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人王之怒-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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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到逐客令，莫奇没有一点犹豫，转身就往村外走。

　　　　“莫奇先生……”看到莫奇要离开，安薇娜捡起地上的驯养日志立刻跟了上去。

　　　　在走到沙滩边缘时，莫奇忽然停住了脚步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真正勇敢的人，从不逃避身上的疤痕。”

　　　　说完这句话，莫奇和安薇娜就走进了茂密的树林。

　　　　莫奇和安薇娜走远之后，泥鳞愤怒地将三叉戟砸向海滩上的石块，石块在泥鳞的怒火中化为无数碎块……

　　　　树林里，安薇娜追上了走在前方的莫奇，“莫奇先生，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害我们被村民赶了出来。哎，今晚我们本来可以在高脚屋里过夜的……”

　　　　莫奇向安薇娜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没事的，那种全是胆小鬼的村子我们不住也罢。”

　　　　莫奇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后悔。他要是继续忍让的话，本可以拿到最后一环任务的装备奖励的。结果现在倒好，在这个村子里废了半天劲，到头来什么装备也没拿到。

　　　　“果然，一个男人要是在某些方面太挺了，其他方面就会曲下来啊。”莫奇感慨道。

　　　　……

　　　　再回到碎鳍泥浆村庄。

　　　　泥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愤怒过，他在海里游了一圈又一圈，用三叉戟敲碎了六块海底的礁石，但还是没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这个村子是他引以为豪的父亲建立的，他的父亲说过：“碎鳍泥浆鱼人可以不依靠任何外人生存下去。”

　　　　这句话也是泥鳞的信条。

　　　　可是看着这荒凉的海底，泥鳞真的不知道村子还能坚持多久。想到此处，他忽然觉得手中的三叉戟是那么沉重。

　　　　“泥鳞！”

　　　　身材高大的鱼人回过头，发现是村民在海岸呼唤自己。

　　　　“怎么了？”泥鳞游回海岸问道。

　　　　“东边海岸的鱼人来了。”村民回答道。

　　　　“他们有什么事吗？”泥鳞有些担心地问道。碎鳍泥浆鱼人很少跟东边海岸的碎鳍鱼人打交道，即便是在食物最为短缺的时候，两边的鱼人也不会对对方施以援手。

　　　　“他们是和三个纳迦一起来的。”村民低着头说道。

　　　　不祥的预感最终还是成真了。

　　　　泥鳞带着不安的情绪来到了村子东面的沙滩，作为村庄的首领他必须时刻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强悍的一面。

　　　　“泥鳞，塞菲莉斯女士和刺脊娜迦们让我问问你们……关于那件事，你们到底考虑好没有。”东边村子的村长低着头用略带羞愧的语气问道。

　　　　“什么事？我不记得我们答应过你们什么事。”泥鳞装傻搪塞道。

　　　　听到泥鳞故意装傻，东岸村长有些不知所措：“这……”

　　　　“用不着装傻。泥鳞，你很清楚我们在说什么。”一只声音低沉沙哑的纳迦如毒蛇般扭曲着身体来到了泥鳞面前。

　　　　“哦？我怎么不知道我装傻了。明明是你们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说着话，泥鳞捏紧了手中的三叉戟。

　　　　“泥鳞，别再逞强了。我们都很清楚你们村子里的食物坚持不了太久。”

　　　　雌性刺脊娜迦那毒蛇一般的声音刺中了泥鳞心中的要害，他忽然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软弱无力。

　　　　“高脚屋里的食物还能坚持多久，三天还是四天？啧啧，真是可怜……”

　　　　泥鳞并不畏惧战斗，可纳迦的话让他觉得海滩上的空气都有千斤重。

　　　　“塞菲莉斯女士可没有耐心等你们太久，泥鳞，最好在村民全都饿死前做出正确的选择——要么效忠，要么死。”

　　　　雌性纳迦说完句话，便带着两名身材高大的雄性纳迦以及一众碎鳍鱼人向走向东边的海滩。

　　　　泥鳞怔在原地，忽然发觉自己的力量是那么地弱小。

第五十九章　勇者的抉择（）　
纳迦离开后，泥鳞迅速组织村民一起猎取食物。

　　　　在距离海岸线很远的地方，他们嗅到了狂鱼的味道。追踪着海中的狂鱼气息，泥鳞和其他猎手发现了同样在觅食的狂鱼。一般来说，鱼人很少会猎食狂鱼，捕猎狂鱼往往会付出很大的代价。但现在食物匮乏的时期，泥鳞和同伴们不得不冒险去猎杀这些狂鱼。

　　　　战死总要比饿死光荣。

　　　　在猎杀了五条狂鱼后，泥鳞发觉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他仰面躺在水面上，大口呼吸着空气，任凭海风冷却自己发热的身体。

　　　　究竟应该怎么办？

　　　　他们今天的收获连村民一顿饭的量都不够。

　　　　可恶啊！

　　　　为什么鱼人那么弱小呢！

　　　　假如鱼人和纳迦、亡灵是同等强大的造物就好了。

　　　　如果是那样，泥鳞就不用烦恼了。整片海岸和丘陵都可以仍由它们驰骋，它们可以去食物充足的地区捕猎，不再为饥饿而烦恼。饥饿的感觉差劲透了，根本没有力气去思考生存之外的事情。

　　　　那些该死的蜘蛛最好全部灭绝。

　　　　这样村民们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去陆地上捕猎了，那片陆地上生长着各种奇怪的海藻，应该会有丰富的食物来源。

　　　　但泥鳞知道蜘蛛是不可能灭绝的。矿洞蜘蛛的繁殖能力比鱼人更强，并且它们可以织网，还拥有致命的毒牙，个体的寿命也比鱼人更长久。

　　　　“可是如果我们真的能驯养这些蜘蛛呢？”

　　　　父亲说过蜘蛛是这片土地的诅咒。

　　　　那只穿着滑稽服装的鱼人却说蜘蛛是这片土地上最大的资源。

　　　　到底谁是对的？谁是错的？

　　　　海浪不断拍打着鱼人的身体，弄得泥鳞心烦意乱，他游上了一块裸｜露在海面上的礁石，他盘坐在礁石上面，开始思考一生都未思考过的复杂问题。

　　　　泥鳞所崇尚的道路是成为像父亲的那样的人，堂堂正正地用自己本身的力量击败敌人。

　　　　驯养蜘蛛作战？那听上去完全不像是正统鱼人会做的事情。故事里的鱼人英雄也不会这么做。

　　　　那么就继续维持现状？

　　　　可他比村里的任何人都清楚村里储存的食物支撑不了多久了。

　　　　和自己的族人一起饿死真的光荣吗……

　　　　泥鳞坐在礁石一直思考着这些问题，思考带来的疲惫感远比打败任何敌人都要大。他在礁石上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泥鳞第一个冲出了村子。

　　　　泥鳞知道自己的选择很疯狂，会让自己走上一条和父辈们完全不同的道路。

　　　　但泥鳞已经别无选择。

　　　　……

　　　　天蒙蒙亮，莫奇伸了一个懒腰。

　　　　离开碎鳍泥浆的村庄后，三人选择在希尔斯布拉德的一处小山丘旁过夜。安薇娜还在睡梦当中，不知为什么每次莫奇看到安薇娜熟睡的样子时，都会觉得心里很踏实。阿卡林没了踪影，昨晚睡梦中好像听阿卡林说他要去收集一些火锅食材，天亮前就会回来。

　　　　莫奇对此并不怀疑，一点都不害怕阿卡林丢下两个鱼人自己跑掉。对于这个和前世队友非常相似的伙伴，莫奇充满信任。前世的小周就是这样，虽然存在感很低，往往记不得他答应了自己什么事情，但只要是小周答应的事情，他就一定能做到。

　　　　莫奇爬上山顶，继续计划着今天的行进路线。下一个目的地是辛特兰，要从希尔斯布莱德丘陵腹地首先要穿过索多里尔河，绕过满是元素生物的敦霍尔德城堡，最后从奥特兰克山谷进入辛特兰地区。

　　　　这是条很长的路线，莫奇有必要事先确认一下沿途的情况。

　　　　“等等那是什么？”莫奇刚爬上丘陵顶峰，却看到一个黑影正以非常快的速度向他们移动过来。

　　　　莫奇赶忙冲下山坡叫醒了安薇娜。

　　　　安薇娜的动作太慢，他们在离开宿营地之前还是被那个影子赶上了。

　　　　莫奇这才看到来者是气喘吁吁的泥鳞。

　　　　“我擦！你要干嘛？”看到泥鳞气势汹汹地走过来，莫奇慌乱地向后退着。

　　　　高大鱼人将自己的三叉戟丢到了一边，猛地跪下了下来。

　　　　“请教我们驯养蜘蛛的方法！拜托了！”

　　　　一个高大的鱼人向一个矮小的鱼人下跪，旁人看到也许会觉得好笑。但莫奇却不这么认为，一个看重荣誉的战士，能在关键时刻身为战士的尊严向他人虚心求教，这是一种更加勇敢的行为。

　　　　莫奇开始觉得那个鱼人村子也并非无药可救。莫奇笑了一会，然后慢慢说道：“好。我答应你，不过我们要先去收集一些东西。”

　　　　等阿卡林回到宿营地后，四人再次来到了碧玉矿洞附近的平缓大破。

　　　　太阳已经升起，温暖的晨光照在山坡上。林中动物在经历了一夜低温后，都迫不及待地来到山坡上晒太阳取暖。而这其中就不乏被蜘蛛卵感染的动物。

　　　　“矿洞蜘蛛会将蛛卵产在其他动物上，这样幼体在破壳而出后，就能毫不费力地获取营养。”莫奇指着一个身上全是蛛卵的巨熊说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泥鳞问道。

　　　　“杀死那些被感染的动物，然后采集蛛卵。”莫奇继解释道。

　　　　“必须要这么做吗？”泥鳞那密密麻麻的蛛卵，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莫奇坚决地回答道：“必须这么做。要驯养蜘蛛必须从蛛卵阶段就开始培养感情。”

　　　　“但是你们不来吗？”泥鳞望着莫奇说道。

　　　　莫奇摇了摇头说道：“我们就不去了。那些被寄生的动物都很虚弱，你一个人就能搞定的。”

　　　　“可是……”

　　　　泥鳞还想说什么，却被莫奇打断了话头——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我才不怕呢。只不过那些动物让我感觉很不舒服。”泥鳞说完这句话，就提起自己的三叉戟朝着一只被感染的巨熊冲了过去。

　　　　其实莫奇完全明白泥鳞的苦衷，前世他就被这个收集蛛卵的任务折腾得死去活来。说起熊背上的风景，莫奇只能用“密集恐惧症患者的福利”几个字来形容。

　　　　收集够蛛卵后，泥鳞带着三人回到了村庄。

　　　　当村民看到泥鳞捧着白花花的蛛卵走进村庄时，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愤怒。

第六十章　阻力（）　
“泥鳞你要背叛我们吗？”立即有村民站出来质问泥鳞。

　　　　“不，我没有背叛。”泥鳞解释道。

　　　　“那你和这些外人带着蜘蛛卵是什么意思？”村民指着泥鳞的蜘蛛卵问道。

　　　　泥鳞正要解释，另一个村民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你听信了那些外人的话，觉得那些蛛卵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了？”

　　　　“不，不是这样子的。”泥鳞慌乱地解释道。

　　　　“泥鳞，你忘了你父亲说过的话吗？”鱼人群中一位瘦高的长者问道。

　　　　“我从未忘记。”泥鳞郑重地回答道。

　　　　“那你一定是忘了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这一次说话的人是个雌性鱼人。

　　　　鱼人们让出一条路，啊啦啦的母亲从围观的鱼人群中走了出来。鱼人母亲红着眼眶质问着泥鳞、莫奇和安薇娜，鱼人拥有和哺乳动物一样的泪腺，眼含泪光的时候也会更加明显。

　　　　“还有你们几个外来者，你们一定也忘了吧。”

　　　　快步走到莫奇和安薇娜面前，心怀愧疚的两人根本无法直视对方的眼睛。

　　　　“你现在要让我养这些杀死亲生儿子的怪物吗？”啊啦啦的母亲吞着眼泪问道。

　　　　泥鳞的身体剧烈抖动着，仿佛女人的眼神随时要将他打倒。

　　　　“对不起……”灰色的大海拍打着荒凉的沙滩，泥鳞犹豫了很久最终鼓起了勇气。他慢慢跪在地上，将用树叶包裹的蜘蛛卵举过头顶，举到了啊啦啦的母亲面前。

　　　　没有人能看清泥鳞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颈上象征首领的贝壳牙齿项链正在随海风摇摆。

　　　　“以我父亲的名义命令你们，所有鱼人都必须领取蜘蛛卵，并像照顾你们亲生的蝌蚪般照顾这些蛛卵。”有些发闷的喊声响彻了整个海滩，鱼人们沉默地望着跪在沙滩上的首领。

　　　　看到泥鳞的动作，鱼人母亲将脸埋进了手掌中，肩头微微颤抖着。等她再次抬起头时，莫奇看到鱼人母亲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嗯……好……你就是这样行使首领的权利的吗？”

　　　　泥鳞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好，我明白了。”泪流满面的鱼人点了点头，然后慢慢伸出了手，从灰白色的蛛卵堆中取了一枚椭圆形的蛛卵。

　　　　“我以潮汐的名义起誓，我将照顾这个蛛卵，如同对待亲生孩子般将它抚养长大。”

　　　　鱼人母亲口中的每一句誓词，都如利刀般将泥鳞的心脏划开。

　　　　许完这刺心的誓言，鱼人母亲转身跑开了。莫奇看到她始终捂着自己的嘴，大概是害怕自己随时放声大哭出来。

　　　　啊啦啦的母亲带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