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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儒商-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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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
  宋临拖了把椅子,“砰”一声坐下,横眉毛竖眼睛怒目而视。
  朱佑杭笑容可掬,“你害怕什么?”
  宋临往床柱上一靠,闭口不提。
  “今天的晚饭我非常满意,你不必如此紧张。”朱佑杭慢条斯理地找出勺子,舀起“鸳鸯戏水”,“汤色不错。”
  宋临喉咙深处“嗤”了一声。
  “你没失信,晚饭做了,来得也很早,虽然我认为早得有些过了头。”夹起“白鸳鸯”慢慢咀嚼,指着红萝卜说:“这只鸳鸯留给你。”
  宋临大翻白眼。
  “你说要陪我睡觉,也不会失信吧,嗯?博誉……”
  宋临突然跳起来,“大人,天色已晚……”
  “那就睡这里吧。”
  “小庙容不下大佛……”
  朱佑杭站起来,踱过去,一脸惋惜,“请神容易送神难啊,唉……博誉,怎么办?”
  宋临鼻子差点被气歪,脸立刻拉了下来,嘴上却拼命找借口,“床这么小……”
  “没关系。”朱佑杭又踱回去,斜靠在门框上,“挤在一起情趣无限,我不介意你睡在我身上,如果……你让我睡在你身上……”
  宋临一跌足,怒极反笑,一头趴倒在床上,“我没吃饭!我饿了!我没睡醒!我身体虚弱!我心不甘情不愿!我满肚子恼火!我头昏眼花!我贫血!我……”
  “你出尔反尔食言自肥!”朱佑杭瘪嘴,“你在怕什么?”
  “废话!”宋临“腾”弹起来,“你要是让我睡在你身上,我就什么都不怕……呃!”猛然想起这头猪好像说过愿意当褥子。
  朱佑杭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盒子,“咚”一声扔到床上,“知道这是什么吗?”
  宋临傻乎乎地盯了两眼,“黄杨木阳雕盒子,也就是本朝的东西,值不了多少钱。”
  “盒子确实不值钱,你打开来看看。”
  “哦?”宋临打开,一愣,“唰”抬头,恶狠狠瞪过去,“你什么意思?拿只空盒子来糊弄我!”
  朱佑杭慢悠悠地走过来,搂着他肩膀靠在自己胸前,“今天我惹来了别人的大肆嘲笑,你说功劳是谁的?”握着他的手抚摸颔下伤痕,“几乎所以人都知道我找到了一个棘手的意中人,万岁爷送了我一盒药粉,我却毫不犹豫地扔进了河里……”
  “现在怎么放在这里?”宋临嗤笑,“后悔了吧!”
  咬上耳朵,哑哑低笑,“我要是后悔会只剩下盒子?”
  宋临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博誉,你觉得我会强迫你吗?”顺着脸颊吻上唇角,“我把它捞上来只是想告诉你……”
  宋临突然一把将他推开,朱佑杭没留神重重撞在床板上,疼得紧皱眉头,挺身想拉没拉着。
  宋临三两步跑出门外,先哈哈大笑,而后斜着眼睛睨过去,“你不强迫我!你怎么会强迫我?你不强迫你诱导!你完全没必要捞盒子,现在干吗把它放在这儿?” 冷笑,“你希望让我想:这人多好啊!连万岁爷的赏赐都扔了,全都是为了我!”扭头往外走,“可着心叫我深受感动投怀送抱是吧,美不死你!”
  朱佑杭失笑,自言自语:“他怎么就不能笨点儿?弄巧成拙了。”朗声对外面说:“你还欠我一顿饭。”
  宋临懒得理他。

28
  宋临马不停蹄直奔徐津住处,一脸悲苦地兜圈子,“徐兄,小弟流离失所漂泊街头,徐兄如若见死不救,小弟定然曝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啊!”
  徐津一摇三晃地走来勾住他肩膀,先掬一把同情泪,而后清了清嗓子跩昆腔:“天之涯,海之角,君之魂,妾之魄,飘飘荡荡缠缠绵绵生生世世永相诺……”这 “诺”字如同水袖一般在风中打转,九拐十八弯拖到半天云里,咿咿呀呀声腔渐止,乐呵呵地问:“你死我跟着,有什么能效劳的?”
  既然都到了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的份上了,宋临也就用不着跟他客气了,“今天晚上我要住在你这里。”
  “哦?”徐津往圈椅里一靠,翘起二郎腿,不怀好意地问:“房子塌了?没钱交房租了?还是……”掸掸锦袍上的浮灰,双眼弯弯地继续:“……受贿劣迹东窗事发,兄台意欲畏罪潜逃,顺便拉小弟当垫背的?”
  “你太瘦,把你垫在下面我嫌硌得慌。”宋临见桌上放着绿豆糕,正饿得头昏眼花,抓了一块塞进嘴里,“你听过一句至理名言吗?”
  “哪句?”
  “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徐津哈哈大笑,促狭地问:“你无家可归就因为得罪小人了?”
  “也不算,此人比君子卑鄙,比小人谦和;认为官员要秉承‘为国尽忠’的原则适度合宜地贪污受贿;多年宦海沉浮,以至于诱拐成性,似乎温柔开明与人为善,实则居心叵测劣迹斑斑,闯关夜袭草菅人命无所不用其极,致使京城端午血腥冲天,居然还能做到瞒天过海,知情者微乎其微。”
  话音刚落,徐津哗啦站起来,绕着他转了好几圈,宋临被打量得浑身发毛。徐津脚一跺,笑眯眯地问:“得罪的是兵马大元帅还是刑部左侍郎?”
  “哎?”宋大人“唰”挺直后背,绿豆糕挂在大门牙上摇摇欲坠,“你……怎么知道?”
  徐津根本不搭茬,自顾自地摇头晃脑,“不是兵马大元帅!此人行伍出身直来直往,勇猛有余柔韧不足。”挂在宋临肩膀上挤眉弄眼,一脸猥琐,“是刑部左侍郎吧。”
  “你就幸灾乐祸吧!”宋临挑起他衣领,抬手把绿豆糕塞了进去。
  徐津急忙宽衣解带使劲往下抖,横眉愤恨:“你小子别太过分!被我戳到疼处了吧,不就是让人家看上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宋临惊骇,身子陡然一歪,直挺挺从椅子上掉下来,呛着嗓子怒吼:“你胡扯什么!”
  “行了行了!上回庙会站你旁边的就是他吧。”徐津满脸不耐烦,跟跳大神似的忙活了半天,终于抠出了绿豆糕,捏着宋临的下巴就揣了进去,撇着嘴角嗤笑,“别唧唧歪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庸俗小民模样!叫人瞧不起!你一个大户人家读书的公子哥难道连这点气度都没有?”
  宋临转身出门,“没工夫搭理你!”
  徐津根本就不追,悠哉游哉地说:“逃!有本事你就逃!人家有权有势,也不想想你逃得了吗?”宋临一僵。
  “过来。听听本公子的经验之谈!”
  “你说,我听得见!”
  “但凡这种事情,首先得泰然处之,然后,视情况加以区分。”
  “哦?”
  徐津故意卖关子,“过来,给本公子沏茶。”
  宋临掉头就走,徐津笑嘻嘻蹿过去,一把逮住拽进屋,腆着脸说:“好不容易找着机会,你就让我卖弄卖弄呗。”
  宋临断喝:“说!”
  “其实也没什么,不就是个男的嘛……”
  “废话!要是女的我能这么苦?”
  “这种事只分两种情况,瞧着顺眼的,瞧着不顺眼的。”徐津朝门外吩咐:“上晚餐!”
  宋临急不可耐地,“分清之后呢?”
  “好办!”俩人坐到桌前,宋临标杆笔直,徐津玩世不恭,接着说:“不顺眼的要跟你亲热,那就往死里折腾他,让他这辈子看见男的就哆嗦;顺眼的嘛,那就手下留点情,往疼里折腾他,让他这辈子不敢招惹你。”
  宋临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说……不能让他占我便宜?”
  “精准!”徐津挑大拇指,“他是男的,你难道不是?他能占的便宜,你难道不能占?再说……呃……”徐津突然一哽,皱着眉头凑过去,“宋兄,那人是户部尚书吧,人家……”
  宋临正在神游天外,表情之迷离史无前例,眼前月季、牡丹、芍药……各种鲜花漫天飞舞,小心肝跟着一颤一颤激动不已。
  徐津使劲摇他,一瓢冷水兜头浇下来,“醒醒吧,别白日做梦了。就你这副德行还想斗得过他?”
  “谁说的?”宋大人见大虾上了桌,夹起来慢慢咀嚼,“房门一关,就剩下我跟他,我是书生,他也是,这种时候,权势、家财、学识、身份、地位……全都派不上用场。鹿死谁手,谁能打包票?尚书大人又能怎么样?这种亏吃了也是闷亏!”
  “有气魄!”徐津白了他一眼,招呼:“吃饭吃饭!”过了没一会儿,徐津悠悠长叹:“说实话,那人瞧着挺顺眼的,你跟他一辈子定然畅快淋漓。”
  宋临一筷子敲过去。
  徐津急忙讨好,“知道最舒心惬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吗?”
  “我不想听!”
  “可我偏要说!”徐津扭着他耳朵,“当个吃软饭的!不事生产!用度奢靡!你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
  宋临抬脚就踹,惹得徐津哈哈大笑。
  晚上,俩人挤在一张床上,没一会儿,徐津气息匀和,睡着了。
  宋临翻来覆去,把床晃得“嘎吱嘎吱”响。
  远远街巷中传来犬吠声,宋临心中震颤,暗想:鹿死谁手确实难以预料,我要是着了道怎么办?
  毫不犹豫把徐津推醒。
  徐津老大不乐意,“什么事?明天说!”
  “他要是把我收拾了怎么办?疼不疼?”
  “疼!不疼才有鬼!”
  “啊?”宋临使劲咽了口唾沫。
  徐津一愣,猛然跳起来压在他身上,哈哈大笑,“宋兄,要不然你就从了我吧,本公子阅人无数技艺高超,时至今日难逢敌手,简直羽化登仙超凡脱俗啊!”
  宋临勃然大怒,眼珠一转,嘿嘿冷笑,“行啊!只要你不怕后患无穷在下舍命陪君子。你也知道看上我的是刑部左侍郎,你说外面有没有他的耳目眼线?说不定明天……”
  没等他说完,徐津一蹦三尺高,拖着鞋子噔噔噔跑出去,恭恭敬敬抱拳作揖,故意高声打哈哈:“宋兄安歇,小弟多有打扰,万望见谅。”一溜烟儿拐进隔壁。
  宋临畅快嘲笑。
  第二天,俩人一起吃早饭,宋临跟徐津借船,徐津欣然同意,说:“我没马车,怎么运到运河码头?”
  “呃……我去问问罗赞。”
  “不用麻烦了,一会儿我去衙门帮你问一声。”
  “哦?”宋临眨眼睛,“你不烦他了?”
  徐津从喉咙深处“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哈哈……”宋临抓起徐津的手一击掌,“事情结束之后请你吃饭,本公子亲自下厨。”
  果然投其所好,徐津精神抖擞,“我准备好酒!”
  此后半月左右,一切停当,几百张各色兽皮铺天盖地堆得满院子到处都是,杨敬研指挥人手归类码好,搬进隔壁空屋子。
  宋临靠在躺椅里,小风吹着,小茶喝着,翘着腿托着腮,乐呵呵地光看不动手,偶尔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小心轻放,谨防潮湿!”
  杨敬研施礼,“宋兄……”
  宋临了然一笑,拱手打断,“后日设宴,望杨兄略赏薄面。”
  杨敬研客气一番。
  第二天,宋临神清气爽,算完账,绕过两道回廊,坐在紫藤架下。
  院子里锦衣卫分列两旁,宋临耷拉着眼睑,对着遍地铺陈的紫色残花失神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嗯?皂靴?宋大人慌忙站起来。
  只见王统领捂着嘴打了个大哈欠,懒洋洋地问:“宋大人窥伺后衙意欲何为?”
  宋临赶紧赔笑,“不敢不敢。如果尚书大人得空……”
  “宋大人果然在监视朝廷二品大员!”宋临吓得面色酱紫。王统领又一个大哈欠,“左侍郎大人要亲自提审,还不束手就擒?”
  拖拖拽拽把宋临扔进了屋里。
  朱佑杭连眼皮都没掀一下,凝神注视案上文书。
  宋临扒着门框笑着问安:“尚书大人!”
  朱佑杭换了份文书,题字印章。
  宋临朝天翻白眼,再接再厉,“尚书大人!下官有要事相商。”
  朱佑杭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
  宋临恨不得转身走人。
  终于……
  宋临心窝子快长毛的时候,朱佑杭终于说话了——“又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了?如若动机不纯,一概不予受理。”
  “没事没事。我请你吃饭。”
  朱佑杭抬起头,微笑,“过来,把门关上。”
  宋临赶紧往外缩,讪笑,“不用了不用了,后头中午在我家,下官告退。”
  “请客没有缘由吗?”后头飘来一句,宋临陡然驻足,朱佑杭侧头笑问:“良心不安试图弥补上次的过失,还是……开张大吉请客祝贺?”
  宋临一个箭步冲进屋里,“砰”,把门关上,“大人……”
  “官员从商是重罪,不希望我旧事重提的话……”朱佑杭停笔撑着下颚,“刚才叫你关门不同意,嗯……我很通情达理的,这样吧,把门插牢,过来。”
  宋临大翻白眼,关了门一磨三蹭地靠过去。
  朱佑杭拉着他的手,仰头说:“今天我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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