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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掌镇江湖-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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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黄女神抬起大环眼向甘妮卿打了个转,道:“目前有两个公羊见,到底是那一个持有爹秘件的人,慢说我们没法分得出来,纵令能够分得出,我们将人家关在秘室里还不能制服他,日后又有什么本领能取得回秘件?”
一声雷甘乃常面色一沉,甘妮卿接道:“这也不尽然,适才在秘室是我们一时大意才教那小子跑掉。”
甘乃常不安地道:“昨夜,连发生数起怪事,看来我这残山山庄必起风波了,你姐妹随时要小心点!”
青黄女神安慰她父亲道:“爹何必丧气,候师哥回来后我们再商量。”
甘乃常道:“先一个公羊见是我同你们师哥费了半年时间,调查清楚,一点不假,才将他偷偷用计擒获而回。
此事,除了你们师哥及我外,没有第三人知晓,连你们两姐妹,我也没有告诉过。”
“同时,我这个秘室,除了你们及你们师哥古田外,也没有外人知道。那小子怎会被人救走,这是怪事之一。”
甘妮卿同甘青黄对视一眼,各自心里明白,先一个公羊见是由甘妮卿偷出失去的。
甘乃常继道:“先一个公羊见也许是被人救走,这事极其可能的。可是后一个公羊见又是从那里来的被人关在此地哩?这是怪事之二。”
“若说救走先一个公羊见之人,故意开我玩笑,安心来侮辱我,弄一个人来换去先一个公羊见,但后来被关之人,怎么也名叫做公羊见?而且他也是侠盗公羊旦的儿子?如果他是打诳,从那傻小子的武功看来,分明是得着公羊旦的真传,那一手‘反手功’练得可够火候,他是公羊旦的儿子却一点也不假,这是怪事之三。”
“还有那个……”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被削掉一节的大拇指,面色一变的顿了下来。
青黄女神立接道:“还有昨夜那个黑衣女人。”
甘乃常一愕,问道:“你知道了?”
青黄女神道:“是的,昨夜我同姐姐听得房里人声喧嚷,不放心的前来偷看,便发现了那个黑衣女人在爹房里。”
甘妮卿本不想令甘乃常知道她姐妹昨晚在偷看,以免牵连出公羊见被她偷出之事。现在甘青黄已然说出,她也忍不住地问道:“伯父,那黑衣女人怎么打出一面金牌,便将那两位前辈吓得神经有点错乱?那金牌是什么来头?”
她怕甘乃常难堪,没有说出他也被吓得有点神经错乱,只是单指着阴阳笑云开太、口角春秋卜来二人而言。
甘乃常神色更不安的道:“这也是昨夜所发生的怪事之一!”
他抬眼向二女看去,半晌,才继道: “那个黑衣女人……”
顿下来,将眼光向窗外打了个转,然后压低嗓子,接道:“那个黑衣女人,她……就是江湖上神龙见首不见尾,杀人不眨眼,令人胆战心寒的……”
又顿了下来,二女也随着他的神态紧张万分。
甘乃常又将眼光再度向窗外投了一眼,嗓子更是压低得如蚊虫哼,道:“她就是杀人不眨眼,令人胆战心寒的十面观音啊!”
此言一出,二女忍不住地惊呼一声,面色惨白。
半晌,甘妮卿呐呐地道:“看她年纪轻轻,怎会是十面观音?”
青黄女神定一定神,也不相信地道:“我也不相信她是十面观音。”
甘乃常低声道:“本来十面观音算起来应该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任她内功深厚,修炼到返璞归真之境,也不会看来像个小姑娘。可是,事实上她确是十面观音不假。”
甘妮卿神色已恢复过来,问道:“伯父怎能断定她就是十面观音哩?”
一声雷甘乃常没有回答,从内衣口袋里,掏出适才被削去一节大拇指的金牌,掷给甘妮卿,道:“你看这个!”
甘妮卿接过金牌,同甘青黄一看——
只见这块金牌,如铜钱般大,金光闪闪,乃纯金打成,上面刻有一个多手观音神像。
其像作九面,当前三个作慈悲像,左边三面作慎忿像,右边三面作白牙上出像,刻镂精细,栩栩如生。
青黄女神看了以后,忽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她既称为十面观音,这金牌上观音像也应有十个面孔,可是这上面只有九个面像。”
甘乃常道:“你再看反面!”
甘妮卿随即将金牌翻过来,果然反面同正面一样也是一尊观音像,这个像是个背影,在后脑上可还有一个面像,作暴怒大笑之状!
甘妮卿似醒悟地,道:“怪不得她昨夜同伯父三人,变化出几种不同的像貌来,同这块金牌上的观音十个面像差不多哩!”
甘乃常道:“十面观音这外号,是有来历的。”
甘妮卿似感兴趣的问道:“这外号还有来历?”
甘乃常道:“佛家语,观音本用十一面……”
甘妮卿性急地抢着说道:“可是她为什么不称为十一面观音,而称为十面观音哩?”
甘乃常点点头,表示她问得对,立回道:“这就是她杀人不眨眼的原因,故称为十面观音缺少一面了。”
青黄女神也忍不住地道:“爹,我们不懂这意思!”
这时仆人送来了三份早点,仆人走后,甘青黄拿着早点,一面亲手喂着甘乃常吃,仍一面说道:“爹,你说明白一点。”
甘乃常一面吃点心,一面说道:“佛家谓观音十一面,而这女魔头独缺少了重要的一面,那一面在头顶,称为佛面。”
“她虽有时行事有慈悲的一面,因为没有佛心,故而坏事比好事做得多,杀人如麻,江湖上,才以十面观音称之!”
二女“哦”了一声,这才明白十面观音外号之由来。
青黄女神又问道:“爹同她可结下梁子?”
甘乃常连连摇头,道:“武林之中,一提起十面观音就胆战心惊,谁敢惹她,我过去虽然薄有虚名,也惹她不起呀!”
“可是,纵令你怕她不惹她,她一犯毛病也要找到你头上来呀!”
“她所到之处金牌一现,你这条命算是交给阎王了,凡是得见她金牌的人,纵没有一个能够逃得脱的。任你上天入地,她像具幽灵牢牢的紧扣着你的生命!”
说到这里,额头上已是汗水浸浸地了!
甘妮卿道:“伯父三人只是被她金牌削一节大拇指,可没有要去性命,这又是什么原因哩?”
甘乃常伸出手掌,一拍大腿,道:“对了,要不是公羊旦的儿子救了我们,我三人早已见了阎王。不过,现在倒没关系了!”
青黄女神用一条绸手帕,擦了擦甘乃常的额头上的汗水,道:“这又是什么原因?”
甘乃常坐直了身子,像似逢了大赦一样,吐口长气,道:“第一,你们大概听见,十面观音不是也在寻找公关见吗?她以为公羊见落在我们手中,将我们一杀死,她便寻不着那小子了,所以她不杀我们。”
“第二,十面观音有个规矩,她这金牌一出,若是见了血没有死去,便不再取你的性命,所以我说现在倒没有关系。”
甘妮卿内心忽暗自想起一个问题,十面观音为什么要寻找公羊见?不成她是为了我所得的那份地图?她如果是为了这份地图,将来寻着傻小子公羊见,一问起此物在我身上,我这一条命那能保?
她一想到这里,心头可“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
青黄女神对她的神色,可又看在眼里,但她没有十分去注意,转头向老父说道:“十面观音虽然传说功力超凡入圣,但昨夜我们所见,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
言下之意,可有点不相信十面观音的武功,不如江湖上传说之厉害。
一声雷甘乃常眼一瞪,道:“你这娃儿能懂什么?单凭她那变化多端的面像,也够震慑着你神经错乱,遑论武功?”
甘妮卿也有点同意青黄女神的看法,接着道:“昨夜那个黑衣女人年龄不过二十三四,也许不是十面观音本人,是她的徒弟也说不定?”
甘乃常一愕,慢吞吞地道:“她的徒弟?也许是?但江湖上没有传说她有门人。”
三人谈论一阵,两姐妹各自离去。
甘妮卿回到香闺,朝绣榻上一看,心头顿涌起那个坚毅倔强的公羊见阴影来,她叹了口气,心灵上仿佛失去了个什么!
随后,她又想起怀中那一份地图来。
地图上所指“五华古洞”,定必是个藏宝之处,从昨夜十面观音的语气听来,她寻找公羊见分明同这份地图有关。
如果十面观音同这份地图有关,那她是处于极危险之境了,这魔头一得知,她的一命那能活得成?
既然这地图落在她手中,也只好暂将危险丢开,决定夜晚偷偷的依图前去踩探一番,再作计较。
说不定那“五华古洞”所藏的是天下稀罕之宝,或是武功秘笈一类之物,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也是值得。
意念一定,不再去多想,登上绣榻拥被而眠。因奔腾了一夜,一闭眼便鼾入睡乡。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在她入睡时,青黄女神可暗暗窜来踩探数次。
青黄女神因见甘妮卿同父亲谈话时,神情有点恍惚,她以为甘妮卿失去了公羊见,又对师哥古田惦念起来。
因为她已下定决心,要将师哥夺到手中,不令甘妮卿同古田结合一起,所以她对甘妮卿行动十分留意。
甘妮卿一觉醒来,吃了点东西,将门窗紧闭,在窗下取出地图又仔细的看了一阵,将路线记熟。
转眼到了二更。
甘妮卿将地图装在黄绫封套内揣在怀里,结束停当,背上长剑,窜出庄外,向后山峰飞驰而去。
由山庄到后山峰,这一条路径她极其熟习,用不着去细加察看。
翻过后山峰,依照地图的指示,应从一条羊肠小径往下窜,沿着山麓向东迂回过去,到达山峰之下一个谷底,“五华古洞”便在那里。
那个深谷,是人迹罕到之地,甘妮卿虽然居于山峰之前,相近咫尺,可从未来过那个深谷。
甘妮卿拿出地图对照了一下,这才循着小道窜下山峰。
在她窜下山峰,正待依着山麓向东转过去,忽听得立身之处左边,微微有呻吟之声发出来。
她一愕的停身不动侧耳听去,那呻吟之声继续发出,似离身边不远。
那呻吟之声,是一个人发出。她又惊又愕,拔腿向那发声之处奔去。
走不数步,发现一座崖石之下,有个洞口,呻吟之声,即从那崖洞内发出。
在这深山野壑绝无人迹的地方,居然有人,这不能不引起甘妮卿的注意。她愕一愕,便朝崖洞内奔去。与其说这是个崖洞,勿宁说是个崖穴来得恰当,因为里面并不像一个洞的形状,而是崖石嵯峨的形成一个崖穴,大小仅能容人。
在她刚进入穴口,蓦地那呻吟之声,变成低吼,听在她两耳里,心头一动!脚步加快的顺着交错的崖石转了过去!
甘妮卿功力不弱,眼力也不平凡,黑夜之间,丈远内却能视物。
在她一转身过去,定眼朝那低吼之人看去,可不正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那人是谁?那是被甘妮卿偷在香闺失去那个坚毅倔强的公羊见。
她这一发现,又是惊喜!又是诧异!
这个公羊见,怎会在此地哩?
公羊见是蜷曲在崖石的一角,全身伤痕累累,紧闭着双眼低吼着。
他仍是穿着一条血迹斑斑的蓝布短裤,上身虽然仍是赤裸着,可有一件女人所穿的青衫盖在身上。大概因他翻身转折,那袭女人青衫只是盖着半边身体。
公羊见似乎进入昏迷状态,人已是不清醒。
甘妮卿蹲下身子,伸也玉掌在他头额上一摸,热如火烫,原来他是发着高烧!
甘妮卿玉掌随着向他身躯上抚摸去,身躯上亦是炙热得烫手,那一条一条的伤痕,上面不知涂着什么药物,已然结了疤。
她一抬眼,得见公羊见身旁有两个破瓦罐。一是装着清水,一是装着像浆糊一样的黄色药末。
她赶紧拿取装着清水的瓦罐,抬起公羊见的下颌,将瓦罐凑到嘴边。
公羊见人虽迷糊,心里可明白,瓦罐一触到他嘴唇,低吼一声,喉头咕噜地连连轻吼,接着没命似地一口气,便将那一瓦罐清水吸干。
饮完清水,人仍然没有清醒,只是不再发出吼声了。
甘妮卿又拿起黄色—药罐,知道公羊见身上的药物,是这瓦罐内暗黄色药浆涂抹的。
她很耐心的立将黄药涂在他那伤痕上面。
一面涂抹,一面不断地怨恨伯父甘乃常心肠太过狠毒,竟然将这少年打成这个样子。
她奇怪她伯父平时为人,虽然性情急躁一点,对人可从没有如此狠毒过,残山山庄上上下下的人,对他知之甚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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