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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神者的游戏-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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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愚蠢的国王,也能培养出几个心腹死臣来。但谋士往往孑然一身,他们太聪明,聪明人总是多疑,很难培养出下属。哪怕是个全能超人,靠自己能成多大的事?

    亨利国师说道:“如果我不死,回去以后你和西农会在王室有一个好职位。”

    阿鲁卡知道亨利国师在给自己买保险,不置可否地说道:“我想西农大哥会很开心的,他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个贵族。过去不可能,但终末之间给了他机会。”

    至于他自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想得到什么。

    没有错,这也是做骗子和谋士最重要的一点,永远别让人了解你的欲望。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亨利国师不尴不尬地开口道:“我之前听到你的计划,觉得有一点不太好……人做事是需要有底线的。”

    看来西农还是把病院门口的争执对别人说了,阿鲁卡没有揭穿,他知道西农是为自己好,觉得人生经历丰富的亨利国师能教给自己一些道理。但阿鲁卡这样的人从不需要别人教他道理,他只相信自己的道理,便说道:“我是有底线的。”

    亨利国师来了兴趣,一个动不动就说要屠村的人也有底线,这还挺有趣的,说道:“愿闻其详。”

    阿鲁卡回道:“我不会试图伤害不威胁我利益的人,我不会试图伤害真心对我好的人——无论他们做的事我是否需要。而且我会不计代价的帮助他们,哪怕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实际上,我认为付出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收获。”

    “利益至上,和商人差不多,我可以理解。不过接下来的说法倒是很有趣。”亨利国师嘿嘿笑了两声,有点老奸巨猾的样子了,“我们难道在讨论哲学?太阳滋润万物,带给了我们生命,所以我们信仰太阳神。种下种子我们会收获食物,所以我们会耕耘。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犯了一个错误,你说的是我们,我说的是我。我的看法不代表所有人,也未必正确,我只是说自己付出不为了得到回报而已。”

    “那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安心。”阿鲁卡的声音有些疲惫,“这是自由的代价。自由无价,所以为了自由什么利益都可以放弃。”

    亨利国师有些明白了阿鲁卡的意思,但不是谁都能理解。安心和自由有什么关系?其实是有关系的……亨利国师转移话题说道:“连自己都要怀疑的人,活着一定很痛苦。”

    每个人活着都会有痛苦,也都不会只有痛苦。阿鲁卡察觉到自己今天话有点多,便闭上眼睛假寐起来。不得不承认,你面对一个白发长者时很容易放下戒心。而且之前杀死年轻祭司时,阿鲁卡并不是完全没有愧疚,他需要说点什么来缓解自己的不安。今天的话他不光是说给亨利国师听,也是为了说给自己听。对聪明人来说活着是很麻烦的事情,他们会不断否认自己,不断承认自己,不断自我审判,来防止迷失自己。

    对罪人来说,最痛苦的不是刑罚,而是自责。有时候阿鲁卡希望自己是个白痴,白痴从来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不会觉得自己有罪,那样虽然很愚蠢,但是活的会比较轻松。

    把过错都推给世界,是个幸福生活的好主意。

    ——

    晨光微曦时,绿湖骑士团的骑士们来到了灰木村前。年轻祭司去而未返,他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可是不愿也不敢想那个可怕的结果,直到灰木村前的尸体击碎了他们的侥幸。

    骑士就是为了保护祭司而生,可现在祭司已经死了。想到这件事被教派发现的后果,愤怒与恐惧同时袭上他们的心头。

    就像阿鲁卡说的那样,几包麻袋拼凑成的路障在骑士眼中,如同脱光了的美女一样充满诱惑。绿湖骑士们几乎不加思考就拍马冲锋,前排的几个伴随着轰然巨响栽倒在地,中段的骑士眼明手快勒紧缰绳,险险停在绊马索前,却被自己的同伴来了个骏马式追尾,步了前排骑士的后尘。

    正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第十八章 灰木血祭篇(六)() 
阿鲁卡看的清楚,前排的三个骑士有两个当场摔断了脖子,还有一个被自己的马匹压断了腿,失去了战斗力。中排的五个骑士摔的头晕眼花,两个倒霉蛋被撞晕了过去。

    一个简单的陷阱,就让五个骑士讲拜拜。他们现在只需要对付七个人,这样的效果让西农等人刮目相看,对阿鲁卡愈发信服。唯有亨利国师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没有说出来打击士气。

    在骑士们重整阵脚前,崔哈克就带着西农和民兵旋风般冲了出去。趁你病要你命,崔哈克不是将帅之才,但小规模战斗的经验确实无比丰富。

    民兵们手持拆卸农具制成的投掷武器,不为伤人,只求惊马。绿湖骑士团可不是来打国战的,坐骑上没有配备昂贵的骑甲。马匹终究只是驯化的野兽,那些长矛、耙子之类的投掷武器根本没扎进它们的身体,民兵准头也有限,只是划出一些血花,就让骑士们自乱阵脚。以这个时代的驯马技术,实现人马合一人死马亡的飘渺境界有点困难。

    崔哈克十五点的智力不是虚的,推理能力未必强,反应速度绝对快。他迅速地观察了一番战场,大声命令民兵不惜代价挡在前面——反正死不了,断胳膊断腿你们就认了吧。然后他上前一脚踢飞某个倒霉蛋的头盔,长剑一抹带走一条人命。骑士们无比信任的沉重盔甲成了索命符,这让他们在从马匹上摔下来后难以灵活的起身。

    从阿鲁卡目前见过的骑士来说,他们穿戴的都是板甲而不是锁子甲,防御能力超强可惜灵活度大幅下降。不排除有高端骑士喜欢穿戴锁子甲配护心镜,但他还没遇到过。

    西农见招学招从善如流,学着崔哈克的样子解决了一个骑士。他们选择目标的方式很科学,先干掉没晕过去但来不及起身的骑士,再去干掉被撞晕的骑士,最后杀死了被马匹压断了腿的家伙。

    此时还有战斗力的骑士只剩下了四个,没有冲锋距离的他们只剩下高度优势。骑士们居高临下砍翻了几个民兵,却惊讶地发现开膛破肚的民兵颤颤巍巍地又站了起来,悍不畏死地冲上去抱紧马腿。

    抱歉,铁器管制,武器有限,民兵们只能靠肉搏。而肉搏是不可能伤害到骑士的,所以他们的任务就是把骑士从马上拽下来。

    这时,最让阿鲁卡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一位年长的骑士左突右冲,大声吼道:“这些异教徒得到了邪神的庇佑,砍他们的脑袋!”

    其他骑士立刻照做,有一位手起剑落,银光如月色般扇形炸开,力道速度都极为惊人,拦在他前面的两个民兵都丢了脑袋,诡异的是没有一滴血液流出来。看到这一幕,阿鲁卡瞳孔一缩,想到了什么。

    “该死。”崔哈克大声喊道,“西农,这里的骑士用的是锐剑,小心他们的劈砍!”

    主世界的骑士使用钝剑,至少南方人是这样。钝剑适合打击和穿刺,只有剑尖比较锋利。而锐剑没有那么坚固,剑招更加灵活多变,劈砍能力很强,更适合对付皮甲。

    阿鲁卡担心的倒不是这个,而是民兵的心理素质。果不其然,看到两个同村人被杀后,其他民兵立刻惨叫一声朝着村子逃跑,结果又被追击而死两人。像这种没有死亡威胁的人,一旦发现有什么玩意儿可能导致自己死亡,就会格外恐惧,好比吸血鬼畏惧阳光。也算是另类的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这样一来,崔哈克和西农就得应付四个骑着马的骑士。谁知一直没什么表现的约法突然超常发挥,远距离一箭射穿了一匹马的眼睛,把马上的骑士给掀了下来。可惜这次另外三名骑士反应很快,迅速下马保护摔倒的骑士,没有给崔哈克与西农捡漏的机会。他们显然也想到了在对方拥有一名神箭手时,骑马的危险性。

    “我得上了。”阿鲁卡沉声说道,忍着全身骨头都要碎裂的疼痛,努力站起身来,拔出腰间长剑。

    亨利国师关切地问道:“你还能行吗?”

    阿鲁卡耸耸肩说道:“行也不行,不行也得行。从小只会浪,不知道怎么怂。”

    “怂。”阿鲁卡猛地发力朝战场中央跑去,大声喊道,“就杀不了人!”

    他不是激情澎湃,只是习惯性的吐个槽。

    突然冒出个生力军,战场上的形势再次发生变化。骑士们如临大敌,两前两后摆出防御阵型。但崔哈克与西农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虽然不知道阿鲁卡这个重伤病患跑出来做什么,不过相应的配合还是有的,立刻长身而起剑出无回,招招搏命强行各自拉走了一个对手。

    即便如此,冲过来的阿鲁卡还是要面对一挑二的不利状况。拿着弓箭的约法只能干着急,他的箭根本破不了防,果断拔剑起跑却还是来不及支援。

    此刻剩下的两个骑士心里想的是赶快干掉这个冲过来的傻小子,再去帮助自己的同袍。本来以为十拿九稳的一次行动,结果损失了一位祭司和八位骑士,哪怕得胜回去也难逃责罚,心里正憋着火呢。

    所谓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方世界可没有如此精辟入里的谚语格言。正常来说一个佣兵面对两个骑士,上策是转身就跑,中策是游斗消耗力量,下策是正面硬拼。没有一个正常人能想到阿鲁卡会选择下下策……

    他毫不停息地朝前冲去,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根攻城锤。被他冲锋的骑士都愣了,向来只有骑士对别人冲锋,今天倒是开了眼界,只穿着皮甲的佣兵敢朝着骑士冲锋,这是傻了?

    战斗总是发生在电光石火间,留给骑士思考的时间不多,他本能地选择了沉腰提剑刺向阿鲁卡的胸口。哪知道阿鲁卡仍旧不停,故意将自己的左臂撞了上去,朝着旁侧狠狠一拉,大块血肉和剑锋都朝着那边喷发出去。与此同时,另外一个骑士的剑锋也在阿鲁卡后背上留下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

    疼痛与重伤换来的结果,是阿鲁卡成功将选中的骑士扑倒。剧烈的疼痛让阿鲁卡咬紧牙关,闷声不吭。据说有些人受伤后会狂性大发,怒吼一声爆发小宇宙,三下五除二解决强敌。但阿鲁卡自然不会是这种人,他绝不会暴露出自己的软弱。

    被压在阿鲁卡身下的骑士还试图反击,但头盔遮挡了他的视野,没有看到一把长剑毒蛇似从头盔下的缝隙中游了进去。“噗”地一声闷响,阿鲁卡的长剑从骑士的下巴一直刺到颅骨,骑士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死了个彻彻底底。

    而这种疯狂行为导致的代价,就是另一名骑士背后出剑将阿鲁卡刺了个对穿。剧烈的疼痛从胸口传来,阿鲁卡全身的肌肉都在颤抖,肺部徒劳地试图吸入空气,却一无所得。他只感觉眼前一片血色,总是在运转不停的大脑停止了活动。

    这是搏命的一击。阿鲁卡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可能导致自己死亡,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做了。目标是经过仔细观察后选出来的,被他杀死的骑士年纪比较轻,力量和速度都比不上其他人,得手的几率在九成以上。换做之前在马上大吼砍民兵头的骑士,阿鲁卡可能拨不开迎胸而来的刺击。

    他没有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的伟大情怀。对他来说,这是一道简单的选择题。如果你的面前摆着三红三蓝六杯水,已知红水有两杯是毒药,蓝水有一杯是毒药,你必须选一杯喝下去。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理谁都懂,正常人这时候都会选择蓝水。可当三害四害乃至更多可能性出现时,许多人就想不明白了,总有侥幸心理。

    摆在阿鲁卡面前的困境没有那么复杂,崔哈克与西农不可能战胜足足四位骑士,约法没有战斗力,民兵逃亡。如果他选择逃避,结果就是崔哈克和西农被杀,然后骑士屠猪宰羊般杀死剩下的人。如果他拼命杀掉一个,和对方兑子,那么局面是崔哈克和西农只面对三位骑士。战场上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不只是加法关系,他们会配合,会支援,少一个人起码让胜率提高三成。

    不上必死,上了未必死。做出这个选择不需要智商,只需要勇气和一点手段。恰好,这两者都是阿鲁卡具备的东西。他所缺乏的,是欲望。

    比如此时此刻,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以后,阿鲁卡便放松身体地朝前一倒,不再试图抵挡背后骑士的攻击。他考虑过自己反抗的可能性,结果概率不乐观,不值得他浪费力气。

    好在队友的确很靠谱,崔哈克见到阿鲁卡被一剑穿胸,顿时怒发冲冠为犊子,勃然而生一股大力,粗壮的大腿闪电般抬起踹到了自己对手的胸口,全身装备加起来少说二百五的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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