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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狂飙 作者:伍近先-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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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剑英还是没有反应过来,说:“吴奇伟呀?”

  聂荣臻明白过来,他笑了一下,又立即打住,一块鸡骨头摔在桌子上,说:“老彭说得对,你老叶就是不怎么样!”叶剑英更紧张了,埋头道:“好吧,你们两位都这么看我,我明天就走。”说着便从小条凳上站了起来。

  彭德怀噗哧笑了,聂荣臻哈哈大乐。叶剑英说:“你们这是搞的什么鬼?”

  彭德怀说:“吴奇伟什么地方人?广东大浦人也!你们不是老乡吗?你到3军团来的头一仗,就跟自己的老乡过不去,你还是个好人吗!”

  叶剑英顿时也乐了,他的嗓门更粗,乐得树叶子直往下掉。警卫员们也在咯咯直笑。

  乐了一阵,叶剑英走到另一个方向,才顺风闻到香味儿:

  “你们在嚼什么呀?”

  彭德怀雅兴未尽,说:“也没什么好东西,就是几只老母鸡,香倒是香,可也没别的什么滋味。”

  叶剑英几步抢了上来,甩掉手中的红薯,抓起盆里的一只整鸡,大嘴一啃,吞下去一块,说:“你老彭的战术真是到家了,用开玩笑来掩护啃鸡!”

  彭德怀“嘿嘿”笑着:“嗳嗳嗳,你老兄还是给警卫员留一口,他们都在流口水啦!”

  叶剑英冲警卫员们说:“你们流什么口水!军团长说了,这鸡也没什么别的滋味儿,就是有点香味罢了。”

  一个警卫员从身后偷袭上来,冷不防把叶剑英手里的半只鸡夺了过去:“也让我们香香吧!”

  叶剑英无可奈何,只好说:“好吧好吧,有半只鸡也够你们闻味道的了。”

  正闹着,3军团参谋科的参谋走来报告:“军团长,聂政委,初步统计,这次战役,歼灭和击溃敌人两个师又8个团;毙伤敌2400人,俘敌3000人,缴枪2000条,子弹10万发。

  彭德怀说:“好!以1军团和3军团的共同名义,向中央军委和毛泽东报告。老聂呀,我的意见,电报上是不是附上一句,此报务请李德顾问阁下一阅。”

  聂荣臻说:“可以。只是,在正文里还要加一句:感谢军委干部团的同志们。” 


第十三回 牵“牛鼻”三渡赤水河 毛泽东用兵真如神
 
  话说蒋介石在南京得知遵、桐再度失守,损失王家烈的5个团,吴奇伟两个师的主力,暴跳如雷,“国军追击以来之奇耻大辱!”他大骂了一通前线指挥官的“娘希屁”之后说:“王家烈倒还好说,我早就说过,他是抵挡不了窜匪的;可吴奇伟是怎么搞的,把中央军的脸丢尽了!要惩办,惩办!”何应钦和陈诚力劝委座“息怒”。何应钦说:“江西这股匪众,有朱、毛率领,他们在军事上的诡秘之道,我们都是知道的。常言道,胜败者,兵家常事。再说,薛、吴率部征战数千里,又远在不毛之地,战场失利,当令其总结教训,惩处将士,不可不慎,还望委座体恤前方。”陈诚也说:“敬之兄言之甚是,仓促惩处薛、吴两将,恐有长共匪志气之虞。此次黔北失利,实因扎西地区围堵不严所致,使匪东窜得逞,袭我空虚,诸路纵队又掉头不及,使吴纵队孤军驰援,困难确是不少的。”陈诚打住话,见委座默然,又道:“委座向来爱将如子,此次是不是就体谅他们。他们的立功机会还有的是。”蒋介石叹息了一声,像是吐出了胸中的火气,说:“薛岳是不是还是不理解我的意图,觉得受制于龙云,心有怨气,吴奇伟也受他的影响,因而荒废了军事?那么,宴道刚又是怎么回事,要他专门跑一趟,把我的所思所虑告诉他们,难道连一语即可道破的话都不会讲么?”何应钦说:“我想不会的,委座。薛、吴、周三位,包括道之,我们都是了解的。诚如委座刚才所指,问题主要是出在王家烈身上,太昏庸无能,他要是守住娄山关,守住遵义,不就没有这种事了?他哪怕再坚持一两天,周纵队赶了上来,吴纵队也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蒋介石沉默了一会,从他的高靠背椅上站了起来,说:“叫你们这样一说,对王家烈也不宜过急了。共匪不是还在贵州吗?就这样,损一将易,成一将难。暂不理会他们的失职之辱。都准备一下,明天去重庆。”

  3月2日,遵义战役结束后的第三天,蒋介石连忙重返重庆。刘湘没有到机场接驾,他在听到风声以后,连夜带着人马去了泸县“川南剿总”司令部,实则躲风,却说是去“查究”潘文华、郭勋祺,为什么在赤水河方向没有把“共匪”堵住,而让其再度东窜黔北。当杨芳毓在机场为刘湘面陈行踪时,蒋介石说:“算了算了。川军在赤水河方面没有把共匪堵住,是一个失策,但也未必需要查究什么嘛。川军的江防守得不错的,郭勋祺土城一仗也是打得好的,倒是黔军和中央军方面……”下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

  蒋介石进到黄山修饰一新的官邸歇息下来,贺国光便递上从贵州发来的两份电报。原来贺国光在得到委座在南京发火的消息后,他也害怕委座迁怒于他。他是代表委座在临近前线的重庆协调“剿匪”军事的,遵义大败,他不是也该吃家伙么?也就乐得把王家烈拉出来作抵挡。正好,王家烈的两份电报到了。一份是王家烈指使贵州绅商各界和各“民众团体”,向蒋介石和各省军界头目刘湘、龙云、何键、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发出的告急求援电。电文说:“赤匪回窜黔北,桐梓、遵义失陷,黔军连日决战,伤亡甚重,退往鸭溪、新场方面,集中待援。国军亦一部失利,退守乌江南岸。情势紧张,拟恳令饬剿匪各军,不分畛域,赶速就近推进,合围痛剿。”另一份是王家烈自己的请罪电。电文说:“残匪回窜,黔当其冲。烈守土之任既疏,追剿之资未竣,责无旁贷,罪何可逭。请钧座明令议处,以申法纪。”蒋介石看了电报,喜怒难辨,说:“王家烈倒还有些自知之明。传我的命令!”他当即口述了一纸通令:“本委员长已进驻重庆。凡我驻川、黔各军,概由本委员长统一指挥;如无本委员长命令,不得擅自进退,务期共同完我使命。”贺国光一头大汗抹去,说:“委座亲临前线,剿匪军事定开新的局面,共匪灭期到矣。”

  第二天,蒋介石马不停蹄地召开驻川行营参谋团会议。会议就黔省“剿匪”军事部署问题,由陈诚根据他的意图提出预案,讨论后,由蒋介石作最后的决定。他在会上说:“朱、毛股匪再度东窜,显然是因为长江过不去,只好把目标再转向乌江东岸,图与萧、贺合股。为此,我们要搞个一揽子计划。请注意!”他一边在图上指划着一边说:“何键的53师,吴奇伟的两个师,徐源泉的一师两旅,加上黔军一部,在乌江沿岸严密布防,阻敌东进。临敌周围,孙渡的6个旅驻防黔西、大定、毕节一线,周浑元纵队布防长干山、坛厂、鲁班场一线,王家烈还有几个团,集结打鼓新场一线,堵敌西进;吴奇伟的另两个师集结于镇西卫、修文、息烽、刀把水、大渡口一线,防敌南出;郭勋祺的3个旅向桐梓、遵义推进,堵敌北上。这就是下一步的计划。东西南北,近50万作战部队,加上各地民团,70万,不少了吧?我们一定要在乌江以西、川黔大道周围,聚歼朱、毛窜匪,不得再误。战法问题,我要再讲一讲。你们,还有部队的各级官长,总是忽略堡垒战法,不晓得筑堡推进,乃至防也不筑堡,挖个小壕沟就算事了。这一回怎么样,王家烈吃亏了吧?娄山关一垮下来,哪里也站不住脚了。我在江西的时候,就很提倡过这东西子,已经证明是有效的嘛,本委员长会害你们么?关于筑堡问题,这回要专门下一道命令,不论驻防布防,也不论是追是堵,是围是截,一律就地筑堡;特别是江防隘口,必须筑堡扼守。要把堡垒推进同重点进攻结合起来。”

  且说遵义之战,是中央红军离开根据地以来的第一个大胜仗。战果不小,代价也不小。付出最大牺牲的是3军团。彭德怀在给中央军委写的报告中说:“3军团在娄山关、遵义城、老鸦山诸战斗中,减员很多。现在只有一个团能维持原编制,每连也只有五六十人。其余各团,每连仅编四五个班。只有大量补充才能维持4个团的编制……战役中,两个团长负伤,6个营长伤亡,10团参谋长钟剑伟和军团参谋长邓萍牺牲……现在各团部及军团参谋处一空如洗。”但是,终究是一次大的胜仗,一次很有意义的大胜仗,它证明了离开根据地的、只有3万人马的红军,只要运动开来,避强击弱,还是可以打胜仗的,也证明了遵义会议改变教条主义的军事指挥,实行毛泽东的战略战术,是完全正确的。因此,全军上下,欢欣鼓舞,情绪很高。不高兴的唯有李德。他倒不是因为红军打了胜仗不高兴,而是因为这一来,他的“堡垒主义”、“短促突击”是真的不行了。他为此感到悲哀。重占遵义以后,回到军委纵队的李德,没有再同博古住在一起。这一天,时任5军团副参谋长的伍修权一片好心,想到李德一人独处,要是博古不跟他说说话,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便来到李德的住处,想看看他。伍修权一进屋,见桌子上放着一堆核桃,还有个小铁锤,便拿起铁锤来敲了颗核桃吃。正吃着,李德从里屋走出来,伍修权正要问候致意,李德说:“你为什么吃我的核桃?我们只有过工作关系,没有吃核桃的关系。”把伍修权弄得哭笑不是。想了想,觉得这李德也太不知趣了,好心好意来看看他,他倒是这么一个态度!便说:“李德同志,你在苏军中算是个高级将领,我现在是军团副参谋长,比你低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要高那么一点点,你为什么这么没有修养,没有礼貌?我是来看望看望你的嘛!”李德自知失礼,尴尬地笑笑,说:“对不起,对不起。我心情不大好啦。”伍修权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部队打了大胜仗,你倒心情不好了,你的国际主义感情哪去了?”李德说:“你知道吗?我有好久不挨文电的边了,昨天博古却突然给我翻译了一份战报,是这次战役的战果统计。你道这份战报是谁的?彭德怀的,是他特意要送我看的。他这是什么意思,我还不明白吗?他是在取笑我!”伍修权哈哈大笑,笑完说:“你呀,不是个德国男人,倒像个德国女人了!”李德也“嘿嘿”地笑了,他笑着笑着,笑脸变成了哭脸:“快别提德国女人了,我刚才正躺在里屋床上想我的德国女人,我的奥尔加·贝拉里奥……”见李德的灰兰色的眼睛里骤然汪起了泪水,伍修权的心里也颤颤的了,说:“我们唱唱歌吧。”他们能一起唱的歌只有国际歌和马赛曲,他们一起唱起了马赛曲……

  蒋介石在重庆形成的新的作战部署,是重庆地下党得手后传给4方面军,又由4方面军电报传给中央红军的。情报同现地侦察到的敌情完全一致。毛泽东说:“那就让我们在这里游动游动吧,让他们都出笼好了。我就想找他们的主力再打上一两仗。”为寻机实施机动,中央红军在遵义、鸭溪地区徘徊了好几天。这期间,3000俘虏的“新兵师”,经过突击政治思想教育,大都补充到了1、3军团,其他军团也吸收了一批新战士,各部队还提拔了一批基层干部,人满装齐,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了很好的恢复和提高。又是春暖花开季节,不冷不热,战士们的求战情绪很高,“遵义是个好地方,来一回有一回的收获!”“再打,王字号的不过瘾,打中央军吧!”

  就在这种情况下,在党和军队的负责人中,有些人的头脑热了起来,忽视对敌情作冷静的分析,战术思想有些不严谨。于是,在高层领导中,又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争论。事情起因是林彪和聂荣臻3月10日致电军委:“关于目前的行动,建议野战军向打鼓新场、三重堰前进,消灭该地之敌。”中央立即开会讨论林、聂的意见。毛泽东因事迟到了一会,他还是中华苏维埃的主席,正忙着同刘伯承(曾任遵义警备司令)一起接见地方上的一些同志,交谈红军第一次进遵义时成立的革命委员会是不是再恢复的问题。当他来到会上,会议已经取得一致意见,赞同林、聂的建议,打打鼓新场。作战命令都拟好了,只等毛泽东的一句话。毛泽东听说要打打鼓新场,怔了怔,说:“打打鼓新场?”他抓过地图看了看,说:“打不得,打不得!”他的“打不得”把到会的人打了个莫名其妙。都说:“怎么打不得呀?该敌主要是王家烈的几个团,在众敌中是个薄弱环节。再搞掉他这几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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