷油瓶为了我们在一起而做出的努力，无非是想要看到我们之间有相互影响的能力，我以为这些都不算奢侈，可是却偏偏什么都做不到。


说真的，我不是不爱，可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爱情轻狂的年纪了，在这方面，我比不上小花和黑眼镜了，他们好像七老八十了都能一直吵吵闹闹的爱下去，可我虽然多事，却不是那种热爱给自己添堵的人。闷油瓶，他存在在我的心里十年，也还将继续存在下去，可是如果我们在一起，有的只会是摩擦与痛苦，那么我宁可让他成为一种梦幻。


——我忽然发现这时候我竟然有了与闷油瓶完全一致的论调。


大脑空白了好久好久，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在响，我拿出手机一开，“小花”两个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的，我感觉我的动作都是迟钝的，却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在哪？”小花道，“为什么家里没人？”


家？我的脑海反映了一下这个概念，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我们在北京租的那套房子。


“我在……工体。”我看了看路牌，艰难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的脑子都不转了，要好半天才能反应过来小花在跟我说什么，还有我该回答什么。


“怎么在那种地方。”小花道，“哑巴呢？”


“他走了。”我机械的回答道。


“什么叫他走了？！”小花的声音在那边一下就大了起来，“走到哪里去了？”


“走到该去的地方了。”我淡淡道。


“等一下，吴邪，你的意思是……你和哑巴……出问题了？”小花道。


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妈的。”我隐约听到小花在那边骂了一句，“你在哪，具体的地址。”


“上次那里。”我过了半天才艰涩的说出这四个字来。


“我马上到。”小花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我跪在那里整个人都没有感觉了，先是浑身发热，又发冷，飘飘忽忽的，只觉得好远好远，迷迷糊糊的我听到小花在喊我，也没有力气应声，然后他把我拉起来，拽到车上，我想我会不会被绑架了，但是我闻到了小花常用的那种男香的味道，所以竟然昏昏沉沉的在车后座上睡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正躺在我们租的那套房子的卧室里，屋子里还有紫菜鲜虾小馄饨的香气，我觉得我是被那个香味儿弄醒的。


“小哥……？”我本能的叫了一声，却听到小花的声音：“你醒了？”


“嗯。”我答应了一句，心里头是无尽的失望，还有一种“吴邪你怎么这么傻”的感觉。


明明知道闷油瓶就那么走了，竟然还想象着他能够回来，这实在是很搞笑的一件事。


闷油瓶并不像我，他不是那种转过身还会转回来的人。


小花的脚步声穿过厨房和大厅，然后推开门进到屋里，含着笑道：“快点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