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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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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珍儿见状,也只得扔了铜壶,上前扶了这小丫头一把,低声喝道:“你有什么事,且将舌头屡直了再说,莫要招得青鸾姐姐不痛快。”

    那小丫头双目圆睁,一副骇然失色的模样。她哆嗦了好半晌,方才声涩语咽地说道:“不,不……石……石榴。青鸾姐姐,是石榴姐姐……死了!”

    “什么!”青鸾大惊,猛地转过身来,口中呵斥道。“你这小丫头浑说什么!今儿早上人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子的工夫不见就死了!”

    “不……不知道,就是……死了。”那小丫头顺了口气,似是想起什么可怖的事情,叫道:“前面叫姐姐快去瞧瞧,外间的婆子已经告到了夫人跟前了。”

    青鸾瞧着这小丫头的神色不似作伪,心下也是一惊。当下也顾不得同剪昔置气,紧赶着拎着裙子奔出了屋外。围观众人一见这般景况,也是面面相觑,互瞧了两眼,也做鸟兽群散。

    珍儿一见青鸾跑远了,也只得架着那腿软的小丫头追了出去。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八回 石榴之死(一)() 
如今且说剪昔见众人皆是齐搭伙地跑到前面瞧热闹去了,屋中只余了自己一人,便跨前一步,将手中的瓷杯放于了桌上。彼时,剪昔的双手早已是通红一片,豆粒大小的燎泡遍布其上,搭眼一瞧甚是可怖。

    剪昔被那杯中的热水烫的不轻,两只手哆哆嗦嗦地使不得一点的力气。剪昔缓缓动了动指尖,却激起深入骨髓的剧痛。剪昔忍不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口中溢出一丝清浅地呻吟。

    汤圆从外面跑来之时,瞧见的便是这幅场景。两眼登时便是一酸,上前想要握住剪昔的手,却瞧着她手上的伤痕手足无措。语调哽咽道:“这可怎么办?怎么办?剪昔姐姐,都怨我,都是我的错。”

    剪昔瞧着汤圆内疚地模样,勾唇浅浅一笑,安慰道:“只是瞧着吓人罢了,不妨事的。过后涂些烫伤的药膏,不过几日也就好了。”

    汤圆却是连连摇头,眼角溢出颗颗豆大的泪珠,哽咽道:“姐姐说谎,怎么瞧着不严重了。你瞧瞧,这皮都烫破了。都说十指连心,这瞧着必是疼的。”

    剪昔瞧着汤圆眼泪汪汪的模样,正愁着要怎么安慰汤圆。却见宝银从外面快步赶了进来,一见剪昔便叫道:“我在外面听说你被青鸾罚了,可是怎么着了?”

    汤圆见是宝银来了,忙上前一把扯住宝银,声涩语咽地说道:“宝银姐姐,你……快来瞧瞧。青鸾她下手太狠了,剪昔姐姐的手都要被她废了……”

    宝银瞧着汤圆这幅涕泪横流地模样,也着实吓了一跳,忙越过汤圆去瞧剪昔,这一瞧之下,口中便是一道惊呼道:“哎呦,怎的就烫成这般模样,也难为你能忍到现在。瞧着柔柔弱弱的,未曾想倒是个硬气的主儿。”

    “今儿咱也来个红烧猪蹄。”剪昔自嘲了一句,甩了甩自己双手。却未曾想扯到手上的伤痕,登时便疼的龇牙咧嘴。

    宝银低呼一声,忙上前轻扶了剪昔的手臂,语调担忧道:“且别同我耍贫嘴了,瞧瞧这都疼成什么模样了。我那边还有些烫伤膏子,你先涂上一些。瞧着样子,到底要寻个大夫来瞧瞧才是。”

    汤圆早便担心内疚地了不得,顺着宝银的话头连连点头道:“剪昔姐姐快去快去!”

    剪昔也当真疼的厉害,当下也不推辞,跟着宝银回了屋子。才进屋子,宝银便翻箱倒柜的一通好找,自匣子里翻出一小罐烫伤膏子来,又唤汤圆打了水来。一时间,你呼我叫的,倒也忙得热闹。

    就这般,三人折腾了好大一会功夫,宝银才将剪昔的两手细细地包扎好了。

    剪昔手上涂了药膏,凉丝丝地正是舒服,举着包扎地两手对两人笑道:“瞧瞧这两个大粽子,真真还是肉馅的呢。”

    宝银被剪昔的贫嘴逗得一乐,颇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呀你,伤成这般还有气力说笑,真不白瞎了你这张嘴儿。”

    剪昔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说道:“非也,非也,苦中作乐当为人生一大趣味,我这也是追忆古人之行径。”

    汤圆自方才便一直缄默不语,如今听剪昔这么一说,眼圈又是一红,金豆子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语调愧疚道:“都是我,都是我,今儿要受罚的人本是我,都是剪昔姐姐替我担了下来,才成了这般模样。”

    话及此处,汤圆猛地抬起头来,神色颇为懊悔地说道:“都是怨我,谁叫我就这般蠢笨。剪昔姐姐……方才说的时候,我……我早该听出问题来,不该由着剪昔姐姐将我支开。如今,倒累得姐姐受了伤……”

    “汤圆,无事的……”剪昔轻声安慰道。

    汤圆却是猛地摇头截断了剪昔的未尽之言,道:“不!我若是警醒一些,不去接这趟差事,也不会平白招了这趟祸事出来。我也想通了,必是珍儿在中间捣的鬼,我这便寻她去,必是要从她那处讨个说法出来。”

    “我必是要扯着她来给剪昔姐姐道歉!”汤圆一边说着,一边便要往外间走。

    剪昔见汤圆这般决绝地模样,当下也是唬了一跳,抬手便想扯住汤圆。一时倒也忘了自己手上的上,疼的哎呦了一声。眼见汤圆就要出了门子,剪昔忙不迭大叫一声,呵斥住了汤圆道:“汤圆,你若是出了门子,只当今儿我这罪白担了!”

    汤圆闻声,脚下步子猛地一顿,回身不甘道:“姐姐,明明是她珍儿……”

    “汤圆!”剪昔低喝了一声,直视着汤圆的双眸,肃目说道:“你这般去寻她,一无人证,二无物证,就这般空口白言说人家从中搞鬼。你自己想想,这难道不是什么天大的笑话吗!”

    汤圆喉间一梗,不甘不愿地说道:“可明明就是她的事,凭什么她不认!”

    剪昔冷笑一声,语气颇有些嘲讽道:“就凭她不是傻子!这种事情本不是什么光彩事儿,谁又会巴巴地认罪呢。”

    “可……”汤圆嗫喏道。

    剪昔见汤圆的神色似有松动,又再接再厉地说道:“今儿这事到这里,也算是掀了过去。你若是巴巴地再寻了她来,一番吵嚷起来,没得又要折腾一番。若是个好结果也便罢了,可若是牵扯出旁的事来,说不得又是一桩祸端。”

    汤圆听完剪昔的这番言论,神色便是一暗,垂头丧气的说道:“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吗?我替姐姐受的伤不值!”

    剪昔见汤圆息了念头,暗自吐了一口浊气,笑道:“早晚能找回来,也不再这一时。你若当真替我不值,且应我一件事。”

    汤圆心底正是懊悔的时候,巴不得替剪昔做些事,猛地抬头问道:“剪昔姐姐有什么事只管嘱咐,准保没有二话。”

    “都说吃什么补什么,你瞧我这样子,怎么也得来几砂锅的炖猪蹄补补罢。”剪昔举着自己的双手,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个容易,姐姐且等等,这府里的厨房,我熟!”汤圆两眼一亮,不等说完,便火急火燎地蹿了出去。

    宝银旁里听着两人的这番言谈,虽说迷糊。但深知“不知”二字是为深宅处世之道,也没有细究的心思,只默默地收拾着桌上的东西。

    剪昔见汤圆出了门子,方才问宝银道:“那石榴是怎么回事?”

    欲知石榴之死有何内情,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零九回 石榴之死(二)() 
如今且说剪昔见汤圆一路走远,忽忆起方才小丫头所言之事,便问宝银道:“那石榴是怎么回事?我怎的听见外面竟是吵嚷起来了。”

    宝银手下动作一顿,徐徐说道:“确是实情,待发现的时候,人早就已经没气了,就算是想救也是没有法子了。”

    剪昔听宝银说话的语气,似是知道这内中隐情,便搭言道:“我听你这话头,似是知道些什么。难不成这中间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宝银心下正存了疑惑,一听剪昔这般问,正想将此事说与剪昔听听,也叫剪昔与她分析一通。心底顺了顺思绪,便说道:“我方才从外面来,倒是同这事撞到了一处。只是内中有些诡异的地方,我倒现在仍旧没有想明白。”

    剪昔见宝银神色郑重,便知晓宝银必是要与她说些什么,也不由端正了自己的神色,指着屋门说道:“今儿事乱,周遭必是人来人往的。咱们还是将屋门打开罢,免得前面主子差人来唤,咱们却还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

    宝银在深宅中浸染许久,自是知道这隔墙有耳的腌臜事儿。方才只顾着想事,倒是把这一遭给忘了,如今听剪昔这么一提醒,方知自己竟是于无意中出了这么大的疏漏。当下也不用剪昔去催,自下炕开了屋门。又见左右无人,才坐回炕上,可身子却择了一个正对着屋门的角度。只要院中有人来此,这个位置却最是瞧得清楚明白。

    剪昔本就对石榴之死有所怀疑,如今见宝银这番郑重其事的模样,越发觉得此事之中必有蹊跷,便接着方才的话头问道:“今儿早上伺候四爷吃饭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的工夫,这人便失了性命。到底是自戕而亡还是意外所致?这尸身是在何处发现的?”

    宝银回想了一番,面色肃然说道:“一刀正中胸口,瞧着模样似是一刀毙命的。这尸身……是在后面的花园中发现的,就在一丛绿竹的后面。发现的时候,血已经留了一地,人却是连出的气没有了。”

    剪昔听宝银说起那尸身发现之地,心底便是猛然一凛。若是旁处,剪昔还不一定知晓,可这绿竹林剪昔却是记得万分清楚。剪昔掩下心中悸动,继续问道:“你可知这尸身是谁发现的。”

    宝银面上浮起一抹清浅的疑惑神情,瞧向剪昔说道:“这个人,就是你也觉得有些想不到。”

    “是谁?竟叫你有这番说道。”剪昔未曾想宝银会吐出这样一句话,当下也有些好奇。

    “是……”宝银唇角一抿,盯着剪昔的双眸,徐徐说道:“是昭儿。”

    剪昔心下一惊,一念自心底陡然掠过,口中嗫喏道:“昭儿,昭儿,竟然是她?”

    宝银面上也是浮起一抹清浅地疑惑,徐徐说道:“我觉得最是奇怪的便是此处,若是旁人也便罢了。那绿竹林本就在院中的偏僻之处,每日也就除了二爷会去那处弹会子古琴外,寻常根本不会有人去那。这昭儿又是头一等的文静性子,整日里不是绣花便是裁衣的,恨不得连屋门都不出,又怎会巴巴地去到这个偏远的地界。”

    剪昔听出了宝银话中之意,默然片刻,便直接问道:“你是怀疑昭儿与他有牵扯……”

    宝银点了点头,说道:“那日你同我说了绿竹林一事后,我便暗自留了心,一直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可时日都过了这般久,三爷在这院中安插的眼睛却是未曾露出一丝端倪。今儿冷不丁的出了石榴这么一遭事,你难道就不感到奇怪吗?”

    剪昔虽说心下有了一丝想法,却仍旧想听听宝银心中所想,便问道:“你既是从方才便猜测此事与三爷有关,可是有什么凭证?若是空口白言的一通乱猜,未免有些太过于武断了。”

    “这种事情不是儿戏,我又怎会一通乱猜。”宝银听剪昔话中之意,便知剪昔是有意试探,索性将自己的猜疑全盘脱出。“一刀致命可不是咱们一介女子能办到的事,况且这一刀正中命脉,若是心下没有几分狠意,怕也是办不到的。我瞧着此事该为男子所为,就从这插入刀子的高度来看。也不是女子顺手的高度。”

    “所以你便怀疑此事是三爷而为?这府中的男子可不止一个。”剪昔将石榴未尽之言说出。

    宝银摇首道:“自不止这一点,我真正起疑的却是那地上的一处脚印。”

    剪昔来了兴致,追问道:“这话怎么说的,难不成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内情吗?”

    宝银缓缓点了点头,自己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方才徐徐说道:“那绿竹林中常年潮湿,地下总是积了一层厚厚地腐土,最容易留下脚印。当时,我撞见此事之时,因着不少丫头害怕,现场并没有几人。我留心观察了四周,却见几处不起眼的地方有几个脚印甚是可疑,一瞧便是长时间在此站立留下的。一处是两人相对而站留下的,一处是一人站立留下的。能进到内院的男子本就不多,加之你那日所言之事,我实在是怀疑那日的女子便是昭儿。”

    “你是怀疑昭儿与三爷密谈之时,石榴在旁偷听被三爷瞧见,这才遭了毒手?”剪昔凝眉细想了片刻,却给出了心中的另一个疑惑。“若此事与昭儿有关,昭儿若想将自己从此事中摘拣出去,只管离了那处便是,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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