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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名将如美人by陈老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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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瑜眼疾手快抓住他马腹旁的小腿:“喂你!!!不等兵马调齐再去?!”
孙策道:“贼儿已经引帆拔锚,虽然是逆水行船,但如不尽快追去,恐怕就让他跑了。你速带人赶上就是。”一面拨开周瑜的手,俯身催马,箭一般向大江边奔驰而去。
周瑜大恨,磨牙顿足了一会儿,赶紧找人吩咐道:“快去请虞仲翔,告诉他,明府又轻骑微出一个人追贼去了!让仲翔先生带人马追去!哼,哼哼哼……”
有了虞翻去追人,周瑜便十二个放心,跑到屋里关心起那被水贼射了一箭的少年阿蒙来。阿蒙正趴那忍着痛哼哼。周瑜安抚了两把便问道:
“人皆说这锦帆贼凶神恶煞不讲道理,何以会卖阿蒙你的面子?”
阿蒙道:“其实阿甘这个人是这样,你若对他以重礼相待,他就会
与你掏心挖肺,你若怠慢他,他就加倍报复你……他刚到江东那会儿我也不知道他是江贼,偶遇之下就以礼相待,他就也引我为知己,后来才知道……不过,我觉得阿甘这人其实挺不错的,每回我出面阻止他抢劫,他都听我的,很讲义气,今天……今天大概是我有什么地方冒犯他了吧。”
周瑜冷笑道:“听你方才所言,这贼子翻脸比翻书还快。今日你们宴饮之时,究竟说些什么了?”
阿蒙迷惘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只是他问我是看上他哪一点,愿意礼待于他。我就如实说,因为我没有文化,知道大家有点看不起我,我看到你跟我一样,也没有文化,不禁生起相惜相怜之感,而且跟你交往也没有压力……然后他就大怒翻脸了,掀桌就走。看他带兄弟上了船走人,我估计是我说错话了,所以就在岸边喊话给他说,对不起我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他他居然就射我一箭……”
“哦……”周瑜悟了。“你该啊。”这句话是在心里说的。
这年阿甘二十余岁,这次下江东被阿蒙桑了心之后,他萌生了不蒸馒头争口气的想法,回到郡里发奋读书,研诸子,习文化,从此告别了他飞鹰走狗打家劫舍的黄金时代,开始了他熠熠生辉的为将生涯。
后来孙权听说此段往事,灵机一动劝诫阿蒙说:你看,当年跟你一样没有文化的阿甘现在已经有文化了,你也应当奋起直追,迎头赶上。阿蒙虚心听取,从善如流,折节好学,终也学识英博,有国士之风。就这样,阿蒙和阿甘无意间互相激励着,最后都成了有文化的人。
以上皆是后话,当下正好大夫被找来了,周瑜一看,正是上次给孙策拔箭的那老军医。
“噢,又麻烦您了。”周瑜施礼说。
“哪里,哪里。都两年了,周郎还记得我,真是有心了。”老军医依旧云淡风清地打开药器箱子,慢慢把家伙拿出来。
周瑜拿起把刀子看了看,朗然笑说:“前次失态了,让老先生见笑。您没带帮忙的来?那周瑜就再为您打一次下手吧——我可真的不晕血,而且,也不是初上战场了。嗯……还是要拔箭对吧,这次我帮您先扩大创口吧。”说着手执利刃,快、准、狠地在阿蒙中箭处的皮肉上割了一刀。
阿蒙也能忍痛,不过没有孙策能忍,还是哼哼了。
那老军医站在那波澜不惊笑容可掬地看着他,说:“周郎,这支箭上没有倒钩,不用割。”
周瑜讪讪地把刀递还给了他,倒是躺着也挨刀的阿蒙忍着痛好脾气地说:“没关系,没关系。” 《
br》 周瑜看着老军医淡定地该拔箭拔箭,该治伤治伤,不由道:“先生还是淡定依然啊。”
老军医一面手上不停一面呵呵说:“我是子承父业,我们家一直都是医伤的,你看我现在的年纪,干了有多少年了。我擅治箭伤,当年老主公就是我送走的……那个时候可真不淡定了。”
这位老军医没有想到后来小主公也是他送走的。就连十多年后周郎南郡肋中流失之时,看到赶来拔箭医伤的很老的老军医,也觉得很眼熟的。
却说那面孙策一路疾驰,追到大江边上,只见一支支锦帆已经离岸老远。孙策左右一顾,附近没有停泊着的船只,而他匹马前来,只好在江边勒马停下,望着那一面面锦帆,纵声笑喝:
“南阳贼儿,敢下江东?可知我父破虏便是打杀尔等水贼闻名。孙郎有心仿效先父雄风,贼儿,赐我个机会?”
江上传来一片乱糟糟的声音,大约是阿甘手下一班健儿组织纪律性差,只知是在反击骂阵,人多了却听不出究竟在骂什么。躁动了没一会儿,忽然一支羽箭从其中一艘大船上猛射出来。
孙策看见一支箭迎面破空飞来,却视若无睹,似是不屑闪避。果不其然,船距岸太远,江风又大,箭只失了准头,力道也尽了,夺的钉在孙策马匹脚边的土地里。
孙策瞧了瞧箭只,又看了看锦船,江上风大,距离又远,居然只偏差了这些许——“箭法不错。”
然后在马上一个大俯身,拔起了地上那支箭,自取弓引满,瞄准那大船的锦帆,铮的一箭放了回去。
这边倒射回去也是路远风大,要射帆绳当然没有射中,却射破了帆面。孙策拢唇轻吐一口气,好像也算满意,悠然地把弓放下来。这时他的兵马赶到了,他便让大家一起高喊“破帆贼儿,敢下江东?”
只可惜锦帆离岸实已太远,阿甘没有调转船头靠岸来火拼,要不然青史多一出小霸王大战锦帆贼,倒也是佳话一段,美事一桩。
(周瑜戳了戳太史慈:子义你为何失落? )
(太史慈:没有,没有……还好啦。)
时大江滚滚,漫天红透,锦帆终在无边霞色中驶去不见。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孙伯符死后八年,青山依旧在,锦帆又重来。
这会儿孙伯符正兴起,指着那锦帆一拍马下之人的肩膀,吩咐道:“再喊大点声!”一低头,才注意到站在马下面无表情领喊的人是虞翻,顿时面目一僵,只好先赔笑道:“唉呀,孤错了,孤又犯错了,当罚啊。” 《
br》 虞翻说:“明府身为人主,没有错也不会错,错的是没有尽到职责的臣属。我得自罚,还有,公瑾幼平子明他们,都罚。”
孙策只好说:“孤错了,孤真的错了~”然后笑嘻嘻递过去一柄长矛,“仲翔,这回是否再为孤开路啊?”
正说着,又一骑奔到,是周瑜赶来,下马就问:“那阿甘呢?”
“走了。”
“可惜。方才我听他们说,阿甘也曾居巴郡,”周瑜拉过孙策小声说,“你不是说以后要西取巴郡封江州司马吗?若此人能用,将来一定有助我们取巴郡。不过……也罢。”
若干年后,阿甘归吴,向孙权献的第一策就是取黄祖,据楚关,西图巴、蜀。
作者有话要说: *丹杨郡治宛陵,今安徽宣城县,所以说丹杨太守是宣城太守=v=汉时江州在巴郡。
*其实那会儿太守什么的有点乱,你也封一个丹杨太守我也封一个丹杨太守……除了周尚老娘舅吴景也封过丹杨太守【大概=v=
*三国志说甘宁是巴郡临江人,又说居南阳;吴书说宁本南阳人,当一会儿小吏后弃官归家……反正这里就算他在南阳了=v=
*蒋钦周泰都江贼出身,凌操“轻侠有胆气”
*甘宁“至二十余年,止不攻劫,颇读诸子”
☆、自古名将如美人(四)
建安四年,孙策西讨黄祖。
孙策斜靠着,将腿舒适地搁在案上,手里起起落落地抛着一柄手戟玩。
帐帘被人一掀,午后的阳光在门口闪了一闪。
“你来了啊,”孙策闲闲地说,“我的建威中郎将~”
手中的短戟打着旋飞了出去,夺的钉在门边挂着的舆图上。
“什么事?”周瑜一边说,一边侧首看向距自己不过两步的舆图,那手戟正钉在庐江的位置。
孙策把腿从案上收回来,手里比划着悠悠说:“我们好像正在路过这个地方哦。”
周瑜把目光从图上移到孙策身上:“——你想要?”
“想要。”孙策干脆地说,目光就好像一个孩子王在审视他打赢后所能获得的战利品,“我要皖,我要庐江。”
周瑜无声地笑了一笑:“我真服了你,挥师报父仇的路上还要动歪脑筋——大家都以为此刻孙郎眼里只有杀父仇人的头颅了。”
孙策一合掌,状甚无辜地说:“庐江本来就是我的嘛。要不是袁大头言而无信的话。”然后又说:“这一趟当然是要把黄祖的脑袋捎给老爹——可是有人都把皖城送到嘴里来了,我总不好再吐出去。黄祖的脑袋,就让黄祖多租用十天半月也无妨——孙郎一向很大方的。”
“所以你找我来商量这事?”
“告知。”孙策眨着眼道,“庐江是你家乡,我等此去不免加诸战火,所以早些知会你。你会否不乐见?”
周瑜似笑非笑地问:“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打我家乡了。我若不乐见,义兄会否就放弃不打了?”
“不会。”孙策坦然地说,“我要这里,必须打。你若不痛快,可以不参加。有什么亲朋故交,早打招呼,能照应的会尽量照应。”
周瑜拔下舆图上的手戟,走过来放到孙策面前的案子上,自己也在他对面坐下来,郑重地说:“生养之地,岂可落于他人之手。既是故土,更要收入自己掌中。况且有志者以天下为家,哪有这许多婆妈。义兄攻皖,瑜不自量,请为副帅,如何?”
孙策一骨碌从席上站起,臂弯挟住周瑜脖子,两个人一起狠狠往地上一摔,只听孙策大笑:“我爱死你了!公瑾——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啊。”
孙策西进,至石城,停留不前。
像伏匿草丛中状似假寐的猛兽,名为补给军资粮草,实是等待庐江太守刘勋带兵离开皖城前往上缭夺粮,以便趁虚而入。
孙策坐在一株大树底下,叶缝间日光斑驳。
孙策喜动不喜静,随手从地上拾了段枯木,抽出自己的佩剑当匕首使,一下一下削着木头,也不知能削出个什么花来。
周瑜也坐在树底下,膝上搁着一口琴,他正在调弄着,随口对背后的孙策说:“义兄是否等得无聊?”
“是有点。”孙策懒散散地把佩剑往天一抛,待它转了三个圈落下来又接住了继续削木头,“不过不会无聊多久了。亲爱的袁大头刚死,刘勋吸收了袁大头那么多残兵,粮草肯定撑不住了。就这几天,他非出兵去上缭抢粮不可。况且……”
周瑜道:“况且你还写了封信给他说上缭遍地黄金和软妹,诓他赶紧去抢对吧?可怜子布先生好文采,被你逼着写酒池肉林。”
孙策认真用剑尖剜去一截木料,吹了口气,淡淡道:“说起来我与刘勋这混帐,也算远日有怨,近日有仇。当初袁大头的部下里有个眼光很好的人,很仰慕你义兄我的,愿意随我左右,可惜那时我尚寄身他人。现在我自立门户,他终来投我,却半道命丧于刘勋之手。刘勋明明知道他是要投奔我孙策的人,还敢截杀。公瑾,我有点不痛快啊。”
周瑜拨着琴道:“你的不痛快,应该让他知道知道。”
孙策笑得眉眼弯弯:“当然。我得让他知道知道,我孙策虽然能受气,但也不是随便谁都能给我气受的。”
孙策手巧已极,沉沉一柄剑在他用来就像一柄精巧小刀,居然真被他削出个花来——一截朽木,削成一朵拳眼大小、重蕊叠瓣的木头花。孙策只是随手消遣,削成了却是要扔掉的时候了。他把花挑在剑尖上,伸到周瑜身旁,在他那口琴的琴尾上一抹,花便停在了琴弦上。
“送你啦。宝剑配龙驹,宝琴配香花。”孙策懒洋洋道。
“没这配法。宝琴配香炉还差不多。”
“可以啊,改天我上街去给你买一个……”
幸而无聊的这几天,江北来了个使者,原来是曹公欲嫁个女儿给孙家的三正太,派使来说媒来的。孙策悄悄对周瑜道:“听说曹公女儿多,到处找销路,传言诚不我欺。”使者分明听见了,但是笑眯眯的,好像多听不怪的样子。
使者在孙策地头上,乐得多拍拍孙策马屁。于是正事完了使者又说:“曹公在北方,也听闻孙将军威名,多有赞叹,常呼‘猘儿难与争锋也’。” 猘,便是狂犬。
“……”孙策指了指自己的脸,转头问周瑜,“我很像狗吗?”
“呃……”周瑜瞳子从眼角滑到眼尾,看了看使者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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