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尸上路-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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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阵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你活着？为什么死掉的是我？我们都是柳小凡，为什么你生我死？不要，我好苦，我还要为了你而这么痛苦吗？轮到你了，轮到你痛苦了。给我你的脖子，我们交换，我变成你，你变成我！“他凄厉地说着话，语无伦次，渐渐语调变得怨毒而凶狠。

　　　　他又开始向我爬过来，比刚才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我必须逃跑！

　　　　我迅速转过身，却猛地撞上了一个人的后背，那背影是………

　　　　“娘！“我惊叫。

　　　　再回头，小女孩又不动了，倒在了地面上。

　　　　“小凡，你来这里做什么？“娘的声音僵硬得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我也不知道，娘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愕然地问，想要绕到他的面前看她的脸，他却像看透了我的想法，身体随着我而旋转，总是用背部对着我，“娘，让我看看你。“

　　　　“我无法与你见面，我已经死了。“娘的声音冷冷的。

　　　　“娘，黑水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很害怕，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好不好？“只有在娘面前，我不用掩饰自己的脆弱。

　　　　“太晚了，大家都会死。“

　　　　“不！我不要死！娘，现在我有一个很喜欢的人，我不想死，更不想娘死，你帮帮我！“我拉住她的手臂哀求，却感觉像拉着一块陈腐烂木。

　　　　“凶灵已经醒来，回天乏术。“

　　　　“凶灵？凶灵到底是什么？“我着急地喊叫。

　　　　“它………就是你啊。“

　　　　“我？“

　　　　“凶灵就是你啊。“

　　　　我娘说，凶灵就是我，那是什么意思？我不知所措。

　　　　身后又传来小男孩天真诡异的童声：“凶灵就是你，凶灵就是我，我是柳小凡，你是柳小凡，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们就是凶灵，凶灵就是我们…；…；“

　　　　小男孩像唱儿歌一般单纯无邪的声音，对于我来说就像一种诅咒。

　　　　我心慌意乱地摇着头，我娘却向小男孩伸出手：“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以为死亡可怕，其实安详地死去何尝不是幸福。不要再忍受折磨了，让一切都结束吧。小凡，到娘这里来。“

　　　　他不是叫我，而是叫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却一动不动。

　　　　“怎么了，小凡，你不听娘的话了吗？“

　　　　“我不想再被杀死。“小男孩幽幽地说。

　　　　“小凡，你从未活过，何来被杀死？“

　　　　“骗人，我活过，我活得很开心，我是被杀死的。“

　　　　“娘没有骗你，听话，到娘这里来。“

　　　　小男孩像受到某种束缚，在娘的呼唤声中身体颤抖得更厉害，却又像在挣扎：“不要！不要！我要活！我要活！抓住小凡，我就可以活！为什么只有我死，不要！不要！“

　　　　突然，小男孩消失了。

　　　　“小凡！“我娘凄厉地叫了一声，手缓缓垂了下来。

　　　　“他走了？“我慌张地问。我怕那个男孩子，很怕。

　　　　“小凡。“这次娘在跟我说话，“一切都晚了，我已经控制不了另一个小凡。被他抓住的话，你会在痛苦的地狱中永世不得超生。“

　　　　我娘伸手指向黑水河畔的桥：“小凡，相信妈妈，去那边排队过桥，现在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只要你到了桥的另一边，一切都会结束。“

　　　　“真的吗？“就这么简单………我眼中亮起希望的光芒。

　　　　“快点去，快点去，过了桥，痛苦就结束了，快去吧。“我娘说着，身体逐渐透明，直至消失。

　　　　我擦了一把眼泪，飞快地向桥的方向跑去，看到众多白衣人在排队。

　　　　我前面只有八个人，他们走得好慢，我怕夜长梦多，心里十分焦急。

　　　　突然间，我看到了排在我身边的那个人的手，长着红色疹子，不断向外冒着脓水。这场面好熟悉。那个人的头一下一下地转向我，可是他的身体却全然没有动。最后头转成了180度。

　　　　我强忍住惊叫的冲动。我认得他，昨天在黑水镇贴八卦符的时候，屋子里就有这个人。我不会记错的，他是被诅咒的瘟疫患者。

　　　　那男人向我幽幽一笑，像在打招呼，头又向前转去。

　　　　前方的桥越来越近，我心中的不安也越来越剧烈，终于忍不住拉了拉那个人的衣服，问他：“请问一下，前面那是什么桥？桥对面是什么地方？“

　　　　男人没有回头，声音飘忽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那是奈河桥，桥那边，自然就是死人的世界了。“

　　　　“什么？奈河桥！“这一定是玩笑！

　　　　“过了桥，我们就没有痛苦了，好想快点过去哦。“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呻吟。

　　　　我回头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后面又排上了五六个人，他们的脸也都长了冒脓的红色疹子。

　　　　这是怎么回事？突然间我意识到，前面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娘说过了桥一切都结束了，没有痛苦了………人死了，当然就结束了，没有痛苦了。不！我不想死！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怎么可以骗我去死！我还有苏月，我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世界上。我才不要过什么死人桥，到什么死人的地方。

　　　　我转身想走，可是人已经站在了桥的中间，身后的人着急地推着我。

　　　　“不要！“我尖叫一声想回头跑，可是桥很窄，身后站满了人，我又被向前推了一步。

　　　　后面的人们狰狞地叫着：“快点过去！我好痛苦，快点过去！“

　　　　我一咬牙冲到桥的扶栏边，翻身跳了下去，落在水里。

　　　　黑水河的水只达到我的膝盖，我松了口气，往回走。可是刚走了一步，水中猛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一个声音从水中传来，不停地重复着：“过桥！过桥！过桥！“

　　　　“不要！我不要过桥！“可是人已经被那手拉着，我不由自主地向桥对面的岸地走去。

　　　　当我即将绝望的时候，手突然又被什么东西抓住。我一回头，白浴袍小男孩双手死死拽着我，向前披落的头发乱糟糟地拂在我的皮肤上，他正拼命地将我向反方向拉去。

　　　　他这是在救我？我不敢置信。

　　　　“桥，桥，过桥，过桥…；…；“这是将我拉向死亡之岸的声音。

　　　　“他就是我，他就是我，他是我的，他是我的…；…；“小女孩寸步不让地将我往反方向拖。

　　　　两边的力气互不相让，我的身体就要被撕裂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放开我！你们都放开我！“我尖叫。

第三十二章　恐怖电影院（十二更）（）　
突然一个熟悉而温暖的声音从天而降：“小凡！站住！危险！快回来！“

　　　　是苏月！

　　　　我的脑中突然嗡地一声巨响，头晕目眩，眼前景象迅速旋转变换起来。

　　　　当我从眩晕的状态恢复神志的那一刻，我发现我竟然正站在浴场高耸的天台边缘，并且一只脚已经向外伸出。

　　　　身后突然冲出一个人，一把揽着我的腰将我拉了回来。是苏月！我一头扎进苏月的怀中。

　　　　“笨蛋！你在干什么？你想自杀吗？你疯了！“苏月紧张地向我吼叫。

　　　　我抓住她的衣服痛哭失声。

　　　　“怎么了？别哭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月慌张地帮我擦着眼泪。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我进了死亡之门，我娘想我死，我见到了另一个我，那个小男孩说他就是我，我还差点过了奈河桥，差点真的死掉了。娘骗我过桥！她竟然想让我死！为什么？为什么呀？“我语无伦次地哭喊着。

　　　　苏月抚摸着我的脸，不停地哄着我，劝着我说：“或许她也有苦衷！”

　　　　“什么苦衷？我可是她的儿子啊！她竟然要我去死！”我的眼眶湿润了，红通通的。

　　　　“…；…；”苏月语塞，抚摸着我的脸，静静地看着我。

　　　　好一会儿，我才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天台………我差点不知不觉跳下去的地方。我突然发现，那正是我娘十五年前自杀的地方。

　　　　苏月拥着我回了房间，让我小睡一下，他默默陪在我的身边。

　　　　后来回想那天发生的事，苏月说，他跑出去给叶警官打电话，叶警官奇怪地说，网络方面他们早就试过了，根本无法登陆。苏月立即感到不对劲，冲回陈雪房间时我已经不见了。他到处找我，找了好半天，她发现我竟然正站在天台上，冲上来之后，就发生了我似乎想“自杀“的那一幕。

　　　　苏月揉着我的头发说：“知道你不是想自杀，我就放心了。要是你真的放弃自己，我可是不会原谅你的。“

　　　　晚饭之后，我们一家四口围在客厅看电视。

　　　　新闻中报道，黑水镇一日之间竟然因为突发的瘟疫死去了将近三十个人。

　　　　我翻开托三叔买回的《黑水日报》，在刊登的死者仪容照片中发现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我站在“奈河桥“上在身前和身后站着的人。

　　　　我和苏月因为瘟疫事件，成为了黑水镇的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时不时地，浴场门口便会成群结队地涌来一批批前来辱骂的黑水镇居民。到处人心惶惶的样子。

　　　　我跟苏月甚至无法出门，只能呆在家干着急。

　　　　就在我们无能为力、近乎绝望的时候，深夜里电话响了起来。

　　　　“喂？“我压低声音，隔壁外公已经睡下了。

　　　　“小凡，有你二娘的消息了。“

　　　　“真的？她在哪里？“

　　　　“我有朋友刚刚看到她出现在电影院附近！我正打算去看看，先通知你们一下。“

　　　　“知道了，我和苏月马上赶过去，我们一会儿电影院门口见，拜拜！“

　　　　我迅速挂了电话，跟苏月商量之后，决定先不惊动爷爷和三叔，看看情况再说。

　　　　我们偷偷地溜出浴场，向东村奔去。

　　　　四周依然站满了毫无生气的亡灵。我们既然敢在深夜跑出来，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可是仍免不了头皮发麻，冷汗一滴滴地向外渗出。

　　　　我们一口气跑到东区。经过阴阳斋时，屋里黑着灯，孟老应该已经在电影院门口了吧。可是当我们到达的时候，却是一片寂静，四处人烟。

　　　　“怎么不见孟老的影子啊？“苏月东张西望。

　　　　“可能走开了，在找二娘吧。“我猜测。

　　　　“有可能！“苏月打着手电筒，突然叫道，“喂，你看，电影院的门没有关，孟老会不会跑进去了？“

　　　　我觉得可疑：“现在已经超过午夜十二点了，电影院怎么会没关门呢？有点奇怪。“

　　　　苏月歪头想了想：“也许孟公不仅会占卜抓鬼，还会开锁，就像神偷那样。“

　　　　“算了吧。“我反驳，“孟老对于神鬼的事懂得的确不少，会不会抓鬼却是另一回事，你看他这些日子来，什么时候抓过鬼了？“

　　　　苏月天使般地笑了笑：“我看那是因为孟老心地善良，知道镇上的鬼都是可怜鬼，所以才没抓。“

　　　　“那我们浴场的那些小鬼呢，怎么也不抓？都害死那么多人了。“

　　　　“虽然他们害死了人，可自己也是被人害死的，何况他们死的时候还是连挣扎都做不到的小孩子，所以他们就更可怜。“苏月对答如流。

　　　　我白了他一眼：“我觉得最可怜的就是我，这么冷的天，这么晚了，这么多亡灵出没的地方，还要在这里跟你磨嘴皮子。“

　　　　“呵呵，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呀？要不要等等孟老？“

　　　　“为什么要等他，我们自己不能行动吗？我可没有时间在这里耗着。“

　　　　我抢过苏月手里的手电筒，走过去将电影院半敞的门完全推开，向里照了照，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小凡，真的好可怕！“苏月紧紧抓着我的手。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们进去。“

　　　　我说着便扯着苏月往电影院里走，二娘会藏在电影院里？如果是真的，她还真是怪人。

　　　　手电筒的光线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着，我们眯着眼睛寻找二娘的蛛丝马迹。

　　　　“这样找不是办法，我在明，敌在暗，二娘看到手电筒的光，还不立即藏起来！这么大又这么黑的电影院，她如果有心藏，我们找起来简直是海底捞针。“苏月分析着说。

　　　　“废话，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要是关掉手电筒，就等于是睁眼瞎子，就是二娘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也看不到。“

　　　　我和苏月细声嘀咕着，已经来到电影院比较靠前的地方。

　　　　苏月猛地按下了我的手电筒：“嘘！你听！“

　　　　我吓了一跳，凝神集中注意力。

　　　　电影院门口传来沙沙的声音，并且越来越响，越来越靠近。我赶忙将手电筒关了，拉着苏叶躲在椅子下面。

　　　　不一会儿，沙沙的声音进入了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