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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O大道-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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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子把手放到腰上,当即“啊”地叫了起来。手掌感觉滑溜溜的——是土。腰部一带沾满了黑色的湿泥。白色连衣裙后一片污黑。

雪子暗叫不妙。绝望之下,她的眼前又黑了下来。亏自己之前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到头来却弄得一身脏,这下没法上街了。自己本来就够惹眼的了,怎么还能穿着这身脏衣服满大街走呢?出租车也没法坐了,司机定会嫌她把座位弄脏。

都怪那个女人。那个疯婆娘哪儿去了?绝不能就这么算了——心里这样想着,雪子怒火中烧。她刚要站起来,却发现那女人就躺在旁边,这下倒省得找了。

女人苍白的脸在堤岸上的水银灯光下显得更加苍白。雪子仔细打量,可对方看着还是面生,和祖父江宣子一点儿也不像。年龄大约三十来岁,和雪子相当。这个女人的母亲应该有六十多岁,宣子不可能是她母亲。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打人呢?

啊!雪子又低声尖叫起来。她看到对方苍白的脸上有某种青黑色的东西——是血。那女人在流血。血正从鼻子中源源不断地流出。

这时,在宣子房间中的噩梦复苏了。雪子倏然想起了宣子那张血淋淋的脸,那张双目紧闭、毫无表情的脸。

雪子拼命把尖叫咽到肚里,在雨中伫立不动。这个女人也死了,表情和宣子一模一样。肯定是刚才被那块石头撞到了头部。

强烈的恐惧如洪水般奔涌而至,令雪子失去了冷静的判断力。她只顾捡起自己掉在女人身旁的手提包,想赶紧逃离这里。我没错,是这个女人突然袭击我,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除此之外,我又能怎么做呢?

雪子拔腿便跑。刚跑了两三步,突然灵机一动,停下了脚步。

衣服!自己这身白衣没法穿了。臀部沾满了黑泥,不能上街,电车和出租车也不能坐。

雪子站定脚步,回头望向倒在后面的女人。她注意到了这个女人的衣服。

雪子认为自己有充分的理由借走这个女人的衣服。她万万没想到会被这个女人突然袭击,还把衣服弄脏了。所以自己完全有权借她的衣服穿,这是天经地义的。

这个女人的衣服是黑色的,所以污渍并不明显,也很难看出是湿的。最重要的是,那身衣服并没有雪子这身刚刚洗过的衣服湿。

更关键的一点是,这个女人的体型和矮胖的宣子截然不同,而是与雪子十分相近。雪子或许能穿她的衣服。另外,雪子并未在宣子家借宣子的衣服穿,所以和眼前这个女人交换衣服,并不能成为宣子命案的相关证据。

若穿上没有染血、也非刚刚洗过的衣服,就不必像之前那般辛苦了。届时既可打伞,也可光明正大地乘坐电车和公交车。此前之所以频频考虑打车,就是为了避开电车和公交车上众多乘客的耳目。只要有了这个女人的衣服,所有这些就不用在意了。

另外,此女身穿长袖夹克,可以把雪子从这场冰冷刺骨的雨中解救出来。穿着不觉寒冷的衣服,乘坐温暖的电车,回到自己干爽的房间——此时此刻,这些都在强烈地诱惑着雪子。

想到这里,雪子觉得没时间再犹豫了。虽然下着雨,但不知何时会有人来。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女人的衣服也会吸水湿透。现在应该还没到那种程度。只要衣服没脏,其他困难雪子都忍了过来。可事已至此,已无法再凑合下去了。

雪子脸朝下地翻过女人身子,首先脱掉对方的夹克,随后把对方连衣裙背后的拉链拉到腰部,从双肩扒下连衣裙,拽着裙子下摆。女子露出了上半身。当看到对方的吊带背心时,雪子不禁一惊——这种穿法真有大妈范儿。

雪子把吊带背心脱至腰部。许是因为天冷,对方下身穿着连裤袜。这么看来,此女可能是在下雨后出的门。若是这样,她或许就住在附近。这下雪子更想不明白了,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要打她呢?

脱掉女人的衣服后,雪子又急忙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了对方的黑色连衣裙。套上长袖夹克后,一股暖意涌上全身,宛如梦境一般。

穿好衣服一瞧,连衣裙不是黑色,而是深褐色。不出雪子所料,衣服还未湿透,大小也正合适。

幸亏那女人穿着吊带背心。要是身上只有胸罩和连裤袜的话,就太惹人注意了。雪子把自己的白色连衣裙盖在对方身上。她本想给死者整齐地穿上,可转念一想,既然对方穿着吊带背心,还是算了吧,于是只把连衣裙盖在了对方身上。雪子的连衣裙是现成服装,而且也不是在名古屋买的,而是在大阪、梅田的地下商业街买的,样式并无什么特点,所以警方不可能凭借这件衣服找到雪子。

接着,雪子在附近寻找女人拿过的伞。如今穿着没有湿透的衣服,打伞也无妨了。不,不打伞反而显眼。自己的伞已经弯得没法打了。那女人的伞——那把用来殴打雪子的透明塑料伞——一定就在什么地方。

搜寻片刻,雪子终于找到了那把伞。只见一把塑料伞掉在草丛间。雪子赶紧捡起自己的手提包和那把伞,拔腿便跑。至于其他物件,早已抛诸脑后。雪子拼命地在昏暗的河滩上跑。她选择堤岸背阴的暗处,在雨中一瘸一拐地狂奔,恨不得逃得远远的,跑出一米是一米。

跑着跑着,雪子已经气喘吁吁。可能是刚才转来转去,身体劳累的缘故。她实在跑不动了,这让她自己也很惊讶。无奈之下,只好变跑为走,这才撑开雨伞。头顶旋即形成一片没有丝毫雨水的空间,雪子舒了口气,感觉轻松许多。自己居然忘了这世上还有淋不着雨的地方。

雪子就这样走了两站地,而后算准末班车到来的时间,坐上了电车。衣服已经换好,只待住宅周边的商业街关门了。她可不想让附近的女人看到自己这副打扮。

多亏这身陌生女人的衣服,雪子才能坐上电车,得以在深夜平安无事地回到自己家。“不,我想知道一切。”三宅说道,接着又有些担心地问,“可您不是需要时间想想吗?要不明天再说吧?”

然而御手洗说:“不,我可没那工夫。再说了,你那边不用将凶手尽早捉拿归案吗?”

“哎呀,怎么不用?”三宅回答说,“要是她逃跑了……有这种可能吗?”

“不能说没有。今晚就把案子了结吧。”

听到这话,三宅顿时慌了,赶忙说:

“啊?可都这么晚了……”

“今晚是你值班吗?”

“是的,可周围一个同事也没有。”

“有你一个就够了。”

“案情概况我也一无所知呀。”

“我这就把一切解释给你听。”

“一切?您的意思是……”

“我已经明白了一切。”

御手洗满不在乎地说道。闻言,三宅似乎瞠目结舌。我忧心忡忡地站在旁边,但愿御手洗没有伤害对方的心情。

“您说您明白了一切……这是真的吗?您真能破这件离奇怪案吗?”三宅问道。

“试试如何?”

御手洗的语气充满了挑衅之意,让我有些不爽。我朋友就这臭毛病,说话老是这种口气,所以总会树立不必要的敌人。我说御手洗呀,你就不能说话稳重点儿吗?

御手洗乐于解谜,因而当谜题解开时,热情便会骤减,想赶快了结此事,态度也就粗暴了起来。自己明白了,工作也就结束了,他才不关心对方如何评价自己呢。他要在今晚了结此案,不是为对方着想或是考虑到凶犯有逃跑的危险,而只是想早点儿了事而已。

“那我能开始问了吗?”

三宅说道。我担心御手洗的态度伤到了这位警官的自尊心,可三宅并无闲心介意这点,将信将疑的思绪似乎占据了上风。

“您说今晚就能破案,可我还有好多问题想请教呢。”

“没关系,尽管问便是。”御手洗悠然说道。

“那我先问一下,町屋诗子为何杀了祖父江宣子?”

“凶手可不是町屋诗子。”御手洗淡然言道。

“什么?不是町屋诗子?”

“的确不是。”

“不,御手洗先生,这话就不对了。我们可调查过了,还见到了她的丈夫和孩子,而且也让丈夫核对过死者相貌了。”

“死在祖父江家的女人或许是町屋诗子,杀害祖父江的凶手却并非町屋。”

“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没杀祖父江的人死在了祖父江家?可町屋的衣服上沾满了祖父江的血呀。”

御手洗的话也令我惊讶不已,可御手洗毫不动摇地说:

“我就是这个意思。”

“怎么可能?!这也太荒谬了……”

“这是个很有趣的谜题。”

“可是,町屋在雨中让汽车轧弯的那把伞回到了房间呀。”

“在雨中让汽车轧伞的,也不是町屋。”

“那是谁?”

“名字我不知道。”

“不知道名字,那我们怎么逮捕凶手?”

“这个很快就能查到,只要三宅警官有这个心。”

三宅沉默片刻,随后这样说道:

“能否解释一下?”

“祖父江的死亡推定时间大概是几点?”

“下午五点到六点这段时间。”

“町屋那时的不在场证明呢?”

“没查到,因为我们根本没法问孩子话。连精神科医生也束手无策,还在花时间疏导呢。丈夫那时在公司。”

“那就抛开不在场证明说说吧。下雨之夜,在九点左右离开家到便利店买文具的女人,是不会只穿一件白色短袖连衣裙,而不穿外套和大衣的。而且更不可能还穿着一双黑色或深棕色的长胶靴。”

“绝对不可能吗?”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可能,但概率极低。”

“可我老婆就经常这样穿呀。”

“所以这么穿的人也是有的。可就算有这样的人,又有谁会在雨夜只穿一件白色短袖连衣裙呢?”

“嗯,确实没人会在那种时候这么穿……”

“女人表面上漫不经心,实际却常在思考。她们不光注重美观,也怕冷。”

“如果穿外套或大衣,鞋要穿什么样的呢?”

“白色,或是颜色更浅的鞋,也许还要露出脚踝。而町屋既无必要淋着雨四处游荡,也没必要折弯祖父江的伞。”

“更没必要杀祖父江吧?”

“不错。”

“这我明白。那样的话,她就没必要去祖父江家了吧,而且也没必要死在那儿了。”

“确实没这个必要。”

“可她偏偏死了,所以我才头疼呢。没必要去那儿,也没必要死在那儿,而她不但去了,还死在了那儿。这不说明她也可能杀了祖父江吗?尽管没必要杀人。或许她还折了伞,淋了雨。町屋做了好多不必要的事儿呀。”

“不,三宅警官,事情并非如此。就因为你这么想,所以思绪才会乱。町屋没做过一件不必要的事,她只会有的放矢。”

“是吗?”

“当然是呀。女人很聪明,从不做亏本买卖。所以我们可以逐一将其分类,看看什么事对她们是必要的,什么事是不必要的。如此一来,真相自会浮出水面。”

“嗯,道理我都明白,可做起来有这么简单吗?首先,町屋诗子是谁杀的?难道不是祖父江宣子杀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她杀的。”

“果然如此!那祖父江是怎么下的杀手?”

“有件急事儿,你刚才没联系负责解剖町屋诗子的法医学者吗?”

“我知道他手机号。怎么着?我联系一下他?”

“拜托了。”

“他可能在自己家吧,我问他什么?”

“先问问呼吸道闭塞的事儿。”

三宅不说话了,像是在用自己的手机给医生打电话。

“喂,冲山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您。您在家呢吧?实在不好意思,我是安西警署的三宅。有件急事儿,那个死者——就是从现场运来的町屋诗子——她有没有呼吸道闭塞症状……啊,您不知道,没发现是吗……御手洗先生,法医说没发现这种症状。”

“是吗,太可惜了。那法医还记不记得,死者的指尖有没有很小的伤痕,像是用锥子扎的。”

三宅又问法医:“死者指尖有没有像被锥子扎的小伤痕……啊,您说有是吗?这样啊。”说完,他转而对御手洗说:“御手洗先生,法医说有。”

“是吗,这就行了,可以挂电话了。”御手洗说。

于是三宅对法医说:“深夜冒昧打扰,实在抱歉,我的问题问完了,那我先挂了。”

“接下来再给町屋的丈夫打。”御手洗指示道。

“町屋的丈夫?町屋先生是吗?我找找他的号码……”

“事不宜迟,夜已经很深了。”

“啊,找到了,那我给他打了,问什么呢?”

“先问问夫人有没有哮喘的老毛病。”

“喂,町屋先生,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搅您。有件急事儿,嗯,我有个问题想问您,现在没法向您解释原委,明天再跟您解释。请问您夫人有没有哮喘的老毛病……啊,有是吗?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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