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深渊-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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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时天很黑了，连路灯都熄了，就拿着个电桶，哪能看到车牌，监控就更没有了，我们那是贫民区，住的都是外来打工的。”

　　　　“哎，那来医院之后呢？发生了什么事情？”

　　　　“来医院的时候就是挂的急诊，医生检查过就说孩子伤的很重，恐怕需要手术，还给那个韩杰大夫带了电话，说是权威。”

　　　　“医生这么处理并没有不妥的地方啊。”

　　　　刘淑香的叙述跟张思聪说的基本吻合，但是如果是这样，那过错方就真的不是医院了。

　　　　“这么做当然没有错，不但没错，大晚上的打扰人家大夫休息，我五弟和弟妹还很不过意，一个劲的道谢赔小心，生怕人家不乐意，就不来了。”

103。第103章　冤枉好人（）　
“这么说，后来是又发生了别的事？”柯岩可不会听不出刘淑香话里的意思。

　　　　“急诊那个大夫过来打完电话，就说韩杰大夫马上就来，让我五弟和弟妹先去交两万块钱押金，大夫来了要检查，如果手术，就得交更多。”

　　　　说到交钱，刘淑香有点羞赧的低着头摆弄衣角。

　　　　“你五弟和弟妹肯定是拿不出来吧？”柯岩几乎是肯定的问道。

　　　　“嗯，您别笑话，两万块钱对于你们来说不对，对于俺们来说，就是天文数字，我五弟说先救孩子，然后一定会凑钱过来交。”

　　　　“院方不同意吗？”柯岩可是清楚知道，国家是有规定的，生死关头必须先救人。

　　　　“医生说让我五弟和弟妹留一个人在医院，一个人回来取钱，实在没办法，我五弟就回家取钱了。”

　　　　女人抽抽嗒嗒的都要说不下去了，柯岩无奈的把面前一口没喝的温水推了过去。

　　　　“喝点水吧，缓缓再说。”

　　　　女人喝了两口水，才抽搭了一会儿，又接着说。

　　　　“我五弟家里根本就没有钱，回家就犯了愁，后来干脆给我弟妹打电话，说让他们先救孩子，他先不回去，这样对方就不知道俺们没有钱给。”

　　　　女人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都有点听不清了。

　　　　“然后呢？”对于女人一家这种想法，柯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他们错吧，他们真没钱，说他们对吧，都这样医院就得关门。

　　　　“后来那个韩杰医师过来了，说是必须得手术，让交五万块手术费，我弟妹一听就傻了，哪有钱啊，就哭着求他们先救人，之后一定把钱借来。”

　　　　“他们不肯救吗？”不管怎么说，医院都是应该先救人的，柯岩不认为他们真敢不救治。

　　　　“他们说家属留在那也没有用，人交给医院来救，把我弟妹赶回来凑钱，说没有钱，就算手术完了，也还得出院，不能继续治疗的。”

　　　　“关于这个，我理解你们的难处，但是院方说的也是实情，规定确实是这样的，毕竟我们还没有开展全民免费医疗。”

　　　　“俺现在知道了，当时我弟妹就跑来找我们，可是我们也都不富裕，大家凑凑也只凑够了不到三万块钱，我大嫂就说，先给医院送来，看看孩子也是重要的，没有钱，也不能就躲在家里等着啊。”

　　　　“然后呢？”

　　　　柯岩已经预感到了接下来的事，其实就算球球能救活，交不上钱，不能继续治疗，结果也未必就能是好的。

　　　　“可是俺们都赶到医院了，他们还没给球球做手术，那个韩杰大夫就在办公室坐着呢，俺们说带钱来了，他才开始换衣服，结果还没等把球球推进去，就告诉俺们球球已经死了。”

　　　　女人明显认定了是韩杰故意不给球球治疗才导致球球惨死。

　　　　“从你弟妹离开，到你们一起返回医院，大概有多长时间。”

　　　　柯岩可不是刘淑香那样的村妇，当然知道一些必要的医疗常识。

　　　　“球球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弟妹心急，都是打车的，到是没耽误什么时间，我们也都没拖拉，但是找钱什么的，也总有一个多小时。”

　　　　“那你们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球球了吗？是什么样一个情况？”

　　　　“我们没看到球球，是直接去办公室找韩杰大夫的，结果就看到他在办公室还没给球球手术。”

　　　　女人恨恨的说着，眼睛都喷着火，好像韩杰死了，都不够解气。

　　　　“那你们到了之后，韩杰是不是立刻就换了衣服准备手术呢？”

　　　　“是啊，俺们都说带了钱来了，他当然立刻手术了。”

　　　　“我现在也不敢肯定，不过我可能告诉你，你们很可能冤枉人了。”

　　　　悲剧已经酿成，柯岩其实很不愿意说出这种推论。

　　　　“俺冤枉他？你居然说俺们冤枉他？他见死不救是对的吗？俺们没钱就该死了吗？”

　　　　女人情绪激动的挥舞着拳头，根本就坐不住了，要不是还有一丝理智残存，恐怕就要向柯岩的脑袋招呼了。

　　　　“你冷静点，听我说，你知不知道，就是你们这种态度才造成今天的惨剧。”

　　　　见到这种撒泼的行为，柯岩本来心中的同情都快被气愤给顶没了。

　　　　“你知不知道，要手术前，必须对病人进行重点部位的检查，像球球这种情况，还必须要实施全身麻醉，然后准备手术室，召集手术医生和护士，一切准备就绪之后才能进行手术。”

　　　　“球球不是伤的重，有危险吗？还不能先手术？还要查这查那的？”

　　　　女人依旧不依不挠的喊叫着。

　　　　“先手术先手术，你以为手术是做菜那么容易吗？不用知道详细情况就敢开刀？无知可以，但是你无知总得知道自己无知。”

　　　　柯岩气的只喘粗气，幸好今天是特殊情况，没有文员进行记录，不然自己又得写检查了。

　　　　“那，需要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吗？而且你怎么知道他是之前一直在准备，不是什么都没做？”

　　　　女人声音明显小了一些，但是还是死撑着不肯认错。

　　　　“我不是医生，我没法准确回答你时间，但是我能告诉你的是，即使是一般的手术，一个多小时的准备时间也一点都不多。”

　　　　柯岩气的拿起水杯，刚要喝，才想起刚才已经被刘淑香喝过了，又郁闷的放下了。

　　　　“至于我怎么知道他不是什么都没做，这是你告诉我的，你说他换上衣服，要推球球进手术室，如果不是一切都准备好了，是不可能开始手术的。”

　　　　柯岩不得不感慨，医生还真是一个高危的工作，尤其是遇到这种什么都不懂的人，不怪张思聪不解释，反而选择躲起来，奶奶的，还真是解释不通。

　　　　“这么说，是俺们错了？竟然是俺们错了吗？是俺们冤枉好人了吗？”

　　　　刘淑香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跌坐在凳子上，大概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哇哇的大哭了起来。

104。第104章　互相指证（）　
“行了，别哭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何况具体的情况，警方也还要调查才能给出最终结论。”

　　　　刘淑香还是只管大哭着，根本没听柯岩说的话。

　　　　“你现在哭有什么用？你们当时为什么不报警？就自己把人杀了。”

　　　　柯岩是真对这种愚昧的民众无语了，明明自己有理的事也能弄成没理，酿成大祸就会说我错了，可是到时候认错还能有什么用。

　　　　“杀人？你说俺杀人？俺杀了谁？”刘淑香停下了哭泣，一脸茫然的看着柯岩。

　　　　李晨看刘淑香眼神很涣散，行动又非常的迟缓，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还没来得及阻止，柯岩的问话已经出了口。

　　　　“韩杰，韩杰不是你杀的吗？”

　　　　“韩杰？”刘淑香迷惑的皱了眉头，好像很费力才能记起这个人一样。

　　　　“韩杰？韩杰大夫？”想到韩杰是谁，刘淑香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拍，然后突然很恐惧的看着自己的双手。

　　　　就在柯岩想要提醒的时候，刘淑香又把手分别放在裤子两侧，使劲的蹭了又蹭。

　　　　“韩杰是不是你杀的？”柯岩上身前倾的盯着刘淑香。

　　　　“不是，不是我杀的，不是我。”刘淑香大喊的否认。

　　　　“那是谁杀的？”

　　　　“是院长，对，就是院长，是院长杀了韩杰大夫。”

　　　　“院长？院长为什么要杀韩杰？”

　　　　“是院长，就是院长杀了韩杰大夫。”

　　　　“你别激动，我是问你院长为什么要杀韩杰，当时是什么情况？”

　　　　听到刘淑香说出的答案，柯岩真是惊的不轻，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这种。

　　　　“因为什么？因为他们做了坏事，十恶不赦的事，所以他要杀人灭口？”

　　　　刘淑香痴痴傻傻的看着柯岩，好像很费力才想到了答案，等着被表扬。

　　　　“那他是怎么杀死韩杰的？现场是什么样的？”

　　　　“怎么杀的？”

　　　　刘淑香很困惑的想来想去，还揪着自己的头发来回拉扯。

　　　　“哦，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刘淑香激动的拍起手来，柯岩、李晨和王磊也都集中了精神，等待这刘淑香公布答案。

　　　　“是鬼，院长是让鬼帮他杀了韩杰大夫。”

　　　　张思聪和刘淑香分别指认对方是杀人凶手，但是却不约而同的都说是鬼杀死了韩杰，这事情，变得有些诡异了。

　　　　“陈凯。”柯岩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刘淑香被吓得缩在凳子上发抖。

　　　　“头，我在那。”小警察的反应照旧很快速。

　　　　“把刘淑香带出去，找精神科做个鉴定。”

　　　　“啊，是。”带进来的时候，人还是正常的，所以听说做精神鉴定，小警察楞了一下，但是很快反应过来。

　　　　接下来柯岩又分别询问了栓子的三哥和三嫂，两人说的和之前了解的基本相同。

　　　　唯一不同的是，两人都说韩杰大夫是被鬼杀死的，当时张思聪和刘淑香都不在死者旁边，张思聪和栓子三哥在一起，刘淑香和栓子三嫂在一起。

　　　　柯岩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有些无力的看向李晨。

　　　　“有什么想法吗？”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说法，每个人眼中看到的东西，其实都是不同的，因为没有对照的可能，所以很少发现。”

　　　　李晨微微收缩了瞳孔，带着揣测和疑惑的语调说道。

　　　　“已经够诡异了，你别再跟着神神叨叨了，我这是警察局，不是灵异协会。”

　　　　听了李晨的答案，柯岩语气明显不好。

　　　　“不是灵异，我问你，是不是每个人看人的标准都不一样，我觉得很好看的大美女，你可能就觉得很不好看。”

　　　　李晨试图说服柯岩，就举了一个最显而易见的例子。

　　　　“那是因为喜好不同，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大家对美女的认知都是基本相同的。”

　　　　对于李晨的说法，柯岩明显不买账。

　　　　“好吧，那我们换一种说法，说镜子，镜子中的影像和镜子外的正好是相反的。”

　　　　“你别跟我绕这些没用的了，我头已经很疼了，没空陪你研究物理学，说案子。”

　　　　“好吧，那就说案子，我问你，有没有可能，他们当时看到的情景是不相同的，所以他们虽然都说了实话，但是却是完全相悖的结果。”

　　　　“行了，你别说了，当我没问，我还是相信他们中间有人说谎。”

　　　　“他们并没有串供的机会。”李晨忍不住提醒道。

　　　　“但是人有本能，张思聪和刘淑香互相指认，可能是其中有一个人在撇清自己，至于另外两个，肯定是从保护刘淑香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如果是为了保护刘淑香，为什么还要说张思聪跟栓子三哥站在一起，说没注意或者在死者旁边不是更好吗？”

　　　　“也许事实就是如此，他们不清楚有没有监控或者其他证据，所以不敢说谎。”

　　　　“恭喜你，柯队长，你自己都已经出现悖论了。”

　　　　“行了行了，你就别再那嘚瑟了，等尸检结果出来，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线索，到时候就可以确定方向了。”

　　　　柯岩又揉了揉太阳穴，自己最近是越来越觉得疲惫了，所有的案子都指向鬼魂，这还让人怎么查下去。

　　　　其实柯岩表面说的义正词严，内心也是有所动摇的。

　　　　不说别的案子，就是今天这个韩杰死亡案，不管是刘淑香还是张思聪，都不具备徒手把正当壮年的韩杰解剖的能力。

　　　　“柯岩，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的朋友了，有句话，我想提醒你。”

　　　　看着柯岩这么疲累，李晨犹豫了下，还是开了口。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柯岩没好气的嘟囔。

　　　　其实熟悉柯岩的人都知道，一旦柯岩说话口无遮拦的时候，才是真正把你归为自己人的时候。

　　　　对于柯岩的粗暴，李晨无所谓的耸耸肩。

　　　　“这些案子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