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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湿流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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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叶苦笑着看我。脸上似乎有沧桑。她的日子不好过。我突然想。
“小丛,你能来,很好的。你跟我说句话,你要是能够好好照顾周雨松,不让他吃苦,不给他委屈,让他幸幸福福,做自己愿做的事。我愿意放手的。”小叶盯着我,眼睛很坦然。
她的爱难道不比我深切。我忽然很惭愧。我很讨厌居然涌出的是惭愧。
沉思
离开小叶家,我并没有马上回去。我去了香樟河岸。拨开草,席地而坐,看深色的水发呆。
我的心里很麻乱。里面混沌的藏了很多东西,却无法一件件理出来,未必不能,可能是不愿也或者不敢。
便去闻香樟的清香。在北京的时候,梦里总会回绕这一股清香。它延续着我与村庄的记忆。跟孟韬有一次去办事,在郊区看到了几株香樟,立即兴奋地让他停车。那时候看到的香樟树叶片是褐色的,稀稀落落,并没有家乡的香樟得天地之灵气。但我还是在那里徘徊了很久。孟韬说你怎么了?他不会知道我对香樟的特殊感情。他也不会知道我依恋香樟实际是在依恋一个人。
小松带我拨开草,坐到香樟河岸。脚下是清粼粼的水,阳光斜照过来,半江瑟瑟半江红,近河边挤满了水草,随着水的波动,他们闲适地散着步。偶有鱼跃出水面,荡起圈圈涟漪,转瞬平复。河对岸是一望无际的稻田和油菜田。春天才是农田最风华正茂的时节,黄黄的油菜花爆发着惊人的生命力,在属于它们的季节,拼尽一生之力将美释放到极至。他们扬着他们自信、健康的笑、大方地展示他们的美。我那时想,其实花都无所谓好不好看,尽情释放自己就很美。油菜花其实是很朴素的,但是他们有他们的春天。女孩子其实也一样吧,任何平凡的女孩子都有她们美丽的春天。
在油菜花的天下,青青的稻子俨然成为陪衬,他们静静守护着他们的油菜花妹妹。绿色与黄色,蓬勃与沉静,和谐相依。
眼睛够好,能看到天际一薄层淡淡的暮霭和隐约中的山麓。耳力够好,能听到山上寺庙传来的钟声。飞鸟翔过,昆虫搬家;鱼儿在看不见的水底红红火火地过日子,花草树木与轻风密语,与阳光缠绵。整个世界是一个自足的乐园,静谧中流窜着哄哄的气息。只是,现代人无法沉下心去观赏这静中之动,动中之静。是小松赋予了我这样的体验。
你说,这个虫子,他有什么故事?小松指了我们身边一只正在向草叶攀爬的甲虫说。
他会有故事么?我疑惑。
当然有了。他可能是一只贪玩的小虫,快晚上了,还不回家吃饭。也可能是一个父亲,还在辛苦觅食。
我看可能是失散了,在寻找自己的亲人。小松,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有他们的故事么?
是的。所有的。只是我们不知道。其实除了自己的人生,我们对别人的也无法知道。我有时候挺好奇的,看一张张走过的神情不一的面容,我就想他们在过什么日子呢?还有,咱家门前的各树,老有好多鸟,我也想,他们是不是很快乐。这里的香樟树,长长的草是不是都很快乐。他们的世界,我们真的不知道。但是有时候,与他们呆的时间足够长,静静地听,静静地感受,你好像也能够进入他们的世界。小丛,你说我们的村庄是不是很美丽?
嗯,真的很美丽。我说。不知为什么,任何平凡的东西经过小松的眼睛都很美丽。
上大学之后,我会与小松反驳,美丽是面具。美丽之后是辛苦。农民侍弄庄稼的辛苦,你看不到么?辛辛苦苦侍弄了一年的庄稼,却得不到相应的回报,你觉得有什么好么?现在,还有谁愿意蹲在田里,与泥巴打交道?田园的美是给谁看的,是给那些有钱有闲又要用品位来装点自己的人看的。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躺椅上,旁边泡一杯碧螺春,悠哉游哉把玩田园风光。
每个人都可以欣赏美丽。做什么都是很辛苦的,但是总不能被辛苦压垮了。
辛苦还能不垮的,没饭吃还想去看什么美丽。我巴不得大家都不要种田。城里人多舒服,生病有医保,退休有退休金,不干活还有最低生活保障金,我们这里什么都没有。辛苦一辈子攒下一点钱,一场病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我巴不得大家生下来都是城里人。
……
后来,我们的争论越来越多。也许现在,我会说,我们所争的并不是同一平面的东西。但是那时争得很凶。很伤感情。我上大学后,其实的确在逐渐疏远小松。不想疏远也没有办法。时间、距离、环境、观念……我曾经觉得离开这个村庄,也无所谓。
去北京后三年我就开始买房。因为我迫切想给家人一份幸福。其实,当年未必想离家那么远,但是只有北京这份工作,能提供给我满意的薪酬。我贷款买房。月供2000多。还过得去。当把房子整饬一新时,想把后妈接来。但后妈拒绝了。她说过不惯。到北京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怪费劲的,又不能串门,又没人聊天。你上班后,我会很寂寞。算啦,习惯这里了。我屡屡劝说,都以无效告终。有阵子,很沮丧。现在我有能力给他们幸福,但我能提供的却不是他们想要的。
我只能每月寄钱回家,后妈却还是不舍得用,给我存好。过年回老家,房子依然破败,家电依然没有新置,我发火,要去买。后妈说,挺好的,没觉得有什么缺啊,就两个人,要那么好干什么。这个老房子处久了很有感情,跟我换大房子我都不想换呢。
没有办法。
不久后,后妈意外辞世。小松将后妈存的钱交给我,一分都未动。我觉得很酸楚。我自以为能担当起这个家,给这个家所有人一份幸福,结果并不是。反是远离故土的那些年,无法慰藉后妈的寂寞,想来真的很惭愧。
也许小松的话是对的,金钱并不能充实人心。
暮春的风很柔和很甜暖。如果这些风不是拂过草叶,掠过水面,沾了这块土地的气息,还能这么沁人心脾么?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要退出这段感情。就像我还不知道我对这家园的真正感觉。我在都市里厌倦了。怀念老家的清风细雨,是不是跟那些有钱人坐看田园风光一样呢?我还能不能融进去。就像我对小松还能不能理解。我一团麻乱。
就让记忆闪回到那个我与村庄的分界岭。
诗歌
独自一人坐火车去上海。小松在后面追。大雨滂沱。雨痕一道道在玻璃窗上蜿蜒,终于弥漫成白白的一片虚无。这一幕,在我往后的记忆中屡屡出现。
内心一点点渗进惶惑,像虫子一样蠕动。却因此,我拒绝任何人的相送。我需要一个人静静地面对那批蠕虫。车子很拥挤。过道上站满人。列车员推着小车费劲地挪移。我取出一个本子,将蠕虫一条条写下来。写一条,用想得到的方式掐死一条。多年以来,我一直保持用这个方式战胜内心的恐惧。
大学生活比想象中更容易打发。寝室6人,来自6个省份,大家很快打成一片,结伴打饭、洗澡、上课。孤独的人是可耻的,群居的日子让人心宽体胖。结束最初的对这个学校这个城市的羞涩后,大家开始彰显个性,解散组合,纷纷效仿一只特立独行的猪。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推崇魏晋风度、名士风流的中文系。
我并没有资格去恃才傲物,面对我周围满口华章、肚里锦绣的同学,我只有谦和的微笑和满怀的敬意。我到中文系,完全是因为经济系的成绩未够掉下来。当年我选择填经济系,无非是因为经济两字与钱有足够大的联系。
对我来说,中文系最大的优越是可以将读小说当作功课来做的。我通常会抱6本书(图书馆每人一次最多借阅六本)扔在床头,而后,躺在床上看小说。晚上,寝室一般鲜有人,大家上自习的自习,去阅览室的阅览室,HAPPY的HAPPY,我一个人享受纸页在静谧中的沙沙声。直到那个时候起,我才开始去接触鲁郭茅,巴老曹。才去啃《简爱》《百年孤独》《悲惨世界》这类似乎应该在中学就要普及的名著。我实在不是个合格的中文系学生。
但是书的确给我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哦,居然可以说这样话,居然可以过这样的人生。翻完一本书,我往往会有如此毛糙的想法。生活原来是多姿多彩的,我习见的乡村生活只是一种,而且也许是很落后的一种。
食堂前面的路边有两排橱窗,里面有各系办的报纸,有社团的公告,也有一些找工作上考研班出租房子的信息。打饭的时候,两排橱窗总是吸引了众多学生的驻足停留。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的转折与这排橱窗有关。但也许也未必。没有这排橱窗或许还有别的契机。改变,对于我这个迈出农田的人来说是天经地义的。
我在一张黑色的海报前停下来了。是学校诗社的一张海报。具体内容我已经不知道。只是有个名字让我跳了跳。司亚夫。这个人,我不认识,能够让我的心跳一跳或许只是这个名字让我觉得特别吧。旁边是他的头衔,前任诗社社长。我哑然笑了笑,诗人大概应该拥有一些这样的名字。
然后就走了。根本不会知道这个名字今后会与我有什么相干。
开学一个月后,辅导员组织了一次新老生座谈会。团学联的干部应邀出席,给我们做了报告,无非是增强我们的荣誉感,无非是告诉我们怎样享受四年青春,无非是教我们如何适应与高中生活不一样的大学生活。比较无聊。
我跟小潮坐在一个角落。一人捧一本小说阅读。
发言完毕,那帮学生干部坐下来,与我们自由交流。我跟小潮坐得偏,靠门,也未想挤到那些人堆里去,便依旧看书。
没多久,忽然从门口跑进来两个人,直接坐到我和小潮前面。然后回转身,与我们攀谈。那两人,儒雅风流,风采斐然。乍看到,眼前就亮了亮。他们自称是师兄,大四,快毕业了,有事才来晚的。问我们叫什么名字。便告诉他们。他们大哥哥一样,问我们是否适应。又谈伙食,总之瞎聊。过一会,小潮请教两位师兄名字。其中一位称:司亚夫。我的心忽然顿了顿。小潮看我有异,拉我一下,说,你认识啊。我摇头,我怎可能认识这样的人物。另一人叫许华,便说,司亚夫是诗人。
是么?小潮有些顶礼膜拜的样子。很结巴地问一些关于诗的问题。我自然什么都问不出。古诗知道一些,现代诗只限于徐志摩那种。
小潮却突然冒出一句:陈丛喜欢写诗的。
司亚夫很认真地看我,弄得我很窘。天地良心,我写诗?
哦?司亚夫嘴角抿出一丝笑,问,喜欢谁的诗?九叶还是今天?
什么“九叶”什么“今天”,真是出丑,恨不得暴打小潮两拳。只好嗫嚅地说:没有特定的。
好在,很快,我们周围拥来了同学。大家纷纷与这两位风采照人的师兄聊天。我也无须笨嘴拙舌地出丑。便站起来挪到旁边。过一会,出去。
不巧的是,刚要下楼梯,却看到司亚夫也过来。便同他点点头。他突然对我说话:你的气质挺适合写诗。但诗歌不光要有情感,还要技巧。
我的气质适合写诗?我都不知道我有什么气质。但是,无可否认,这句话令我有一种虚荣的飘飘然。
我开始读诗。现代诗。云里雾里。很多不解其意。但读得满嘴喷香。也能发现好诗。所谓的好诗,对我而言,是与我的情感可以共鸣的。我逐渐喜欢上了这样一种文体,或许说喜欢上了修辞。用抽象的东西描摹具象的东西,文字如羽毛袅袅飞散,余韵悠远,在,又似不在,是,又似不是。人的感觉、体验大概是复杂的,所以,这重隐约的东西反能真切的描绘。
在诗中,我发现汉语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包容,美丽,可以拼接出无数风情。
于是,我也试着写诗。先只是学那个形式。分行,朦胧,修辞。写着玩,隐约中也不想辜负司亚夫说的“你的气质适合写诗”这句话。
又在食堂橱窗看到新生诗赛的通知。便选了一首,投了出去。
除了投着玩。我知道自己尚且有一种隐秘的心理。我在这个班级属于最默默无闻的,没有任何特长。很想能够去证明自己。
一投即中,老天似乎很眷顾我,我居然夺得一等奖。为此,拿到了一本波德莱尔的《恶之花》。我不喜欢《恶之花》,因为这个法国人的写法超出了我的审美范畴,我还是个小情小调的女孩,并无须用咀虫、老女人的肉体来揭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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