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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05期-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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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阅读]
四季流光...............................宗 璞
[中篇小说]
遥远的巴拿马.............................肖克凡
我的左手...............................钟晶晶
非赌.................................孙春平
站在河对岸的教授们..........................倪学礼
[剧本]
青狐.................................徐 坤
[短篇小说]
断指.................................沈 念
[网络先锋]
主持人语...............................陈 村
赵臭猫的二三事...........................塞壬歌声
父与子................................小 饭
[散文]
朱元璋往事..............................李亚平
善待生命...............................梅 洁
[经典常谈]
朴素而完美的叙事经验.........................李建军
[民国人物]
《语丝》内外.............................孙 郁
[科技工作者纪事]
山外的世界很大很大..........................郭 冬
[诗歌]
十四行诗选..............................马 莉
诗四首................................田万里
四季流光
■ 宗 璞
一
天很蓝,阳光和煦,一条清溪从山坡下流过。我飘飘忽忽走上坡来,靠着一块大石坐下,我不觉得凉,也不觉得硬,索性躺下。看着蓝得无比的天,这种天很少见了;听那溪水淙淙,这种声音也很久没有听到了。坡稍高处,有一片树林,一阵风过,树叶飒飒作响,好像在问溪水什么话。我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其实我已经休息了好几年了,总是在飘来飘去,是悠闲自得,还是无所事事?自己也不知道。
“看呀,看那落叶……”一个清脆而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在低叹。我忙睁眼,见一阵落叶随风飘下,一片接着一片,一片伴着一片,慢慢飞舞着,在空中便是一幅图案。“都落了,”另一个声音,“都落光了,才省事。”我坐起来看,见山坡石块上不知何时坐着两位女子,一位头上戴着一顶紫红色绒线小帽,一位颈上系着一块蓝围巾。戴绒线小帽的一位说:“我一个星期收到八份讣告。真就像这落叶一样,成群成阵地倒下了。”系围巾的一位冷笑道:“这是客观规律嘛!”那“嘛”字拖得很长,“有什么好感伤的。”
“想要感伤都来不及。”紫红帽叹息。“喂,你们来晚了。”她向坡下扬声说。坡下又走来两位老人,或者勉强可以说是女老人。她们都戴着很大的墨镜,一位头上戴着棕绿两色薄呢帽,一位穿着一件肥大的灰色坎肩,两人都拿着拐杖,一步一步挨着。薄呢帽说:“我们总算走到了。”灰坎肩说:“我们在路上歇了好几回。”说着,走近来坐在石块上。我看清了,她们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好像需要洗一洗。薄呢帽取下墨镜,两只眼睛一只睁着一只闭着,看来是已眇一目。灰坎肩坐下时几乎摔倒,看来她的腿特别不利落。我忽然想这是哪里来的剑仙,也许一会要比武,可就大开眼界了。
又是一阵风过,各种颜色的树叶飘落。好几片落在几位“剑仙”身上,紫红帽从肩上取下一片,放在手掌把玩,“据说,每一片树叶都是不一样的。大自然真是了不起。”
“就像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可又惊人的相似。”薄呢帽说。
“连石头也一样。青年壮年老年,生老病死,谁逃得过?”灰坎肩加了一句。
我忽然觉得她们的声音很熟悉,虽是老人的声音,却有几分清脆,还留着昔日优雅的痕迹。我听过这些声音。是的,四个人的声音我都不是第一次听见。我从石后走出来,站在她们面前,没有一个人注意我,我从正面看到了紫红帽和蓝围巾,她们鸡皮鹤发,也不比那两位逊色,我不忍多看,移开了目光。她们相当大声地说话,大概是因为耳聋。“喂,你们好。”没有人注意我,紫红帽从包里拿出一本书,那是一本影集。别的人也都取出颜色不同的影册,放在面前草地上。
“你们好,我好像认识你们,你们大概也认识我,想一想,好不好?”仍没有人理我,她们只管张罗那些照片。我失望地退后了几步,也许我不该打搅她们,我应该安静。可是在紫红帽打开影集的刹那,我忍不住大叫:“那是你们吗?那是你们吗?”
二
这一张照片使我回到了五十年前,照片中四位苗条的女学生一排儿站在那里,微笑。后面一簇簇盛开的花朵挤满了画面,不知是什么花。人我倒是渐渐清楚了,又一张照片在学校的图书馆前,四个人都斜抱着书,这是当时常有的姿势。是了,她们分明是我的同学。我转学到这个大学时,便听说学生中的一些人物,女生宿舍的自然特别引人注意。我的学长胡烁向我介绍,到我们学校什么都可以不学,有一组人物不可不见识。见我睁大了眼,胡烁说:“眼睛睁得还不够大,因为这组人物是四个人。那是我们的同级级友,她们四个人虽不同系却常常在一起,人们称她们为‘四公主’。”这绰号讨厌,我当时想,便说:“我不喜欢公主,还是灰姑娘的本色好。”胡烁道:“她们不是灰姑娘变的,她们本来就是公主。”
我在胡烁的指引下,知道四公主的个人绰号,是“春夏秋冬”,这绰号很流行,连她们自己也彼此叫来叫去。春在建筑系,夏在地理系,秋在外文系,冬在历史系。她们凑巧同住一个房间,四人常同进出,便成为校园中的一个可以谈论的话题。
影集又掀过了一页,现出一幅演出照片,三个人在唱歌,一个人在弹钢琴。哈,这可不是你们吗?我入学不久,参加过一次同乐会,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四公主”,也看到了她们的表演。胡烁指指点点地介绍,那弹琴的是冬,穿翠绿裙的是春,穿粉红裙的是夏,穿淡蓝裙的是秋。冬站起身鞠躬时,才看清她穿的是鹅黄裙。那时很少彩色照片,照片是黑白的,不过我心里还留着那颜色。我也仿佛还能听见那歌声,是黄自的《长恨歌》,头两句是:“香雾迷蒙,祥云掩拥。”歌声很温柔,琴声是冰冷的。后来我知道,由冬来弹琴是因为她很少说话,也不唱歌。其实她的琴艺不高,倒是后来有秋的独奏可以算一个钢琴学生。
秋的父亲是校长,她们家住在校园内的一个小树林里。林中蜿蜒的小路,是散步的好去处,有时可以听到她们四人的笑语和美妙的琴声。后来我知道那是一架斯坦利钢琴,很名贵的。我和胡烁常在这里走走,还曾看见她们和民舞社的同学一起跳“阿拉木罕”。春和秋参加了腰鼓队,夏和冬跟着鼓点拍手,那节奏真欢快。那时进步同学在附近乡村办起了民众学校,义务教村民识字。她们也参加了。一次我和胡烁教课回来,见她们四人前前后后沿着铁路走来。还拿着两个苹果抛来抛去,笑声轻轻地沿着铁轨滚动着。不知她们是否记得。当时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春,她最活泼,眼睛一转,好像世界都是她的。我很快对春发生了不同寻常的好感,可是说来也惭愧,我又陆续对下面的季节也发生了好感,只除了冬,因为她太冷了。后来胡烁索性叫她作“冻死人”。
“喂,看这张。”灰坎肩举着自己的相册,那里有几张都是单独的照片,这正是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当时总这样赞叹,现在四个老妪中哪个是她?
我很希望她们能看见我,我会告诉她们当初她们是多么美,可是还是没有人看我一眼。对了,我还要告诉她们,最好不要那“四公主”的绰号,我送你们一个“四季女儿”,怎么样?可是我马上感到,女儿的称呼对她们已经不合适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四老妪”,等到我又听过她们的几段谈话,便知道她们可以明确地定名为“四个未亡人”。不对,应该是三个未亡人加一个未嫁人。
她们都是一个人,可以想象从那“公主”的花团锦簇的热闹中走出来,越走花朵越少,越走树叶越少,花也少叶也少,只剩个自己和装满过去的影集。
影集是丰富的,我记起有时在图书馆里遇见她们。如果胡烁在我旁边,总要挤眼说“来了来了”,引得许多人抬头看,你们破坏公共秩序,我心里说。却忍不住要看一看,看又看不清,只觉得一团光彩,那是青春的光彩,永不可再回复的宝贵的光彩,现在勉强在影集里存留。
现在影集中出现的春的照片是在图书馆门前,她照这张照片时,我从那里过,拿着照相机的正好是胡烁,我们同系又同班,已经不是陌生人了。这时又走来一位同学,比我们高一班,是系里的才子,名叫扶苏。我始终不清楚扶苏两个字是他的名字还是绰号。于是我们谈论着图书馆的建筑风格,我和胡烁抢着炫耀自己的知识。春笑了,笑得很开心。扶苏并不多言,只看着春微笑。春就这样开心地笑着,参加了南下工作团。以后像参加革命的一些漂亮女学生那样,嫁了高官。谁是你?这里有你吗?
“儿子来信了,”薄呢帽说,“这是两个月来第一次来信。”干枯的脸上漾过一丝微笑,那只张开的眼睛也亮了一下。我的心微颤了一下,是了,你是春,残留的春。
遥远的巴拿马
■ 肖克凡
1
春天的慵懒,往往越绿越甚。一派浓绿扶持着一朵红花,容易使人想起懒床的美人儿。然而单身男子易之锋跟美人儿没有什么关系,他主要是绿。依照惯例下午起床,他披着睡衣赤着双脚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刮胡子,一眼瞥见镜子里那位先生脸色泛绿。他的脸色泛绿与季节无关,是因为夜生活。他的夜生活非常简单,看碟。通常看碟到凌晨三四点钟,遇到好片子则彻夜不寐,一直看到广大劳动人民黎明即起,他才上床睡觉。可惜他不是女人,否则充当新版陈白露绝无问题。话剧《日出》那句经典台词“太阳出来了,我要睡了”,几乎成了他的生活写照。
今年春天来得迟,走得却早,人们没有充分慵懒便初夏了。这也无妨,单身男子的时间宽裕得很。春天后面有夏天,夏天后面还有秋天,秋天后面有冬天。一晃就是四季轮回。人生好比一场马拉松,你不必光想着冲刺。漫漫人生悠悠时光,你只有一天天去消耗,有谁能够一天消耗两天时光呢?大概没有。人生道路上你不必慌张,提前冲刺就是最大的慌张。一个人的赛场你永远是第一名,想得亚军都不可能。
说起赛跑,易之锋听过一则笑话,说的正是这方面的故事。某甲戴了一块进口名牌手表,某乙羡慕,询问在哪里买的。某甲说这是前天参加赛跑的奖品。某乙问有多少选手参加赛跑。某甲说一共只有三名选手,我是冠军,警察荣获第二名,失主第三。某乙愕然,然后大笑不止。某甲说赛后官方分析失利原因,一是由于警察急于夺冠中途盲目加速造成体力不支,二是由于失主卫冕心切提前冲刺不慎跌倒,于是形成了—个人的赛跑,那价格昂贵的手表成为冠军奖品,实至名归。
这手表的故事很有哲理。更有哲理的是前几天看的影碟《是谁弄疼了你》。这部芬兰电影里的男主人公拼命减肥,其实正是一场自己跟自己的比赛,连裁判也没有。经过一场艰苦卓绝的努力减肥成功,他半夜给自己颁奖,奖杯用一只罐头盒制作,还奏响了国歌。国歌淹没了隔壁夫妻疯狂做爱的尖叫。后来为了重新焕发聋哑女友对生活的热情,减肥成功的男主人公接连饱餐三日造成体重反弹,最终成了一个安详的胖子。
这就是春夏之交的一天下午,单身男子易之锋起床之后身披睡衣赤裸双脚走进卫生间从镜子里看到的自己——身材颀长,面孔消瘦,头发蓬乱,目光迷茫。舞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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