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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章作者:筱叶-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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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在宫里招惹晦气!”

    潘公公领命去办,被守在殿外的禁卫拦住,直言皇上不许任何人靠近,三日后方能按丧事处理。潘公公无奈,自回去禀告了,周氏虽是气恨不已,也只能由他。

    司马逸在凤凰殿里不吃不喝守了三天,谁劝都不听。因靳白有偷袭的前科,更是严禁靳白入殿。靳白无奈,求助于穆严。穆严进去,看见再不会倔强得让人生气的李章,心里也是难过。

    他缓缓伸出手去,还未碰到李章就被司马逸中途挡住。

    “别碰他!”

    “皇上……”

    “孤不信他真的死了!他……那么恨孤,怎会……就这么死了?”

    “皇上!”

    “他想杀孤的!穆严你亲眼看见的!他怎么不来?他怎么会不来?!”

    “……”

    “是你禁制了他的功夫!……你替他解开!替他解开!让他来杀了孤!让他起来杀了孤!”

    司马逸像是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把揪住穆严的衣襟,通红的眼里放出光来,灼烫得仿佛能把一切融化!

    穆严看着这样的司马逸,心中痛苦万分,一时竟深深后悔起当年的收徒之举。——若是李章早早就死在了王府地牢里,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一把抱住司马逸,像抱着当年那个冷漠阴沉的孩子,痛心疾首地在他耳边恳求道:“皇上你醒醒!李章已经死了,他已经死了!你……你不要这样……”

    司马逸被穆严箍得动弹不得,四下奔突的激烈在禁锢中渐渐平息。他愣愣地看着穆严,穆严再次大声地说:“李章已经死了!他不在了!皇上你……你还有江山,还有皇后和小皇子!你……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司马逸直愣愣地盯着穆严,声音轻飘飘的像穿过屋子的风:“这样又是怎样?”

    穆严憋红了脸,好一会,不大有底气地说:“李章既然如此不通情理,皇上又何必念念不忘?”

    司马逸笑了起来:“呵!呵呵呵!是啊!他……确实是非常的不通情理。可是……”他慢慢平静了下来,看着穆严一字一字冷冷地说:“是你,和孤一起逼死了他!”

    穆严像被烫着似地猛然收回了手。

    司马逸终是没能守到第三天结束。过度伤心加上拒绝饮食,第三天傍晚他就晕倒了,被穆严带离了凤凰殿。

    入夜,空寂的凤凰殿里,风从未关严的门户吹入,掀起室内的帘幔,扑簌起落,和着穿堂的风声,在黑暗中更显得凄清鬼魅。

    一道黑影从高墙上轻飘飘落下,倏忽闪进殿内。不一会,又一道黑影掠入,同样闪入了殿内。

    “大人!”

    “白启?”

    几乎是同时,两个黑影都认出了对方。白启躬身略微退后,靳白掏出了夜光珠。

    细细地又一次检查过李章,靳白死心地放弃。白启固执地立在一旁不肯离去,靳白叹息着坐在了床边。

    “三天了。再好的假死药也只能三天。他……不是……”

    “不!还没到!”

    “白启……”

    “他……那样都活了下来,为何……”

    靳白疲惫地撑住额头:“是我,害死了他。”

    “大人?!”

    “你去替我把师傅找来,我答应过李章,要……带他去报恩寺……皇上这边离不开人,你去,请我师傅来送他一程……”

    “大人!真的……没转机了?”

    “是!没了!”

    白启愣怔地又站了好一会,才认命地一顿脚,飞身离去。靳白一动不动地扶额坐着,直到天色发白。

    李章被抬出门时,孙御医颤颤地赶过来,仔仔细细地把了最后一次脉,怅然看着担架孤寂地越走越远。

    那个总是很安静的人终于慢慢地化做了虚无,再也看不见了……

    **************************************************

    报恩寺。

    已经断气七天的李章面目依然栩栩如生。寺里关于他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令人不安的气氛日渐浓厚,终于在某个不小心碰到李章身体的人的大喊大叫中达到了顶峰。

    那人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哆哆嗦嗦地指着李章,说:“他……他…他的身体……软…软的!”

    众人哄地一下全部退后了一圈,不可置信地议论着,渐渐地话题又扯上了狐妖。有胆大的再次上前触碰,果然是柔软如生的触感,隐隐还有些暖意从皮肤深处透出。

    报恩寺顿时炸了锅。

    明明抬来时已经僵硬冷透的躯体,竟在数日后回软转暖,传闻中肃帝与狐妖的纠缠,让这一切更添诡异!

    本着守护苍生的信念,报恩寺的和尚念经超度后,不等通知靳白,就将李章抬上了火化的柴堆。火把投入时,一阵风过,烈焰瞬间燎起,柴堆顶上的人似乎动了一下,眼尖的人一语道出,众人顿时一哄而散,再也没人敢继续围观。

    天忽然毫无征兆地下起了大雨,雨水浇灭了大火,两条人影倏然掠过。

    未几雨停,大火再起,直烧了两天两夜,将一片后山烧为了白地,几乎波及寺院主体,狐妖之说再次成为报恩寺的禁忌。

    城郊。

    聋婆婆家的小院。

    白启从外面回来,细细掩去行迹,悄悄进屋。

    昏暗的屋角落里,李章无声无息地躺在床上,窗前的小炭炉上,药罐子在袅袅冒着白烟。

    房门又开,郑一晏捧着药钵进来,看见白启,略一点头。白启过去将棉被掀开一边,露出覆着湿布的半边身子,轻轻揭开,看着半干的药泥,顿了顿,侧开身让郑一晏过去。

    郑一晏慢慢剥掉有些发干的药泥,重新敷上新的。昏沉的李章无意识地低吟了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穆严和李章毕竟相处的时间不长,与他和司马逸之间的情分相比总是差些,因此,他会更心疼司马逸也正常。

    其实也是种逆反之心吧,不觉得世上的人都会围着主角转,更不见得主角就会人见人爱。因为人,始终都是偏心的。

    只是穆严如此,却就真是李章心里永远好不了的伤疤了。

    真正的上卷貌似结在这里才算对题。不过李章在宫里的这一段,于他本人来说心态和碰撞那章是差不多的。而最后选择这样离开,也是种置之死地而后生了。所以,就还是继续原样子吧。

    

    第66章 重生

    

    看见李章睁开眼睛,白启无法自制地哽住了呼吸,双手死死地绞在一起,扭得指骨咔咔地响。

    郑一晏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递过手中空了的药钵,打发他去把煎好的药汁倒来。

    白启低头离开了床边,李章茫然地看着郑一晏,皱紧眉头仔细想,沉眠了太久的头脑一片混沌,一时间全然搞不清眼前的状况,直到他看清楚白启。

    “……白启?怎么……?”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气息微弱。

    郑一晏接过白启手中的碗,边喂他喝药边责备道:“你太胡闹了!毒药和假死药一起用……,你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还谁都不告诉!”白启气愤地加了一句。

    李章睁着眼睛听着,慢慢想清楚了所有的事,看着白启和郑一晏,认真地问:“那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当然是活着!”

    “死了。”

    白启和郑一晏同时开口,却是异口异声。白启奇怪地看向神态笃定的郑一晏,再看到李章满是期待地盯着自己的眼睛时,忽然明白过来,犹豫着,别过头去。

    李章缓缓绽开了笑颜,认真地向着白启道谢:“谢谢!”

    白启满心不是滋味,想起当时极度的震撼,狠狠地低下头去。

    “你,你就非要那么做吗!”

    李章抱歉道:“我并不知道……”

    白启爆发了出来:“不知道你就乱来?!你……你差点被活活烧死!有你这样做事的吗?!”

    “……若是天命如此,也不过是死得其所。”

    李章的声音缓慢而低沉,依然带着不悔的决然。郑一晏心中暗叹,认真地看向这个年纪不大的瘦弱青年。

    “你!……”白启气得攥紧了拳头,扭开了脸。

    郑一晏忽然开口问道:“你那假死药是金益给的?”

    李章讶异地看向他,愣愣地点头。

    郑一晏点头道:“若非如此,你也确实活不回来。”

    白启闻言浑身一震。

    郑一晏继续说道:“他以蛊入方,本是借用冱蛊遇热冰结的习性使人龟息假死,孰料蚀心草与锦花之毒亦是极寒,反让蛊虫活跃了起来,吃尽寒毒后,蛊亡而人活。如此结果,怕是金益本人也想不到吧!”

    郑一晏说完眼神一凜,盯着李章严肃地说:“这冱蛊虽去了你的毒救了你的命,假死药里原本用于唤醒的另一只燚蛊却先受制于寒毒,之后又被火毒猛然激醒,再少了冱蛊的相合,于你体内只怕是另一种荼毒。郑某与金益相交而有所闻,于蛊虫一事却无细究,你还是找到他请他援手方为上策。”

    李章见郑一晏说得郑重,遂也郑重相谢道:“多谢先生指点!请问先生高姓大名,李章当铭记先生相救之恩!”

    郑一晏摆手道:“恰如你自己所说,此乃天命。靳白这小子知道我痴迷于药毒解法,让他来找我,未必是存了侥幸之心。若非报恩寺的和尚用了火,你也未必就能醒。火起又遇大雨,实在是天不愿亡你。年轻人,对自己太狠未必是件好事。此间事罢,便当重新活过吧!”

    “李章谢先生教诲!”

    郑一晏叹息而去,留下白启仍然沉在郑一晏的话里震惊非常。

    他从小在靳白的训练所里长大,早已习惯听命而行事。靳白虽不是随便要他们性命的主人,他们却早已被教导得命不由己。在他的固有意识中,他的一切都属于主人,包括自己的性命。而李章身为皇上的人,自然也该与自己的想法类似。他却竟然,在一切看起来都在向好的方向进行时,选择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换取自由!

    自由。

    真的那么重要吗?

    值得如此以命相搏?!

    白启第一次感觉到李章与自己的不同,有些什么也在这不能理解中悄悄扎下了根。

    白启回去复命后,郑一晏留了下来,边照顾李章的伤处,边与他细细叨叨地东拉西扯。

    李章从没想过靳白的师傅会是这样一个平易琐碎的人,却让从未感受过父爱的他平添了许多亲近之意。

    报恩寺后山的大火燃起时,司马逸始知靳白的安排,气得又是一通雷霆大火,将靳白下了狱,却终究已经明白李章再也不在了。大病数日后,司马逸封了凤凰殿,与太皇太后更添隔膜,行事更加乖张,将原本弃于一旁的沁芳带在了身边,故意高调地同行同止,甚至当真令礼部研编纳男妃的诸般礼制,每个细节均不得敷衍,硬是将太皇太后气得风疾复发,无力再与他较真才罢。

    风瑜于袍服私藏锦花之事也没能瞒过大理寺,司马逸震怒之下,判风瑜以毒药缓缓鸠杀。风瑜在狱中辗转哀叫了近十天方才断气,死前诅咒司马逸断子绝孙,不得好死。

    靳白被关了数日后在魏平轩等人的力保下出狱,司马逸犹自不肯见他,他自己也觉得愧对李章,遂去报恩寺拜祭过李章后,留下暗卫飘然出京。

    回去复命的白启没见到靳白,松了一口气之余心情再不复往日的平静,便不想再留于京城,接了新任务后离京北去。

    李章在聋婆婆的小院里养了半个月后,被火焰灼伤的患处已经痊愈,假死导致的身体不便也已复原。期间燚蛊两度发作,炙得他的心肝脏腑仿似在火上烧烤,情状惨酷,让他恨不得再死一回。郑一晏以冰针入穴方始镇住,却又与穆严的禁制相冲撞,一番折腾下来,人似去了半条命。郑一晏以医者之心尚且不忍,李章反而坦然,甚至从未说过一句放弃之言。

    如此便更激起了郑一晏原本就有的攻难之心,遂在探明司马逸当真认为李章已死后,带着改了装的李章往木彝山而去。

    郑一晏生性随和极易与人相交相熟,幼年时便是因此与刘慕言结缘,被他哄着留在身边当了七年徒弟。郑一晏当时年纪小,看着刘慕言手上各种新奇玩意羡慕不已,贪玩就答应了当他的徒弟,与孤老后变得有些乖僻的刘慕言相处甚欢,挑捡着学了一堆机巧功夫。刘慕言虽骂他胸无大志,却也并不逼迫他去学兵法阵法,一个宝藏般的藏书洞,随他东翻西看地只挑邪门歪道去学,两人各得其所,各自欢喜。

    七年后,就像当初突然相遇时一样,刘慕言又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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