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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漩涡-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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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副两人面对面，双手藏于后背的画。李志军犹豫着要不要交出手中爱情，陈珈却说愿意交出手中武器。她了解李志军，这人就像正午的阳光，明知燃烧自己无法避免黑夜的来临，可他不放弃，不妥协，一旦黑夜过去，白日来临，他就会冲破阴云和风雨，把光明与热力洒向大地。
这样一个人，陈珈不奢望他会违背良心道义把爱情至于法律之上，步步紧逼不如以退为进。
李志军果然上当，明知陈珈假话多过真话，无奈情根深种，他就那么爱听。
他道：“我和高亚玲已经拿了结婚证，我们是法律上的夫妻。在这之前，我向上级递交了一份彻查高家的报告，并称高亚玲嫁给我是为了麻痹那些利用高家进行违法行为的犯罪分子。”
陈珈不掩惊讶的问：“结婚证是真的，只不过你把婚姻定义成一个你和高亚玲都会参与的行动，并将此事汇报给上级？高亚玲知道你这样干吗？”
李志军点点头，“她知道，若是不同意，我又怎么写报告？”
“她一定很爱你，这种事都愿意答应！”
李志军苦笑一声，与其说高亚玲爱他，不如说高亚玲始终坚信高家人无罪，犯罪的人只有赵凯文。并同他约定，如果找不到证据证明高家人有罪，他们的婚姻就真实有效。赵凯文伏法后，他必须履行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
“睡吧，我陪你！”
陈珈侧头看着李志军，一切都在算计之中，她却没了怀孕的心思。
信任就像一张纸，他们之间的信任曾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李志军捡起这张纸，试图抚平一个又一个的褶皱。她是否要和李志军一样，相信法律是终止犯罪，惩罚罪犯的唯一方法？
晨曦透过窗帘悄悄溜入房间，陈珈难得的睡了个囫囵觉，竟然不知道李志军是何时离开的。
医院例行查房时，杨院长支开护士，问：“李局昨晚没走？”
“恩。”
“你们…；…；”
“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好好休息。医学昌明，你想要的，我会帮你想办法得到。”
陈珈眯起双眼轻轻说了句，谢谢！
助理与司机是领导最信任的两个人，刘白身兼两职，自认为是李志军的心腹。眼见上司天亮才从医院出来，他有些不懂的问：“李哥，你都结婚了，这算什么事？”
李志军不方便解释，只说，“把最近闹得挺凶那个案子交给陈珈。”
刘白试探性的问：“那个网络借贷案？为什么和她说？”
“局里忙，近期抽不出人手查那个案子，她也许能帮忙。”
“陈珈精通电脑？”
“她认识这样的人。”
刘白点点头，后知后觉的问：“陈珈恢复记忆了？”
李志军高深莫测的笑笑，昨晚一过，他与陈珈之间应该达成了默契。高家的事由他负责，陈珈只需给他时间和信任就行。
两天后，刘白假装无意的对陈珈说起，“你知道吗，前几天地铁站起火，我们在里面找到几具焦尸。”
陈珈颇有兴味的问：“地铁站为什么会起火，被烧死的又是什么人？”
刘白卖了个关子，“还在调查之中，我原本可以跟这个案子的，谁知又出了个案子。新案一日未破，我就无法回到地铁站起火案，真的好烦。”
“这么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陈珈暗笑一声，没有按刘白的预想继续追问，场面顿时有点儿尴尬。刘白叹息几声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病房，幸好他不算太笨，离开时故意把案卷遗落在陈珈触手可及的地方。
两个职校女生喝百草枯自杀…；…；陈珈瞟了一眼案卷名目就懒得往下。最烦自杀案，肯定是法医水平不过关，受害者家属对案子定性有疑虑，这才会闹到李志军那儿。
挣扎几秒后，她还是拿起了案卷。听刘白的意思，想要知道地铁案的调查结果，先得解决手上这桩案子。
9月初，受害者a因为爱慕虚荣，通过张贴在学校卫生间墙壁上的小广告找到某网络借贷平台发出了借款4000元的申请。
a发出申请之后，有人通过社交软件找到她，声称可以借钱，但需要她提供一切身份资料，包括家中父母电话，家庭住址等信息。涉世未深的a不疑有他，把资料准备齐全之后发给了对方。
收到a的资料后，“放债人”告诉a，借款可以，但利息并不按网络平台所规定那样。按行业内部规定，借款4000，利息1800，还款期限7天，逾期不还利息还会更高。
利率高于银行同期贷款利率4倍就属于高利贷。a借款所付利息完全符合法律对高利贷的界定，如此高昂的利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不会答应。可是a太过虚荣，为了个新款手机竟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方的利息要求。
9月底，a终于拿到了4000元的借款，开心地买到了心仪已久的手机。7天后，到了指定还款的日子，a根本无力偿还这笔贷款。“聪明”的她不但不还款，反而又借了8000元。她以为提高借款额度就不会引起借款人的怀疑…；…；
10月初，a用借来的8000元抵消了第一次5800元的借款和利息。同时又欠下了8000的本金和1800的利息，还款期限依旧是7天…；…；截止10月中，a的欠款数额已经达到本金10万，利息3万。
a的老家在农村，上面有个已经打工的姐姐，下面有个还在念书的弟弟。她的家境不算很好，父母每月只能给她一千元的生活费。若她没有攀比之心，一千元也够吃喝了。学校里，她选择的专业女生居多，攀比之风盛行。为了不比别人差，为什么看起和大家一样，为了买个可以自拍的智能手机，她就这样栽进了网络借贷的骗局。
两次借款之后，她已经意识到自己没有能力还款，也不愿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放债人”威胁说，如果她不还款，平台就会将借款一事儿告诉她父母，告诉她周边所有亲戚朋友。
a的父母重男轻女，这些年若不是大姐在外打工补贴家用，父母根本不会让a念书。想到父母知晓这事的后果，a只有咬着牙继续借贷。
这期间，有人通过社交软件加了a，这人能言善辩，通晓人心，不过几日就与a成了无话不谈的网络好友。焦虑的a很快就把当前遇到困境告诉了这人，希望这人能想办法帮她。
这人确实帮了a，从警方拿到的通信记录看，这人介绍a去援交，并从中抽成。a很快就从大学生沦落为援交妹，每日穿梭在学校周边的小旅馆赚钱还贷。可惜她无论多努力，挣来的钱只够还利息，无法偿还本金。
这时候，网络“好友”又跟她出了一个主意，让她拉人去当初那个借贷平台借钱。拉一个人就减免利息，只还本金。事情到了这一步，a应该知道了所谓的网络好友与借贷平台就是一伙人。法律意识淡薄
的她不但没想过报警，反而相信了这伙人的说辞，真的把同乡学妹b拉入了那个借贷平台。
一百四十三、约会（）
警方卷宗对b的经历只有寥寥几句，陈珈看过只觉大开眼界，这姑娘借贷是为了流产手术和供男友继续沉迷网络游戏。
确切的说，想要借钱的人是她男友，那男人拿到钱就消失。b没有钱还，又失去了爱人，痛哭流涕的找a拿主意，a自觉对不起b，两个姑娘一时想不开决定相约自杀。
事发后，ab两人的家长认为是学校监管不力，组织亲眷大闹校园…；…；事情闹来闹去闹上了媒体，大家一致认为不良借贷平台通过这种手段将学生逼上歧途，这种行为是在摧毁国家的未来，警方应该抽调警力彻查此事。
鉴于舆论压力，警方介入此案调查，初步结果令人心惊。网络平台只是一个幌子，或者是放贷者变相隐藏的手段。这些平台借着各种手段吸引借贷者，为了确保借贷者还款，甚至衍生出专门的催款组织网络催客。
网络催客的业务渠道十分广泛，包括在催贷平台上在线注册抢单接单，或者通过各种社交工具与放贷人直接接洽并接单。
a遇上的就是一群网络催客，这群人精通电脑，游走在借贷者和放贷者之间。凭借中介的身份既骗取放贷者的贷款，还在暗中提高借贷利息欺骗借贷者。如果遇上像a这种没有还款能力的学生，他们就会把a的信息卖出，通过第三方骗a援交来还款。
a并非个案，这个团体游走在临津以及周边几个城市，作案多起，涉案金额数千万。由于该团体精通电脑，一切联系仅限于网络，警方查了一段时间只找到几个负责去银行提款的马仔。团伙核心成员从不用非网络形式联系这些马仔，偶尔通话也是网络电话，30秒一换的ip地址警方根本无法定位。
媒体咬着案子不放，警方这边却陷入僵局，幸亏前几日找到b女孩那个携款失踪的男友。消息一出，网友集体人肉那个男人的信息，可怜男人暂时替警局承担起舆论的口诛笔伐。
陈珈随手将卷宗扔到一旁，这种案子好没意思，局长大大要干嘛？时间不够、没有警力抽调、还是考验她的实力？她对网络犯罪的认知全部来自彩虹，把这种案子交给他，不出一天就可以找到那个隐藏在网络背后的团体。
她拿出手机把案卷发给了陈简，这是她第一次让陈简参与到实际案件之中，也不知陈简学习能力怎么样，这个案子就算一个考验吧！为了方便陈简查找信息，她把李志军的电脑密码告诉了陈简，不出意外的话，李志军应该使用同一个登陆密码。
三天，她以为陈简解决不了这个问题时，一份详细资料发到了她的邮箱。所谓的犯罪团伙只有五个人，老大是个混混，有敲诈前科，具备一定反侦察能力。团伙业务由他扩展，审核，其女友负责这个团伙的所有账目往来。
靓仔是个帅小伙，专门负责欺骗像a这样急需得到男人认可的女生，就是他出主意让a通过援交还款，也是他让a将b拉来找他们借贷。同时他也是这些援交女生的第一个客户。
大山是老大在监狱认识的一个混子，嗜酒，打架不要命。如果遇上放贷者催款，或是借贷者耍无赖，老大会派大山出马恐吓这些人。
汪震，网名萨尔王子，和老大相识于网吧，团伙核心成员。警方资料里精通电脑知识的人就是他，也是团伙里分红最少的人。直至被捕，他都不认为自己已经触犯了刑律，觉得现实生活应该和网络游戏一样，不开心就可以删档重来。
五个人的小团伙分工合理，办事谨慎，外加运气不错，竟然一次又一次避过警方打击。
陈珈默默地将信息发给刘白，地铁站着火案已经过去了五天，很好奇警局能查出什么。
刘白是个很有趣的人，看到陈珈发来的匿名邮件，并没有马上汇报，而是以提供线索的名义从局里领走五千元的奖金。李志军对此并没异议，既然局里有这种规定，刘白这种行为无可厚非。
可靠的线报让负责此案的警察很快就将该团伙的五名成员全部缉拿归案。审讯时，五人早有攻守同盟，占着汪震技术了得，自觉没留下任何犯罪证据，对警方的指控统统不认。
警方根据线报抓人，手里确实没什么证据，刘白一筹莫展之际，陈珈给他发了第二封匿名邮件。银行账目，聊天资料，所有被汪震藏起来想要震慑小团队的资料全被找了出来。
小团伙一看被自己人出卖，为了减刑，全都竹筒倒豆子般交代了犯罪事实。汪震头一次遇见电脑高手，膜拜之余甘心伏法。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说的就是汪震这种人。
至此，职校女生自杀一案圆满结案，警方与媒体皆大欢喜。
医院每天都给陈珈送报纸，她扫了眼标题就将报纸扔在一旁。心道：如果不死人，这伙人还会逍遥多久？
刘白捡起报纸，兴奋的说，“你看过报道了？”
陈珈懒洋洋地问：“没看，刚不小心碰掉了，报纸上有什么？”想到那几封匿名邮件，刘白挠挠头说，“没什么，局里有个案子上了头条。小案子，不值一哂。”
“地铁失火案查的怎么样了？”
“这个啊，重案组管辖，直接对领导汇报，我没有权限知晓案情进展。”
陈珈笑着将视线投向窗外，刘白居然敢阴她，一定是李志军授意他这样干的。想到几日没来的李志军，她问：“局长大大下班之后可有安排？”
刘白是李志军的司机兼助理，非常清楚后者的行程安排，脱口而出道：“暂时没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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