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生,何处停靠-第4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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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雨涵望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复又低头，跌进了无休止的悲恸中。

　　　　……

　　　　顾远山驱车飞驰在高速路上，跑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又打了退堂鼓，他把车停在路边，按下应急灯，呆呆的望着前方。

　　　　他心想：我还是不能去，虽说，如今简冰已除，我在金都安全有所保障，可是，一旦出面，我突然冒出一对儿女的消息，定会不胫而走，势必会闹得满城风雨，难免不会影响我的政治仕途；我苦撑苦熬了这么多年，决不能在这样的时候意气用事；唯有完美谢幕，我这一生才算是真正的圆满！

　　　　思索了许久，顾远山掏出手机，给黄继鹏拨打了电话，他说：“继鹏啊，你到人民医院查一查，今天坠楼入院的，一个十五六岁孩子的病情，第一时间告知我！”

　　　　“这孩子是谁，竟让干爹如此上心？”黄继鹏一句无心之言，激怒了顾远山，他怒喝道：“让你去，你照办就是，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哎呀，干爹，我就是随口问问，您甭生气，我这就去办！”黄继鹏大感意外，心中越发疑惑不解。

　　　　“记住，要暗中查探，切莫接触家属，打草惊蛇；派些人盯住家属，不可让他们接触媒体！”顾远山的话搞得事情神神秘秘，黄继鹏却是不敢再多问，回道：“明白，我这就去办！”

　　　　挂了电话，顾远山启动汽车，飞驰至第一个路口，下高速，调头，上了返程的路。

　　　　尽管安排下去，只需静待消息，一路上，顾远山还是心神不宁，好几次走神，险些撞上防护栏，他猛打方向盘，调正了方向，心有余悸，无形中放慢了车速。

　　　　顾远山骂自己：“你他妈的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历过？不就是突然冒出来一双儿女么，有什么大不了的；没有他们的时候，你活得好好的，有了他们了，反倒是送自己去阴朝地府报到，是何道理？嘿嘿，你他妈的有福不会享，过不了几年，你也能享受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了！”

　　　　顾远山不免规划起两个未曾谋面的儿女的未来，心想：女子无才便是德，闺女嘛，给她安排一份好工作，物色一个好男人嫁了，不愁吃不愁穿，平平安安过日子，也算圆满了；那小子，也不知道性格与我是否合拍，若是如我一样精明，那就从商，官场还是不要入得好，入了官场，也就没有太平日子过了，有他老子罩着他，何患财源不滚滚来？这事儿啊，即便是黎凤兰知道了，也不能有意见，她能吃香的喝辣的，全依仗着老子，她自个儿生不出儿子，怨谁？再说，算起来，我那一双儿女可是比她入门还早，她算个屁；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日子都好过，她若是敢说半个不字，那就让她卷铺盖卷儿滚蛋！

　　　　……

　　　　铁蛋将车驶入金都市人民医院，在停车场泊好车，并未立即下车，靠在靠背上，呆呆的望着急诊楼前表情各异的人群。

　　　　怀着希望而去，失望而归，铁蛋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向谢雨涵交代，被她骂几句、打几下倒是没什么，最怕的是她经受不住打击，寻死觅活。

　　　　回想起那些年谢雨涵寻死觅活的情形，铁蛋仍然心有余悸，心还隐隐作痛。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将铁蛋的思绪拉回了现实，一见是纪闫鑫的电话，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接通了电话：“鑫哥，你在哪儿？”

　　　　“我已经到了金都，抽过血了，你那边情况怎样？不行就赶紧回来，大家一起想办法，不要把希望寄托在顾远山身上！”纪闫鑫的话令铁蛋心里暖暖的，他垂头丧气的说：“我已经回来了，这就上去找你！”

　　　　“别多想，见面说！”

　　　　“好！”挂断电话，铁蛋下车，大踏步走向住院部大楼，纪闫鑫的出现，无疑成为他坚强的后盾，任何困难，他都有勇气去克服。

　　　　铁蛋的心中五味杂陈，像纪闫鑫这样的男人，才是真兄弟；像顾远山那样的男人，是地地道道的伪君子，自私自利，心里不会有任何人的位置。

　　　　铁蛋很是庆幸，活了大半辈子，总算是没有白活，还有纪闫鑫这样的兄弟真心以待，将他的事当作自己的事，将他的孩子视为自己的孩子来操心；这样的兄弟情，在当今物欲横流的社会中，是最难能可贵的。

　　　　铁蛋走出电梯，纪闫鑫和纪闫坤已经等在门口，纪闫鑫冷不丁给他来了个大熊抱，他鼻子一酸，泪水犹如开闸洪水。

　　　　纪闫鑫擂了铁蛋一拳，道：“把眼泪收起来，你个大老爷们儿都哭哭啼啼，你让弟妹还怎么活？”

　　　　“鑫哥教训得是！天降横祸，真是防不胜防！”铁蛋抹了一把泪，与纪闫鑫、纪闫坤一道走到角落里。

　　　　纪闫鑫心中明了，还是问了一句：“见到顾远山了么？”

　　　　铁蛋摇头，半晌才说道：“我没想到，他竟然那么狠心，连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管！”

　　　　“好啦，人与人不同，何必为了一个畜生伤脑筋？老天爷是公道的，你这辈子没做过亏心事，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你家庭和美，亲人康健！”纪闫鑫拍打着铁蛋的肩膀，一席话，再次刺激到他的泪点。

　　　　泪水悄无声息的夺眶而出，铁蛋哽噎道：“鑫哥，有你这当哥的想着，我这辈子知足了！”

　　　　“走吧，去守着弟妹，这个时候，最痛苦、无助的人是她；怀胎十月，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啊！心尖尖上的肉，突然躺在那里不言不语，任谁都难以承受！”纪闫鑫搭住铁蛋的肩膀，拥着他朝前走：“柱子在那儿守着他婶儿呢，那小子，也哭得跟个泪人似的！”

　　　　“难为他了，柱子心性善良，你实在不该让他来，他心里指不定多难受呢！”铁蛋忧心忡忡，纪闫鑫说：“这么大的事不来，他这当哥哥的像话么！柱子也老大不小了，该学着承担一些事，否则，日后我若是不在了，他该咋办！”

　　　　“鑫哥，你别胡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么多灾难你都熬过来了，日后定会平平安安！”铁蛋与纪闫鑫交谈，起到了相互取暖的效果，心情平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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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的希望（）　
第一百九十六章　生的希望

　　　　见到铁蛋只身一人返回，谢雨涵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全然不顾及场合，歇斯底里的吼道：“杨文铁，人呢，我让你找的人呢？你不是说绑也要把他绑来么，怎么空甩着两只手就回来了？”

　　　　“雨涵，鑫哥他们大老远来了，大伙儿都在帮忙想办法，何必要求那个人？”铁蛋没法明说，也不能明说；他如何能对谢雨涵说，那个她寄予希望的男人，压根儿不在乎孩子的生死。

　　　　谢雨涵怒火中烧，扑过去撕扯着铁蛋的衣襟，咬牙切齿：“我算看明白了，你分明就是故意不去找他，老实说，你跑到哪儿瞎溜达了一圈，又回来糊弄我？杨文铁，你表面上忠厚老实，啥时候长了糊弄人的本事？”

　　　　“弟妹，你冷静点儿！”纪闫鑫拽着谢雨涵一条胳臂，终是男女有别，不方便拖拽。

　　　　“鑫哥……我能冷静吗？”谢雨涵痛哭流涕：“我的儿子就要死了……我这当妈妈的若是无动于衷，还是人吗？杨文铁，我儿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雨涵，你心里着急，我知道，你有怨气发出来，也无可厚非，但是请你冷静一点儿，好不好，这里是医院，不是哭喊打骂的地方！”铁蛋痛苦不堪，还是尽量压低声音，平和的说话。

　　　　“你滚……滚！你既然不想救我儿子，还呆在这儿干啥？”谢雨涵完全丧失了理智，恶言恶语不经大脑便冒了出来。

　　　　铁蛋十指紧攥，气得浑身瑟瑟发抖，呼啦啦喘着粗气；纪闫坤拉住他，轻声劝道：“哥，你先回避，嫂子看不到你，自然就消停了！”

　　　　“小正……我的儿啊，妈对不起你……我若当初不嫁人，就不会害了你……都是妈妈的错，妈妈对不起你！”谢雨涵哭天抢地，纪闫鑫眉头紧蹙，将她按到椅子上坐下，心里窝了一肚子火。

　　　　纪闫鑫心想：当牛做马、辛辛苦苦替你把孩子养大的铁蛋没喊冤叫屈，你倒来劲儿了，天底下哪儿还能找出第二个像铁蛋这样的傻子！若非看在铁蛋的情面上，我今儿非得两巴掌把你拍醒不可！

　　　　谢雨涵哭闹一气，抬头看到铁蛋还站在面前，忍不住又冲他大喊大叫：“杨文铁，不是喊你滚么，你怎么还在这里！”

　　　　骂着骂着，谢雨涵腾地一下站起来，再次张牙舞爪的扑向铁蛋：“我儿子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是拜你老杨家所赐……小正若是今儿出不来，我跟你老杨家的人同归于尽！”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不说话的柱子，忍无可忍，突然一把推开谢雨涵，冲着铁蛋喊道：“铁蛋叔，你走开，不要理她，她已经疯了，眼里只有她儿子，哪儿还有你一席之地？我打小在你家长大，你对这个女人付出了多少，她记不住，我记得住；这种没良心、不知感恩的女人，你就不该搭理她！”

　　　　柱子语出惊人，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杨文铁，你找不来救命的人，倒是找来帮凶了？你可以啊，的确是长本事了！”谢雨涵怒目圆睁，一脸愤怒。

　　　　柱子上前一步，挡在铁蛋的面前，冷冷的瞪着谢雨涵：“你不发疯，我喊你一声婶儿，你若解题发疯，我柱子就不会任由你欺负人；你觉着铁蛋叔老实，好欺负是吧？可你忘了，他的身边还有兄弟、侄儿！你摸着你的良心想想，没有这个被你骂得狗血淋头的男人，你和你的两个小崽子能活到今天么？”

　　　　“柱子，你少说两句！”铁蛋拽了柱子一把，他实在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火上浇油，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更重要的是，他不愿意让谢雨涵再受到任何刺激、任何伤害。

　　　　柱子转身注视着铁蛋，冲着纪闫坤吼道：“二叔，把铁蛋叔拉走，别让他在这儿平白受窝囊气！”

　　　　纪闫鑫怒喝道：“柱子，毛还没长齐，啥时候轮到你管大人的事了？还不跟你二叔一块儿，把你铁蛋叔拉走！”

　　　　柱子气哼哼的睖了谢雨涵一眼，这才搭手，与纪闫坤一道，把铁蛋拉走。

　　　　谢雨涵望着铁蛋渐行渐远的背影，脑子里嗡嗡作响，跳脚骂道：“杨文铁，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离婚……离婚！”

　　　　“弟妹，你就消停一会儿吧！你这么又哭又闹起什么作用，能救得了孩子？”纪闫鑫抬眼望着被吓得面无血色，站在一旁一声不吭的老师，道：“老师，还是得麻烦您看着她，我得赶紧去落实血液的问题，那可牵扯到孩子的性命，耽搁不得！”

　　　　“您、您去吧……这、这儿交给我！”老师战战兢兢的看了谢雨涵一眼，不敢靠近她。

　　　　纪闫鑫皱了皱眉，转身离开，谢雨涵跌坐在椅子里，像一只斗败了的鸡，耷拉着脑袋，脑子里一片空白，之前的所言所行，完全没有丝毫记忆。

　　　　化验报告显示，纪闫鑫、纪闫坤、柱子三人的血型与小正并不匹配，纪闫鑫着忙打电话给夏津钟，查问那边的化验结果，全公司上下，竟也没有一个人与之血型匹配。

　　　　纪闫鑫冷声道：“津钟，想办法发动市民捐血，不管花多少钱，都要找到与孩子血型匹配的人！”

　　　　“是，大哥！”夏津钟领命，匆匆挂了电话。

　　　　纪闫鑫在窗口沉默的站立了片刻，这才转身迈步，朝电梯口走去。

　　　　……

　　　　顾远山交代下来的事情，让谁去办，黄继鹏都不放心，他亲自开车前往人民医院一探究竟。

　　　　一路上，黄继鹏都在思考，那个发生意外的孩子，与顾远山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心想：顾远山向来冷漠，绝不会对跟自己没有关系的人感兴趣，更何况，是一个与他没有利益冲突的孩子，莫非，这里面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为了干妈和若曦，我也得把这事儿查个水落石出！

　　　　汽车开进人民医院停车场，泊好车，黄继鹏从车上下来，从容的走向门诊大楼，在门口遇到了一脸忧虑的铁蛋，他招呼道：“叔，你咋在这儿？”

　　　　“哟，黄秘书长，真是巧！我家孩子病了，来瞧病。”铁蛋提不起精神，显得有些没精打采，全然没有了往日登上报章、杂志、电视荧幕上时的风姿。

　　　　“严重不，需不需要帮忙？”许多年过去了，黄继鹏还是记得，铁蛋就是当年的杨小暖的养父，每次见了他，都很客气。

　　　　“不碍事、不碍事！”铁蛋强挤出一丝笑容：“黄秘书长，你还是去忙吧，我不耽搁你了！”

　　　　“那好，有啥事儿招呼一声，在我力所能及的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