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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庄诡事-第1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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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八八六十四根扒钉两头各三十二根。在最上头是二九十八根,每个扒钉敲八下。数着响声就知道营生快要干完了,工头招呼下头开始点炮吧。反正也不差这一点工夫了。主家都出来,高兴的圪皱着眼角,看着大梁上去,叫他们干完下来喝酒了。就是这个时候,大梁像是活的一样,带着在最上头砸扒钉的后生,三滚两滚就下去了。还没等人们反应过来。底下的人就没了。工头总归是没等到完整的八十二根扒钉都钉完。

    主家没有顾上过来说,这塌了以后怎么办,可能是看人家队里死了人。觉见这个时候提不合适。工头也没顾上想着房盖着塌了,怎么给主家交代,他主要发愁的是,怎么给人家后生家里交代。用他的话说。人家后生头一回出门。就有出来没回去。后生家里就他一个小子,这叫工头怎么回去交代。

    润成没从工头那儿问出什么来,准备跟主家道聊道聊。从这群干营生的人跟前路过的时候,一句话叫他注意起来。有人说,这个后生是属小龙的,今年刚满虚岁十八。润成回头问他们,说的是不是死了的后生。原来正是,润成心说。还是那个原因。人活一世,逢九过坎。有的人命硬。过的顺顺当当。有的命偏软,就获得磕磕绊绊。有的兴许都过不去坎。

    师父的书里说过,属蛇的,老鼠的,都是五行熟阴的属相,对活人住的阳宅有不好,盖房起屋的时候不要用这些属相的匠人,免得害己害人。就是搬家暖家(暖家:在当地就是乔迁的意思),也不请这样的人。除非是主家也是同样的属相,两生相克,也可平安无事。这小龙的说法,润成知道,在有些地处,就是长阴县靠西的村里,意思大概是一样的,小龙就是蛇。早年间的人不愿轻易说蛇,就把蛇叫成是没有角的龙,也就是小龙了。

    还是应上了师父书里说的。本来是好好的吉庆事,成了个屋塌人死的赖事。这人世间的好跟赖其实就隔了一堵墙,就怕有的时候就是一张纸。可惜的是人们在墙这边,要不就是纸这边就看不机明。不过话又说回来,要是都能看开,都能看穿,那老天爷是干什么吃的。老天爷还就是凭着这个耍威风的吗?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润成每天都要应付一帮子人,给这家掐完开工,给那家算上梁时辰。没多么大的村子陈寨,润成的名头算是传开了。人们按照这个官庄来的小木匠给出的日子,都顺顺利利的开工上梁了。自然,新家里要做的木匠营生,也就都托给润成了。润成自己也干不过来,就叫着师父二平住在了陈寨,趁着天暖和多干些。

    这些营生就是受些,润成感觉圪烦的是,塌了房的那家,每天都过来寻他。开始还说说叫润成打帮的话,后来每天有空就来润成干营生的人家圪蹴着,自己点上根烟,吧嗒吧嗒吃完,不说什么就走了。十来天下来,润成都开始想躲着这家人。可是遇到这个事了,哪有没法子不帮。

    润成不是不想帮,眼下主要是他也说不准。陈寨这么多人都起房盖屋,人家都没有出事,偏偏他们家就死了人。兴许是其他人家运气好,也许就是这么瞎碰,其他人家也是没碰上倒霉,反正之前也没出过这样的事。润成说不准的是,好好的阳宅,还在盖的时候,就死了人。多少对这几间瓦房日后的凶吉有影响,而谁也看不了那么长工夫。润成这几天不出声,主要是想等手里的活儿干的差不多了,再跟那家人好好说说。他心里犯嘀咕的那个后生到底能不能很利索的起开。

    等到自己揽到的木匠营生都干的差不多了,这年的夏天也就过了。那家的屋里塌下来的砖石土坯还散落的一地,不想收拾,也不知道还有什么讲究。润成自己手里的营生干的差不多的时候,自己抽空到了那家。叫出来那家里的男人,他们在门口道聊开了。

    润成心里的疑问不光这么简单,从他来陈寨的时候,就看好了这儿的地形。但凡好的地形,都是藏风纳水,汇精聚华。而陈寨的地形除了案山有些过于低矮外,可以算是润成见过最好的地形。这类的地形,一般是不会出什么阴邪血光的灾祸。就算是有苗头,也能有法子躲过去。跟官庄一比,是要强上好几倍的。

    好在这家姓李的人,住在陈寨好几十辈了。自然对陈寨从古到今的时光知道的不少,也就能给润成说不少这类的事。男人说,这陈寨,老人们说是后头元山的支脉。所以以祖山是元山来论的话,那这陈寨是大有来头的。从元山顶上往过看,就能很明显看出来,这陈寨处的位置像是元山潜行了一阵之后的凸出,可是不能小看这股子凸出。陈寨的人传了多少代,背后的元山龙脉其实是条木龙。这木龙讲究的是生发,润泽的是后代。正好这个凸出就像是木龙怀胎。怀胎不就是有了后代吗?再加上凸出的前方是不大不小的小山包,应了案山的说法。

    润成看出来了,其实这正是他感觉日怪的地处,这么好的地处应该出不了什么祸事的呀。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问这家人 ,这陈寨除了刚刚说的,最近几十年出过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没有?

    对方不太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说没有。润成提醒了他好几遍也没用。最后,润成干脆跟他说,有没有什么早年间传下来的井口啦,石碑啦,还有庙什么的。

    那人得到了提醒,一下子就站起来了。说还真就是忘了,这陈寨村子中央的场上曾经有口井。要说日怪,这个井就够日怪的。就是三岁的小娃娃都知道,水往低处走。可是那口井在的时候,雨水多时,井口里的水倒是不见涨。等到一年不见雨水的时候,井里的水却也不见少。李家这个大哥说了。好像从小就记得,这口井,里头的水就没低过,不管是年旱还是年涝。水位反正就是不高不低,只要趴下用手就能提溜水上来。

    井呢,润成问。那人说,在吃不饱的年代,有人活不下去投了井。从那以后,不光是井水一落千丈,就是那个投了井的人,也没捞出来。有人就传开了,这口井,底下通着寿水,接着就通了分河,在往下就是皇河,在以后就是大禹老爷也得敬三分的大海了。兴许这人早就到海里喂了鱼虾。陈寨的人没见过大海,见过的鱼虾也不超过十个。很多人就离这井口远远的了,就是平常还围着井口道聊吃饭的人也都离得远远的。

    润成听了半天,还是没有问到自己要的。那人用手里的烟屁股指指脚底下,说底下就是。

    润成像是叫箭杆子射中一样,腾得跳了起来,说你胆子真大。(。。)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启 梁 (3)() 
ps:  说像是南瓜,比南瓜多了几根眉毛,底下像是用树棍棍扎出来的眼眼,就算是眼了吧。再往下是个独头蒜一样的大鼻子,还有个裂开两头能到腮帮子上的嘴 。两只眼咪咪着,嘴弯成了月牙牙,正对着润成笑呢。

    润成听说了,一下子跳起来,说你们胆子挺大。问在哪儿?怎么没看见?李家人说,其实他们圪蹴的这片平地就是原来的场,而井早就叫填上了。原来,自从死了人之后,水位下的很厉害,不要说是伸手就能提溜水了,就算是**丈长的井绳放下去,桶底上来还是干的。说到底,井成了个没有水的黑圪洞。再加上里头死过人,就算是有天水涨上来了,也没有敢吃,愿意吃。村里人一商议,觉见留着也没什么用,一个干眼子还挺吓人,干脆埋了吧。

    正好处理架进来电线之后,队里有了电磨房,碾子磨扇也就用不大着了。有人提议用这些现成的石头,不是省劲了吗。就这样,用废旧磨扇盖住了井口,上头再用土垫平了。日后,人们干脆就把这儿当成了场地,打粮的时候正好用的上。

    埋了口井不说,还用磨扇盖上。润成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讲究的,他问这个男人,当年是不是你去盖的。那人说没有,不过他家盖的房子就在场上,他站起来稍微用步丈量了下,说大概有些压住当年的井台了。他自己说完,就瞪着润成。该不会就是这个原因吧。润成哼了一声,说你以为呢?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润成告诉他,这个村子的风水格局确实不错。比他刚来看到的还要好。但凡是好格局,在奇形百怪的龙蛇游走背后,都有一个穴眼。穴眼的位置才是最好的风水位置。当然,天底下好的风水有的是,却不是人人都能够消受的。想来不知道是哪朝哪代的高人,在这个号格局的穴眼上,不偏不正挖了口井。好的风水就是能藏风纳水的意思。挖出来的井自然是水总是高高在上的。这样,就在地势本来这么高的陈寨,给全村子人解决了吃水的问题。可惜的是陈寨的人总归是糟蹋了这口井。把人死在了里头。好好的风水叫跳井死的人怨气涨的满满的,格局就叫破了。破了的格局,就不再是好风水了,至于变成什么样的赖样。润成也说不机明。这回是因为占了井台的位置。出事了。接下来,跟这口井有关的,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家男主人叫润成等等,跑回去给他拽了张小板凳出来,接着跑走了。等了没多大工夫,他领着个个半老汉来了。来的人大概五十来岁,跟润成爹的年纪差不多。大概是李家男人跟来人说了什么,这个老汉来了就很有派头。很有见识的握住了润成的手。原来是村里的村长,现在叫村委会主任了。村长也姓李。他听说了润成给李家男人道聊的这些,就着急跑来了。

    三个人接着道聊,明显,村长知道的比这家的男人多。他给润成又讲了一遍死人的事情。当年死人的时候,李家这个男人还是个小娃娃,记得的也是断头二圪节的,根本就没有说机明当年死人的日怪处。五几年的时候,人们都知道的长阴也成了到处饿死人的地处,陈寨也好不到哪儿去。虽说后头靠着个林场,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几年就是山上的野菜野草也很少。人的肚子里光光的,山上没有草也是光光的。润成大概记得些,那几年确实是日怪,种什么也长不出来,后来,干脆有的生产队就把攒下来的种子给吃了。

    陈寨有人带人到林场去寻榆树,想着把榆树上的皮扒下来,晒开磨烂也能当口粮,反正这不是牲口能吃的东西吗?人去了不少,回来时却没有拿回来多少榆树皮。山上的草长的不好,没有了以往的野菜。山上的榆树也都死了,死后的榆树遭了虫子,好好的树皮上叫咬的都是眼儿。从眼儿里转出来的小肉虫子,带出来一串串的沫沫,像是木匠拉锯跌下来的锯末。

    没饭吃,连榆树皮面都没有指望的陈寨,死了很多人。而黑夜的陈寨,也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生气。没有几家点灯的,人们都早早睡在炕上,好歹能省些力气,也就能省些吃食。就是在这像是死了的陈寨,有天黑夜,满灌了全村的一个声音,惊动了全村人。就算是很多人都饿的没力气了,可还是有人起来出门看。黑洞洞的半夜,有个黑影,从村子东头到西头,一道烟的跑起来。人们听了半天,这个黑影说的都是同一句话。跟我走,有吃的。人们听了没几个人信的,这年头,最日怪的事情就是有人说,陈寨还有地处有吃的。再说,正常人这么说都没人信,更不要说这还是东头郭铁头家里的憨闺女说的。人们看机明了,都没说什么就张罗往自家走。而郭家人也跟着来了,拽住憨妮子的胳膊往回拽。按理说饿了这么长时间,人都没劲了,可是憨妮子的力气却大的像牛。走的慢的人,听见了从背后井台那边来的声音,噗通一声,像是他们平时把桶放下去使的力气大时,桶底拍住水的声音,只不过响的厉害多了。

    黑天洞地的,没人敢下去捞人,就是白天也没有人敢下去。陈寨的人都是知道那个井里通大海的说法的,没人敢下去。村里人端着煤油灯打帮郭家人叫到了天亮,也没见出来人。到了天亮,人们觉得肯定人是没了,开始另外一种捞法,像是捞桶一样捞。润成知道这个干法,就是在耙地的把儿上栓牢绳子,放下去捞,因为桶上都有桶梁,耙子很容易勾住桶梁,然后就钓上来了。因为想着人肯定是没了。也就不用怕勾着勾坏身子了。反正能把骨殖给寻着也算是件好事了。

    人们轮流拽着绳子捞,都没有用。有人说了兴许这口井正的通着大海,那就没有底了。人也兴许早就到大海去了。还能捞得到?人们更没劲好好捞了。最后,郭家人也拉倒不寻了。

    本来人就已经饿得没力,挑不动水了。眼下井里有了死人,人们不吃这口井里的水吧,是走不了远地处。吃吧,人人都感觉见心里的圪烦。村长跟润成说,圪烦还罢了。要命的是陈寨出了日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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