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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央嘉措诗传[选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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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步一步地走啊,家乡越来越远了,而那首家乡的歌却在耳边越来越清晰……
深谷里堆积的白雪,
是巍峨的高山的装扮,
莫融化啊,请你再留三年。
深谷里美丽的鲜花,
是秀美的深谷的装扮,
莫凋谢啊,请你再盛开三年。
家乡俊美的少年,
是阿妈心中的温暖,
莫离开啊,希望长聚不散!
六 入寺
圣人所在的地方,
有谁重视其他学者?
天空太阳升起的时候,
有谁会看见星星的光芒?
——萨迦格言
从地图上来看,错那县位于喜玛拉雅山南麓的娘江曲河谷上游,东北以波拉山口为界,南邻玛麻乡,向西翻越夏拉山通至不丹,这里是西藏通往印度、不丹的门户,属于边陲地区。距离拉萨大约有410多公里的距离。阿旺嘉措被安置在错那县的巴桑寺。
阿旺嘉措被当成一个神秘的贵宾寄住在这里。在他离开前的那段日子,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寺院派来了最博学的老经师担任他的老师。
十岁进入寺院,对一个藏族男孩来说正当年。只不过,他还不需要学习什么经纶,只要把老师布置的经文背熟即可。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我曾经认识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僧人。看到他时常拿着一摞厚厚的长版书,坐在寺院墙根下,摇头晃脑地念个不停。
“哦,你在背什么啊?”
他腼腆地笑:“我也不知道。”
我目瞪口呆:“你不知道自己在背什么,为什么还要背?”
他还是笑:“老师说了,让我们把这些背熟了,然后才可以在他那里了解到意思。”
我惊叹:“也就是说,你是把这些根本不明白任何意思的词语硬塞到脑子里?那需要多久呢?”
他依旧笑:“一上午时间,大约能背下三行字吧。”
我偷偷瞄了一眼他手上的经书,哦……大约也就是三寸厚吧。
“你将花多少时间学习这些经文呢?”
“我想,大概是十年吧?”
“那么,你希望花多少时间学习佛法呢?”
“哦,到我成佛为止,我想,那不止是几辈子的事情了吧?!”
记得当时的我,长叹一声之后,落荒而逃。
幸亏,阿旺嘉措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僧人。即使没有被认证,他依然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和智慧。旁人需要三天才能背完的经文,他只需要几个小时即可。这使得教授他学习的老经师们赞叹不已。
“将来的你,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格西!”一位老喇嘛这样对他说。
阿旺嘉措垂下头,谦虚地接受了这样的赞美。他知道,这对于老喇嘛来说,已经是最高的赞美。事实上,这也是几乎所有僧人学习的目标。
格西,意为“善知识”。是藏传佛教格鲁派寺院的学位。僧人经过二三十年刻苦学习后,精通了佛教的五部经典著作,(包括因明学,般若学,中观论,俱舍论,戒律学)通过层层严格的辩经考核,便可申请格西学位了。当上格西的喇嘛,在宗教领域有很好的晋升机会,可以担任三大寺或其它黄教寺院的住持,特别优秀的,最后可以升到甘丹寺法台,这是西藏僧人的最高荣誉职位。
我曾经去过拉萨的三大寺院之一——哲蚌寺,看到有的康参(僧人住的宿舍)房顶竖着白色的法幢,有僧人告诉我,这个含义就是,这间屋子里曾经出了一个尊贵的格西,而有的房顶竖了两个甚至三个法幢,那意思就是,这屋子的风水太好,接二连三地出了好几个格西。
“可是,”阿旺嘉措提出他的疑问,“请问,老师,我什么时候可以正式皈依佛门,我还没有受戒。”
老喇嘛怔了怔,是的,和阿旺嘉措一般年纪的孩子早就受了沙弥戒,皈依佛门了。只有他,一直还处在半僧半俗的尴尬身份。在藏地,如果你没有受戒,即使穿了僧衣,也不是一个真正的僧人。
如果不受戒,如何在寺院里继续学习下去,又如何攀上僧人的最高学位——格西呢?
老喇嘛也对这一安排似懂非懂。他只知道,这是上面的意思,只要阿旺嘉措学经,受戒一事暂且不提。他只能安慰阿旺嘉措:“缘分到的时候,自然水到渠成。”
是啊,只是谁也没想到,命运早就为阿旺嘉措安排了另一条道路,充满荣耀,然而也是充满泪水与痛苦的一条道路。
七 慈悲(1)
在美好的初恋阶段
我还是第一次尝到甘甜
恋人啊,我请求你
千万别将我的爱情折断
——西藏民歌
在这里有必要提一下,幼年仓央嘉措学经的巴桑寺其实是一座红教的寺院。在当时的西藏,虽然黄教格鲁派实现了政教统一。但在藏区的某些地方,依然是某种教派大行其道。比如,整个错那宗地区就抑制黄教,盛崇红教。红教就是人们所称的宁玛派。宁玛的意思即“古旧”的意思。这也是藏传佛教中最古老的宗派,传承于公元11世纪的莲花生大士。宁玛派与西藏原来的本土宗教——苯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修习宁玛派的教徒们,多注重密法修行,修行者多为在家居士。所以,不像格鲁派那样,戒规要求异常清严。在错那地区,生殖崇拜盛行,男女相爱自由,即使在寺院附近,也可以听到情歌回唱,僧人和女子通婚,在人们看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很多时候,阿旺嘉措学习结束了,就坐在窗口,远眺窗外的风景,那里有高耸入云的神山,葱茂的密林,遍地怒放的格桑花。在某个午后,他会听到那若有若无的悠扬的歌声在山林响起。
在那碧波荡漾的河面
我还是第一次放下小船
风儿啊,我请求你
千万不要将我的小船打翻
在美好的初恋阶段
我还是第一次尝到甘甜
恋人啊,我请求你
千万别将我的爱情折断
这歌声随着风儿传入耳畔,就仿佛情人的呼吸一样撩动心弦。阿旺嘉措有点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想听这歌声来自哪一位美丽的女郎。怎奈山林悠悠,他只看到一个动人的身影,像精狐般在树丛花影中闪过,留下一串魅人的笑声,那笑声似在挑逗,又似在叹息,为什么她的情郎还没有出现?!
说实话,每当读到少年阿旺嘉措的这段经历,我都在感慨,这一切仿佛就是宿命的安排。首先,阿旺嘉措出生的家庭就是一个红教世家。长大之后,又被安排在一个红教寺院学习。说到这里,不能不提一下五世达赖喇嘛与红教之间的关系。公元17世纪,宁玛派在五世达赖的支持下,在西藏地区得到进一步的发展。西藏地方政府,每遇战乱、灾害、瘟疫等,都要从桑耶寺请宁玛派僧人进行占卜、作法禳解,可以说,五世达赖喇嘛大大提高了宁玛派在社会上的地位。因此,布达拉宫安排阿旺嘉措在这样一个红教寺院学习经文,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只能说,之后的发展,都是宿命的安排了。
这个午后,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午后了。似在听从命运的召唤一样,阿旺嘉措放下书本,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经幡,准备到寺院的后山走一走。
门口遇到了他的老经师:“阿旺嘉措,你要去哪里?”
阿旺嘉措恭敬地低头:“我到后山,为三年未见的母亲挂上经幡,祝福她老人家身体康健,不要太思念远方未归的儿子。”
老经师点头叹息:“快去吧,不过不要久留,你最好还是呆在寺院里。”
巴桑寺的极远处,有一座雄伟的大山,那是著名的苯日神山。在这座神山上,有一棵巨大的神树,高耸入云,神树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经幡和祭品。这也是藏人传统的朝拜习惯,一座神秘壮阔的雪山,辽远无际的湖泊,都是他们祭拜的神灵。在他们看来,这山,这水,这树,它们超乎寻常的壮大,一定是某位山神的居所。而对于山神的尊敬与崇仰,一定会带来风调雨顺,合家安康。
七 慈悲(2)
这是一个再好不过的天气,阿旺嘉措走出沉暗的房间,多日的苦学让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他披着红色的袈裟,慢吞吞地走在去后山的路上。风儿轻轻地在衣袂边徜徉,仿佛在恭谨地护送他的行程。
几个老人下山了,看到他走过,微微地行礼示意。他也谦虚地微微还礼,停在路边,让出道路。一位老人抬起头,忽然惊讶地呆住了,他说什么也不肯接受阿旺嘉措的让路,而是把腰弯得更低了,坚持要他先走过去。阿旺嘉措有点窘迫,只好快步抽身而过。
他没有听到,当他离开时,那位老人惊叹的话语:那样好,那样庄严的相貌,一定是位最了不起的仁波切(活佛)。我何德何能,竟然敢接受他的让路呢?
这位老人或许和刘邦的岳父一样,有些慧眼识英雄的超能力。不过,阿旺嘉措显然比刘邦这个无赖更好认一点。至少他面目和善,清秀温和。但不管怎样,像这样老者一眼识英雄于草莽之中的人还是少而又少的。
阿旺嘉措继续在走,阳光晒得他有点热,他有点自嘲;当他还是个在家乡满山乱跑的孩子的时候,这点路程算什么啊?但是,这三年来,他几乎每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学习,如今,竟然连这点路都让他气喘吁吁了。
一只蝴蝶躺在地上,看样子,它的翅膀似乎受伤了。如果有人不注意,它很快会被某人沉重的脚步碾为粉末。阿旺嘉措弯下腰,把它拾起来,蝴蝶软绵绵地躺在他的掌心,没有一点挣扎的企图。
阿旺嘉措怜悯地看着它,表情严肃而温柔。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这是一只行将死去的生命。而对于佛教徒来说,任何生命都是值得珍惜与尊重的。
众生平等。我们同生活在轮回之中。只是因为我们的前世,抑或前前世做了无数的善行,使得我们有缘成为人类。而它们,则不幸沦为恶道(地狱道,恶鬼道,畜生道)。但是,它们的未来不见得不上升,我们的未来不见得不堕落。所以,佛教徒怜悯世人、众生,同样也因为是怜悯自己。
这就是慈悲的含义。
蝴蝶依旧躺在他的手心,它似乎也有一份洞悉人心的灵秀。它知道,作为一个小小的飞虫,它在临死时居然遇到了最大的幸运。那就是,邂逅了一位未来的活佛。他的一个咒语,就会改变它来世的命运。
不要以为这是夸大其词。在藏地,的确有这样的说法。有些飞虫,比如蚊子,它们会在午夜不停地在一位读经的僧人身边乱飞乱叫。而这位僧人如果对着它念一句“唵、嘛、呢、叭、咪、吽”的六字真言,冲它再吹一口气,它马上就会悄无声息地离去。因为,它已经得到了加持。有了这句真言,来世很可能不会在朝生暮死的圈子里打转了。
此刻,这只蝴蝶也得到了它企及的东西。阿旺嘉措一连对它念了六遍六字真言,蝴蝶的翅膀轻微地抖动了一下,似乎在表达谢意,接着,就陷入了永久的沉默。
八 初见(1)
山歌不要对我唱,
请你向着悬崖唱;
只要歌儿能将悬崖唱开门,
我俩就有聚会的地方。
——西藏民歌
阿旺嘉措叹了一口气,把它放在路边格桑花的花芯上。这时,一个游方的乞讨僧人和一个孩子走过来了。衣衫褴褛的老人在向阿旺嘉措微笑,阿旺嘉措赶紧去掏自己的钱袋,忽然窘迫地发现,早晨出来,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带。老僧人咧开没有牙的嘴巴,冲着阿旺嘉措呵呵地笑,并不介意。但是,那小孩子却不肯放过他,拽着他的衣襟不撒手。
在藏地,人们没有拒绝乞讨者的习惯。即使是如今的拉萨,你也可以看到遍地的乞讨者,他们要的不多,只是一角钱就行了。如果你没有零钱,没有关系,你给他整钱,他找给你。不多,只要一角。当地人也把这类事情看得极为平淡。大家都是生活在佛土中的众生,今生施舍一点,来世就回报一点。所以,这些乞讨者甚至是帮助现世的人们,实现了一点善心的愿望。
不过,说实话,乞讨者并没有向施主强要钱物的习惯。给则收,不给也不求,他们只是悠然地坐在阳光下面,微笑地看着你,等着你自愿掏出钱包来。
这大概是阿旺嘉措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尴尬时刻了。如果这是一个和他年龄身份相仿的人,他不介意马上恶斗一场。因为,被揪住讨钱,对于藏族男人来说,这不啻于最大的羞辱了。
藏族是一个很好斗的民族,至今,很多藏族男人还有身上带刀的习惯。我曾经在拉萨的茶馆就看到这样惊心动魄的一幕:两个康巴男人正喝着茶,忽然跳到桌子上,拿着自己的砍刀相互对砍。一时间,刀光血影,惨呼连连,(这叫声大多来自围观者,且为内地人)不过,很奇怪,没有人报警。藏族人的事情好像不喜欢麻烦警察,而当地警方也乐得民不举官不究。
不过,阿旺嘉措是没办法向这个调皮鬼动手的,因为很多藏族男人还有一个让人感动的优点,不打女人、孩子和老人。所以,他只能无奈地被扯来扯去。幸而,一个女孩子出现了,她的到来一下子解了阿旺嘉措的围。
她拽住男孩子的手,大声说:“你怎么可以强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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