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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往事-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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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哼”了一声,反问道:“会吗?若真是同意了,说明大势已定,你我也就没必要再争下去。此举也算是顺水人情。也许将来还有个缓和的余地。”
刘嫖心中暗服,眼前这个女人的确不简单。不过刘嫖还有一丝疑虑。“若皇上盛怒,追问下来,栗家人定会说是我让讲的,恐对你我不利。”
王娡坏笑一阵后,幽幽地说道:“真到那时,其若不说实情或许还能活命,但若牵涉到你,其必死无疑!”
刘嫖疑惑地看着王娡,“何以见得?”
王娡凤眼低垂,“姐姐难道不知晓皇上现今所忧?”
刘嫖有些迫不及待,“自然知晓,恐栗姬将来对宗室不利。”
王娡笑道:“这不就得了?你我已于栗姬势如水火,人神共知,若栗家人胆敢说是你指示,皇上定难相信。到那时,就是栗家人在谋害于你。……
刘嫖也笑了,“这么说来,还必须使栗家人咬定是我让干的。”
王娡陪笑道:“此事也只有姐姐能成,他人恐做不得。”
刘嫖笑了一会,突然咬着牙狠狠地说道:“就这么办!”
归家后,刘嫖找来了一个人。
就有限的史料记载,这个人的职务是大行令,具体姓名没能留下,央视大剧《汉武大帝》里给这个人起了个名字——栗贲。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不过这也无所谓,别说叫“栗贲”,就算叫“大粪”都无关紧要,只要知道这是栗家的人就行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也是个脑子不太灵光的人。
对付这个人,刘嫖是有些把握的。因此,刘嫖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皇后位缺,俗话说‘母以子贵’,大行何不上奏立栗姬为后?”
栗老兄小眼一转,反问了一道:“公主为何不上奏?”
刘嫖“咳”了一声,“我倒是想来着,只是不太方便,也恐老太太不高兴。”
栗老兄摇了摇浆糊一般的脑袋,“只是不知道皇帝的想法。”
刘嫖“呵呵”一笑,“我给你透个实底,这正是皇上的意思。只不过皇上希望大臣们先行提出罢了,在老太太那里也好交代。”
栗老兄默默地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刘嫖笑道:“大行放心,若皇上问起来,就说我们已经商议过了,是我出面要求奏请的。”
刘嫖顿了一下后,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偌大的一个后宫,没个皇后怎么能行?”
一听有刘嫖撑腰,栗老兄有了底气,高兴了起来。皇帝授意、长公主撑腰,的确是一件板上钉钉、十拿九稳的事情。这么好的事情,不干白不干,干了不白干。因此,他当即表态,准备奏上一本。
不得不说,这位老兄太幼稚,高兴劲一上来不管不顾甩胳膊就要动手,根本就没认真考虑自己的身份。
虽说他也是九卿里边的数,但毕竟自己是栗家的人,总得避避嫌。就算皇帝不好意思开口,但也没道理先让他站出来讲话。况且,上边还有“三公”,说话更有分量,身份更为恰当。刘嫖舍本求末,找一个最不适合先开口的人,无需动脑就能猜到个中蹊跷。
更显眼的是,多年来刘嫖和栗姬势同水火。无故示好必有奸谋。刘嫖突然这么好心,定然有诈。应该说,刘嫖的话虽然说的好听,但此举却漏洞百出,只要有点脑子,就不会满口应承。
可不幸的是,这位栗老兄脑子不好使,刘嫖刚刨好坑,他就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第十九章 争储——第十五节 开会()
第二天一早,刘启按惯例在未央宫宣室组织开会,专业术语——早朝。
提到这两个字,我简单穿插一句闲话。早朝,这个规矩实际上是汉朝时才发明的。“未央宫”三字就是这个规矩的起点。萧何当初修宫殿时,借用诗经里的名句“夜如何其,夜未央”,意思是约束皇帝和朝臣们凌晨议事,是中国封建时代早朝制度的开始。从此以后,历代的帝王们基本上还比较守规矩,早早地从床上爬起来,组织大家开会。当然,每隔几十年会冒出个别懒人,就不太守规矩。其中最出名的要数明朝的朱翊均同志(万历皇帝),他是皇帝中的奇葩,三十三年不上班,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懒人中的极品。
刘启是比较守规矩的。由于前段时间身体状况欠佳,因此请了个病假,跑到甘泉宫修养了一阵。现在病愈康复,又一次焕发生机,连忙赶回来上班,早早起床组织大家开会。
刘启今天难得的惬意,笑呵呵地和大家打了个招呼。
会议开始了。
刘启的屁股还没坐稳,大行令同志就迫不及待地挤过人群站了出来。
他的确有些等不急了。自从刘嫖向他透露一些“内幕”消息后,栗老兄就极其亢奋,生怕别人抢了自己的生意。
实际上,在他站出来的那一刻,刘启的老脸已拉的老长。最近几天刘启只要看到栗家老小就满心烦气。当然。这拜栗姬所赐。
可大行令由于太过亢奋,没留意皇帝的面部表情,因此张嘴就开始发挥了。要说他也不是盖的。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为刘启详尽阐述了“老婆”的重要性,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立皇后。
刘启正在这件事上犹豫,也正对栗家人反感,而偏偏是栗家人第一个站出来挑这个话头。栗老兄此番表现,通俗点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刘启的脸愈发阴沉,强压着怒火。冷冷地问道:哪大行认为谁可为皇后?
亢奋的大行令满心激动,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母以子贵。子以母贵,栗姬是太子的母亲,自然……
还没等他说完,刘启一巴掌就拍到了御案上。并且还配了音:放肆,这是你应该说的话?(是而所宜言邪!)
按刘嫖的说法,这次上奏是一件很轻松、很惬意的事情,是配合皇帝唱双簧,你好,我好,大家都好,然后得到高度赞扬,说不定还能顺便得些实惠。可没想到皇帝却有如此反应。完全出乎栗老兄所料。这让他的脑子有些短路,愣在当场,张着嘴半天没回过神。
按理说。在朝廷里混了这么多年,此情此境很清楚自己被人阴了。因此,绝不该再按刘嫖安排的套路出牌。可这位老兄明显没这个觉悟,不经大脑就说道:馆陶公主让我说的。
如此一来,刘启彻底火大。他的确是该“火”一把。这么多年来,刘嫖和栗姬是什么关系。世人皆知,就算所有人同意栗姬当皇后。唯独刘嫖不会。大行同志虽然说的是一句老实话,可刘启听来却变了味,他的第一反应是栗家人在栽赃,是在泼刘嫖洗脚水。
刘启当即就用行动证明自己很生气:中尉在哪?
中尉卫绾连忙站了出来。
关于这位卫绾同志,在随后的故事情节中还将介绍到,在此就不再多加染笔。大家只需要知道,他是儒家学派的忠实追随者,是一位谨小慎微却颇有手腕的人,很会处理各方关系,和皇帝关系也很铁(包括景帝、武帝)。更重要的是,终有一天,将在他身上再此引发“儒”“道”两家的争锋。然而他也是一个很有争议的人,因为他所用的治国理念是儒家,可自己的处世方式却完全是道家的那一套,并且还时不时会用一些法家的霸术,夸张的是在汉景帝刘启临终前,卫绾同志颇有心得地把很多政敌一股脑地扔进了牢房……总而言之,这是一位高人。
实际上,卫绾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虽然栗老兄有些“举贤不避亲”的意思,但没道理皇帝会为此而较真,会龙颜大怒。
可皇帝点了名,自然需要出来配合一下。紧张的大脑还没想好措辞,就听刘启开始安排了任务。
刘启扯着嗓子吼道:把他拿下!
卫绾暗松一口气,只要不提问题,一切都好办。随即大手一挥,就冲进来两个侍卫,上去就把大行令给按在了地上。
直到此时,大行令还没闹明白这是什么情况,虽然身子没法动,但嘴闲着,因此喊了一嗓子:刘嫖忽悠我!
不喊还好,这一嗓子吼出来后,刘启彻底恼了,不耐烦地甩着手:赶紧拉出去!
几个大臣刚准备站出来说情,还没等张嘴,就听刘启开了口:敢求情者,同罪!
大家蒙圈了。至于是个什么“罪”,大家都没想明白。但有一件事,大家却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栗姬不可能当皇后。
大殿里又恢复了平静,可与会人员的心中却五味杂陈,个个惴惴不安,暗思皇帝会不会在自己身上发飙。
一旁的窦婴在短暂的迷茫后,暗自紧张了起来。他并非为自己紧张,而是为太子。因为皇帝此举明显是个信号,是个对太子很危险的信号。但他依然没敢站出来,因为他还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紧张压抑的氛围中讨论了几个议程后,草草地结束了这次会议。
大家都暗自松了一口气,拍拍屁股准备回家,而卫绾却留了下来。
要说他不留不行。因为皇帝在大殿上只说把大行令拉出去。至于拉去哪,也没做明确指示,是让他回家吃自助餐,还是请他去中尉牢房里吃免费餐,就更难把握了。
对于这么个难题,卫绾自然需要有个准确答复。因此,他硬着头皮找皇帝示下。
刘启扭过头,冷冷地留下两个字:查办!然后甩袖而去。
卫绾依然一头雾水,因为根本不知道皇帝令他“查办”什么。不过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请大行令吃牢饭。这已经足够了。“查”嘛!只要是个人,只要在朝廷上混那么一两年,都不太经得住查,这难不住卫绾。(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争储——第十六节 废黜太子()
早朝上发生的事情很快传进了后宫,栗姬慌了神。连忙动身,找皇帝求情。
可在宫门外被挡了驾,使她心里哇凉哇凉的。这是多年来第一次享受此种待遇,自然不太好受。
在皇帝这里吃了闭门羹,心里很不爽,但事情还得办。她虽然不是聪明人,可并不傻,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现在能帮她渡过危局的人似乎只有一个——皇太后。
栗姬想都没想,提腿就往长乐宫跑,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在宫门口得到了相似的回复。
皇帝不见她,太后也不见她。彻底傻脸了。
在万般无奈之时,她又一次想到了窦婴。一直以来,她不怎么喜欢窦婴,可自己不争气,偏要捅一些窟窿求人家帮忙。
的确,现在能替她说话的好像也只有这个人了。
窦婴并不难找,因为他正在太子府等她呢。
应该说,窦婴现在不比栗姬轻松,他急切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会面后,栗姬嘴就问:“皇帝要干什么?”
窦婴没有回答她。严格意义上说这个问题根本就没办法回答,皇帝想干什么他怎么会知道?他如果知道的话,就不进宫来找你了。
窦婴咬了一下嘴皮反问:“是你让大行上奏的?”
栗姬瞪着两眼回答:“我没有,这些天我根本没见过他。”
“那他为什么会突然上奏?”
“我怎么知道?不是说刘嫖指使的?”
窦婴压低声音回了一句:“问题就在这。”
栗姬有些竭嘶底里。哭道:“但也不能因这道奏疏就抓人啊?”
窦婴沉默了一阵,“没什么不能的。”顿了一些问道,“最近宫里发生过什么事?”
栗姬哭了一会。把前些天自己和皇帝的那番对话讲了出来。
窦婴听完,微闭双眼,倒吸一口凉气,埋怨道:“你怎么能如此回话?”
栗姬蛮不讲理地吼:“纵然是我说错了话,可关大行什么事?”
窦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关系大了去了。”然后躬了躬身,准备走路。
栗姬一愣。话没说完就要走,太不礼貌了吧?但她现在是没脾气可发的。近似哀求道:“请太傅救救大行。”
窦婴压低声音,“你我此时都不适合求情。千万记住,以保太子为重。”说完转身而去。
栗姬望着窦婴的背影,茫然地颓坐了下来。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在皇帝面前的一句牢骚话,竟然闯了这么大的祸。直到此时,她才真正明白窦婴几年前曾讲的——任何人都可以得罪,唯独刘嫖不能得罪。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肯定会欣然同意那门亲事。然而现在,一切都于事无补。
事实上,就在栗姬失魂落魄地四处求人时,刘嫖正待在长乐宫陪窦漪房唠嗑。
在老娘面前,刘嫖说的很直白:血口喷人!我瞎了眼?会推荐栗姬当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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