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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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你的观点居然这么激进……”奎尼有些意外，他盯着曼洛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道，最近有很多激烈的争论——”

　　　　“哦！我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我对那些话题可不感兴趣！我也不想卷入那样的争论。”曼洛的态度有所变化，他解释道，“我只是从科学的角度得出这样的观点。科学！你不觉得吗？只有这样做，才能避免那些外源性基因进一步污染人类基因库，也才能把不负责任基因改造所引入的风险降到最低！”

　　　　奎尼盯着曼洛的眼睛又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说道：“要是说到科学，我也仍然觉得，隔离变异人不是个好主意。其他方面的原因我们先不讨论，你至少应该知道，所谓的‘正常人’，人数已经不是太多。所以，你所说的‘隔离变异人’，其实也是在把所有的正常人都‘隔离’起来。你有没有听说过‘建立者效应（FounderEffect）’，知不知道什么叫‘遗传漂变（GeneticDrift）’？考虑到巢城之外的核污染仍在持续，‘正常人’的人数将来还有可能进一步减少，那你有没有认真思考过，所谓的‘彻底隔离’，会不会造成更加可怕、更加无法预料的严重后果……”

　　　　奎尼的这番反驳意见，让曼洛一时无话可说。

　　　　曼洛歪着头一想了一会儿，才又辩解道：“我承认，‘遗传漂变’的风险确实是个问题。但就算真的发生了‘遗传漂变’，那又能怎样？难道会比能像电鱼一样放电的施瓦特希里更让人吃惊？！那样发展下去，我们人类还是现在的人类嘛？”

　　　　奎尼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曼洛又继续说道：“要是真的发展到那一步，也总会有解决问题的办法！现在有克隆器官的技术，也许将来还可以克隆整个身体呢？最关键的，是要保持基因库的纯净性，不是吗？否则，你知道克隆出来的是什么？”

　　　　秦笑着提醒曼洛：“可是，自体器官克隆技术现在也是受到禁止的……”

　　　　“那可不一样！”曼洛立刻说，“这只是暂时的。因为现有的技术还不完善。在克隆过程中，需要导入外源性基因，对原有基因组进行改造，目的是为了提高克隆器官在移植手术之后的成活率……”

　　　　“所以有人担心，这些导入的外源性基因也同样会对人类基因库产生污染。”秦又补充道。

　　　　“是，是的。如果把这样的器官植入体内，长期来看，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谁也说不清楚。但是，你也要明白啊，这总比那些用转基因技术改造过的异种来源器官强多了！什么是异种来源的器官，你应该明白吧？就是把动物的器官——猪啊、猴子啊、猩猩啊——进行适当的基因改造，作为移植供体。你觉得那能让人信得过吗？这样的方式，我是绝没有办法接受的！”曼洛说完，还激动地挥了挥手。

　　　　“可是，采用转基因改造的异种器官进行移植，那反而是巢城允许的方式呢！”秦说道。

　　　　“那是因为外城的变异人需要啊！这个问题还不简单？”曼洛用一根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防化衣面罩，以此来提醒秦，“昨晚我们还说起放射性污染的问题嘛！你也知道，在外城，问题要严重得多！放射性物质一但在组织内沉积下来，即使是用睡仓交换液反复交换，那也洗不出去了啊。最终，在内照射作用下，迟早会有某个器官出现癌变，这时，器官移植手术或许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本章完）

第65章　梦境释义：死因（1）（）　
“为什么？”秦问道。

　　　　“因为需要的器官太多了啊！不使用异体器官的话，又怎么够用呢？”曼洛两手一摊，似乎这是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我是说，为什么外城人就可以用异体器官？”秦又追问道。

　　　　“因为对外城的变异人来说，基因库受污染已经不是问题。”这时奎尼答道，“尽管对中心城的居民来说，异体器官移植很难让人接受……”

　　　　曼洛则接着他的话说到：“所以，假如施瓦特希里不是混进了中心城，而是生活在外城，完全可以通过这样的办法避免全身衰竭……”

　　　　“那么尸检确定的死亡原因到底是什么？是器官衰竭？还是电击？”奎尼抬手制止曼洛继续评论，同时也向秦提问。现在他需要一个确定无疑的答案。

　　　　“尸检结果只能部分解开我们的疑问。”秦干练地将尸检报告作了一个概括，“死亡原因中，两种因素都有参与。”

　　　　“哦？那么具体死亡经过是怎样的？”奎尼又追问道。

　　　　“在发生短路现象的一瞬间，漏电保护装置仍然是起作用的。所以，只有极小量的电流从施瓦特希里体内通过。但是，看起来，恰恰是这样的微量电流，却引发了强烈的应激反应，对器官衰竭起了加速作用。所以，施瓦特希里最终死于器官衰竭。”

　　　　“哦？”奎尼听完秦的解释，表情变得很严肃。

　　　　曼洛则很轻松，他拍了拍手说道：“为什么说这是部分解开疑问呢？要我看，问题不是已经解决了吗？这完全就是一场意外。小得不能再小的漏电事故，偏偏碰上了身体状况极差的变异人！”

　　　　“不是你想的那样！还有疑点没有解开。”秦的表情也同样严肃，她对着曼洛摆了摆手，同时等着奎尼进一步提问。

　　　　“嗯，‘强烈的应激反应’？为什么？”奎尼一边思索着，一边向秦探寻解释。

　　　　“这也正是法医专家拿不准的地方。事实上，他们几乎一致认为，通常情况下，这么小的电流不足以引发这样强烈的应激反应。”

　　　　“这个‘应激反应’，昨晚你给我解释过，就是通过那个什么‘HPA轴’刺激了激素释放……这说的是同一回事？”

　　　　“是的，”秦点了点头，“‘HPA轴’，也就是‘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

　　　　“喂，等等，”曼洛挥着手打断奎尼和秦，“‘HPA轴’？‘应激反应’？这事儿可跟梦境程序没什么关系啊！梦境程序是有保护措施的！”

　　　　“这我知道……”秦说道。

　　　　秦还没说完，曼洛又着急地解释道：“你说到的‘应激反应’，其实应该是在‘边缘系统——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这个系统的参与下完成的！这个系统又简称‘LHPA轴’。但是，为什么我们在谈到梦境程序时，往往只说‘HPA轴’，而要把那个‘L’——也就是大脑中的边缘系统——忽略不谈呢？因为梦境程序中是有相应的保护措施的！玩家大脑中的边缘系统被抑制了，不可能发出冲动……”

　　　　“这些我都知道，秦解释过。”奎尼打断了曼洛。

　　　　“可是……这次的意外，保护措施可没有出任何问题！这我可以保证！”曼洛又抢着强调了一句。

　　　　“嗯，确实是这样。”秦也认同他的说法，“物证组核实过总控系统的记录。”

　　　　“那么你说的疑点是指……”曼洛一时困惑不解。

　　　　“从时间上说，应激反应与电击两者，哪个在前哪个在后，我们还没有办法确定……”秦解释说。

　　　　“这就是说，二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因果关系，还不好说。”奎尼补充说。

　　　　“对，或许，引起应激反应的，还另有其他原因……”

　　　　“其他原因？”曼洛还是觉得不能理解，“那会是什么原因？”

　　　　“所以才说这是一个疑点嘛！”秦笑了，“而且，疑点还不止这一个。”

　　　　“还有什么疑点？”曼洛更加好奇。

　　　　秦绕过曼洛，从他桌上抓起三维投影的遥控器，然后微笑着说道：“另外一处疑点，与施瓦特希里死亡现场的发现有关联。”

　　　　“嗯！没错。”奎尼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按理说，我应该去现场检查一下，也许会发现异常。不过昨晚我到得太晚了。那么，秦，你去现场勘查过？有什么发现？”

　　　　“现场我去看过。”秦回应道，“而且，现场能看到的所有情况，都记录在这里了。”

　　　　秦挥了挥手中的遥控器，同时又对着曼洛笑了一笑，说道：“既然你这里也有三维投影，我就先借用一下了！物证机器人对现场的情况进行了详尽地扫描，根据这些扫描结果重建的‘三维现场’，就在这里……”

　　　　秦的话音未落，室内的光线便暗了下来，半透明、缩小版的三维场景，随即展现在三人面前。

　　　　奎尼只是瞥了一眼，并未细看。

　　　　“嗯？”奎尼问道，“怎么，我们不用直接去现场吗？”

　　　　“不用。”秦解释说，“重建的‘三维现场’中，包含了足够多的信息，有些细节甚至是肉眼不见的……”

　　　　“但是，有些东西，从‘三维现场’中是感受不到的，比如说，现场的气氛……所以，我还是倾向于自己去看看，至于这个‘三维现场’的内容，可以等我们回来之后作为补充……”

　　　　秦听了奎尼的想法却面露难色：“这好像是不太可行……因为，按照局长的指令，施瓦特希里的死亡现场已经被清理掉了……”

　　　　“哦？”奎尼颇为意外，“为什么？”

　　　　“是今天一早刚刚清理的。我想是与施瓦特希里的变异人身份有关系。尸检结果出来之后，局长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这件事情……”

　　　　奎尼没有说话。

　　　　他知道，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少不了会有人来现场闹事。搞不好，他们会把施瓦特希里的死亡现场围起来，逼着埃迪戈给个解释。当然，他们最终的目的，还是要求中心城对变异人采取严厉措施。

　　　　（本章完）

第66章　梦境释义：死因（2）（）　
“嗯！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跟变异人扯上了关系，那可真是麻烦……”曼洛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议论着，“当年在放射性事件发生之后，如果多考虑考虑后果，对于基因工程技术，不急于放开管制——现在就不会有那么多变异人，也就不会有那么多麻烦事儿……”

　　　　这一次，对于曼洛的牢骚，奎尼没有置之不理，他用一种稍显严厉的口吻对曼洛说：“既然你总是说起变异人，那我就也多说几句。虽然那是一个社会话题，而且，与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也没有太大关系，但是我不得不提醒你，我不太认同你的观点。你可能认为变异人是异种，或者觉得他们讨厌，你甚至还提到了‘纯洁的’基因库，但是你别忘记，他们一样也是人类，他们也有思想，也有自己的权利。而且，你也别忘了，咱们这个巨大的城市，如果没有他们每天忍受着恶劣的条件辛苦劳作，根本就不可能正常运转……”

　　　　奎尼话虽说得严厉，但声音却不大，听起来甚至还有些慢条斯理的感觉。

　　　　可是曼洛听了奎尼这些话，却一下子胀红了脸，不过，因为隔着防化衣的面罩，没有被奎尼和秦看出来。

　　　　曼洛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哦，你可别误会……我……像这些有争议的话题，我平时可不怎么参与讨论……现在嘛，发几句议论，也就是随口一说……还有，我对政治可不感兴趣，所以……我也没什么个人立场，不过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这我是知道的。”秦也帮着曼洛解释，“他呀，平时真正感兴趣的，只有各种各样的新鲜科技……”

　　　　“嗯嗯，”曼洛听了也连忙点头，“其实，我是对所有成体系的知识都感兴趣。嗯，不过嘛，对那些自己插不上手的事情，我还是做驼鸟比较好……”

　　　　奎尼看到曼洛这样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不过曼洛却又轻声咕哝了一句：“听你是因为同情变异人才被排挤出了内务局，原来是真的啊……”

　　　　奎尼本来想装作没听见算了，但是想了想，他还是解释了一句：“变异人不是敌人。如果大家都把他们当作敌人，真正的敌人距离我们巢城也就不远了。”

　　　　曼洛显然没有完全理解奎尼的话，他点了点头说：“嗯，你放心，我对变异人其实也没有什么恶意，不会把他们推到对立面上去的……”

　　　　这时，奎尼把注意力移向面前悬浮着的“三维现场”。

　　　　“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奎尼说，“既然真实的现场已经不存在了——秦，你就直接介绍一下吧，现场的情况有什么异常之处？”

　　　　“嗯，好的。”秦说着，简单介绍了一下现场的情况——哪里是施瓦特希里的梦境程序设备，哪里的电器发生了短路，意外发生时施瓦特希里又是倒在了哪里。

　　　　说完这些之后，秦用手将三维场景中的某个区域选中，往外一提，然后又将两手向两旁轻轻一拉，就把这个空间区域放大了数倍，展示在奎尼面前。

　　　　这一部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