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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想照进现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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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这茶是有点让人起,瞧我这手心都滴水了。——我看见你乐了。你一受惊就乐你自己不知道。你那防抱死系统就那样,哭死是多少年之后。上次咱们组服装车在你眼前撞了人,你就一直在乐,挨撞的爬起来了,懵了,你还朝过往车辆乐。——哎,你真给人跪过呀?
    男:等一下,我这还有一东西和这茶是绝配。


(未完,待续)

 
电影文学剧本《梦想照进现实》连载四 
王朔 发表于 2006…7…25 11:07:00 
男人飞奔进里屋,佝偻着出来,怀抱一阿拉伯落地水烟,一扭脸开了房顶灯,笑眯眯地装双枪。

男:冰箱里有冻橘子汁你给我拿一瓶来。

女人低头往冰箱里看,拿出一瓶橘汁。

男人拧开盖子把黄色往玻璃过滤瓶里倒。

男:现在我是真高兴,嘴绷不住心里也合不拢,吓乐的也不至于这会儿还回不来。加点白的我告诉你更棒?

女:不要不要。

男:先别拒绝,你尝尝,什么事都不要上来拒绝,你先看看我这是一什么状况。

男人脸一黄,从冰箱冷冻室里拿出半瓶结着霜的蓝标伏特加,炫耀地凑近给女人看了眼字母,直接倒嘴里一大口,眼睛一下瞪圆了。

男:嗬——冰爪子!一条线,解这儿下去,涝肚儿里就成一腔火了。你来一口,洗洗胃。

女:坚决不。

男:可能是我也早不想拍了又没理由,你一说,正中我下怀,没我责任了。先为没责任高兴。如果你心肠是钝的,身上皱,四肢打不开,就来这么一下,直接粥嗓子眼儿里,保证爽。冰火两重天。你看这酒都冻黏了。我听说哈尔滨东北有拿这洗桑拿的,那得爽成什么样?他们丫真会享受。

女人打开一盒烟丝,送鼻子尖闻。

女:好香,草莓。抽了不晕吧?

男:跟抽蜜似的,从我这窝特嘎日出一过。就倒一丁点,你尝了再说不好。

男人夹起一炭球,点了打火机烧,火星劈啪乱溅,放二踢脚似的直着胳膊,躲着脸。

男:人没跪过,心里一不留神就跪下了。真跪别人看见寒碜,心里跪自己知道寒碜。所以怕做事呢,知道自己几个环节上有软骨。最惨烈的情况我都想过,跪了,把自己当口痰啐地上了,对面当没瞧见,再跟我似的,乐了——就不给你丫这面儿!你帮我拿会儿炭。

女人平着胳膊。

女:你知道我怕什么吗?我怕你让我觉得你是一穷人。你玩得太小。我不跟穷人过沾钱的事。

 男人嘿然无语。

 男人半跪着神态专注地往花瓷烟锅里填蜜色烟丝。撕了一方锡纸脸膛刹那匀了。忽然一肩高一肩低——掏自己裤兜呢。食指中指钓出张嘎嘎叫的红一百人头徐徐而出——大拇指挣巴得都藕荷了。红一百很强悍红一百抚平锡浑身死褶儿,五指帮忙封在烟锅上扎紧纸脖子。铜签子很尖锐铜签子在锡脸上捅了一圈蜂窝煤。铁夹子前边两排锯齿儿铁夹子长得像鳄鱼咬住哭红了眼的炭球摆锡脸上。锡也气黑了。 

男人站起来四顾茫然。

男人弯腰手巴掌拾起黑管软枪头。黑管螺旋而上长得像簧其实没弹性比谁都干。枪头脚脖子一双不锈钢袜子通身樱桃木还是茄子三合板演的?有腰,有那么一收一出溜,兆字去四点,老让手握。屁股没分瓣。头没有,到肩就停了。腔子探出一枝脖子,脖子直挺挺撅着个小嘴儿,没脸。是黄种人皮色,只是光,只是硬,只是凉,有铜么不知道。

枪嘴儿递给珐琅质门牙上有烟斑。两条裤腿空虚地站在那儿里边没人抖起来喉咙咕噜咕噜响。头发人很多头发没吭声。脑门面儿很宽脑门没看见。眉毛跟打了胜仗似的一根根展开。

牙咬着枪嘴,牙啃过枪嘴,牙有点豁,牙吐了枪嘴,唇赶忙抿上,人中有点跟着叫劲有点扳着,鼻子很从容鼻孔都张着一边一窟窿;睫毛很精神,睫毛以为自己是黑客排长;水晶体再多点再青点就贵了,就当鸡血石卖了;眼神比较聚光似笑非笑瞳孔照见了女人。

天花板突然旋转突然一池冻白糖连石膏压下来。

男人扬脸吐出长长一条灰绳子,把枪嘴递给女人。

男人摆布女人。 

男:你最好躺着,侧卧,卧佛,见过吗?你躺这长沙发,我躺这小沙发,像喝奶一样,不用太使劲,使劲水嘬上来了。

过滤瓶咕嘟咕嘟冒泡儿,两个人卧着,各叼一烟管儿,喷出一股股烟,顶灯立刻被打出光束,慢慢一些烟在光里形成云霞,蛇一样伸展着,爬行着,最后像一道道山脉,一缕缕长丝,越来越长,越来越婀娜,越来越懒,越来越白净。
 
电影文学剧本《梦想照进现实》连载五 
王朔 发表于 2006…7…26 10:46:00 
台灯在桌面形成一个孤独的光圈。

女:舒服。

男:舒服吧?还能更舒服,你等着。

男人起来支上电脑,扒拉着鼠标,开了一个个窗口,搜出一栏文件箱,稍一盘旋,小箭头指向一花篮子——食指一点头。

一顶棒球帽子,一件汗衫叮一声活了一样响起来。手拿起帽子卷走汗衫,原地站着两只烟盒大的小音箱

女:我有点害怕,太舒服好吗?

男:你怕对自己太好了?这是给咱们戏写的几段主题,你也帮我听听,心情么?

女:好听。

男:音箱小,里边铺的一层鼓听不出来。这是音乐学院一小孩,挺有才的。到咱们组里来过,上次刘老带一帮总儿探班完了一起去“越来越露山房”吃饭坐我旁边,挺白的,可能你不记得了。

女:给崔雄健写过歌的?

男:不是,给王飞得慢写过,给那时还是英国写过。

女:你怎么不写一歌啊?

男:别别,别瞎聊,不是一回事别往一块磕。我凭什么就非得写一歌?我怎么了我?我还想画一画呢,我……

女:拍电视剧拍得我胡说八道的。 

男:电视剧是太毁人了,严重体力劳动,严重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脱节。磕不动了,再磕就瞎了,就成瞎摸磕眼了。我要疗养去这次劳改结束。我要去海边,海边有海啸。我要坐飞机,有时飞机没人碰自各掉下来。我要吃烤的鸭,鸭都感冒了。我要吃牛的排,牛都疯逼了。我要上山去,但不要上火山。我要我在家里不赶上地震……我一直想拍一、一帮人特舒服的电影,写了几次没写动,话都在,人还有,都存脑盘了,就是想不清楚该是一什么事,什么事能让人特舒服,上下一起舒服,里外一起舒服,全身都很舒服?没有。心里舒服手上就痒痒,上边舒服下边就喊疼,全体舒得不服。走,走,一去现实,现实太醒药了。 

女:那就别去现实。

男:你不去现实,现实去哪儿?现实也要有人呀。咱们这代人……

女:咱们是一代么?

男:就说互相都看的见的,你起小看大我,我起小看大你,都没走多远,没玩失踪的。

女:哦,你是这么分的。

男:跨着五六七十年代的……你不答应就再远点,五十年代尾的。五十年代尖儿的不能再加进来了。五十年尖儿,干得都劈了。六十年都干裂缝了,五十年能不劈吗?太旱了!土都到骨盆了,拔不出来了。也许再埋厚点,八十年代,能出点舒服的人。   

女:八十年代已经在社会底层了,我看都挺苦的。你可以虚幻一点。

男:我就是不想和土扣得太紧。土太狭窄,土憋着憋着就要截你了,问你们家哪儿的,哪庙的?我就是不想被土憋到任何一庙里。可是得出事啊一个剧本,一出事就很实,一实土都来了。写一鬼?也住北京,也挺土的……

哐,一脚门,二处站门口。

二处:没事吧?

男:没事。都挺好。你好吗?

二处:我也挺好。就一句话,找着一部队的老医务室,稍微改一下就能生孩子,照片拍回来了你要不要看一下?

男:甭看了,部队我熟,我就是医务室长大的,我还动过刀呢,我还给人挖过鸡眼呢。

二处:那我就通知全组按计划美术道具先出发——我这么理解正确吧?

男:严重正确。你说我不像,我也说我不像,可是照相馆非说我像。 

二处:我听着这已经聊的很远了。

男:你就别加入了,你再加入,更回不来了。

二处指了一下面朝里的女人,合掌托脸做了个睡着的姿势,笑着出去了。

男人抬起身看女人。

女人翻身转过来,皱着眉。

女:我怎么有点头晕呀?

男:烟抽的,你刚才那几口有点狠。 

女:没事吧?

    男:没事。你眯会儿。

女:明天的戏还拍呀?

男:听你的。

女:你这人,一点责任都不肯负。

男:你太像我认识一人了,就爱跟人借钱,人一咬后槽牙,她就说你没钱,穷,毛儿长。关键是她自己的钱都被自己偷光了。

女:我拍多少场戏了?

男:这我得查场记查单子,这些天净抢你的戏了,你不是号称后边还有一电影等着你呢?青年时代没几场了,我这两天正跟化妆和发师商量怎么改你的妆呢,你不喜欢事逼似的把头发都盘起来堆脑袋顶上吧?

女:你心里另外有人了么?

男:你甭管我,你甭替我着想,你要替我想想,你就没法替自己想了。你就想你自己,最大限度演下去你和自己的关系会不会严重恶化,到无法弄的地步?会,放弃。咱们也实行以自己为本,凡事都往十年后想,十年后还是不是事?百年就不必了。谁是朋友啊?最后都是百年陪自己。我愿意你一想起我,都是良好回忆。青年时代和谁一起过很重要。我一想起我的青年时代,发现一生的时光都度过了,这辈子要来的,和我有约的,都来过了。往后就是熬天数,尽快熬干尽快熬干。往后认识的人都是各大战场致残致俘送下来的荣誉军人,鬼也见过,在一起也很方便,在一起经常互相慰问。

女:你能别那么多话么?你话太多了,我这刚要想点事都被你岔了。

男:我不说了,我安静,你想。

男人站起来,一捂脸。

男:我怎么也晕了?

女:你干吗去呀?

男:厕所。行吗?
 
电影文学剧本《梦想照进现实》连载六 
王朔 发表于 2006…7…27 10:34:00 
厕所里。清水砸白瓷的声音。

男人在一边送尿进洞,一边乜着眼睛从旁边镜子里观察自己,一副瞧不上的样子,一副嫌弃的样子。

唉,自己叹气。

一解裤子返身坐下了,闭上眼睛使劲憋脸。

 

窗外。北京之夜。火光冲天,人车鼎沸。天居然很蓝,很不像夜间,像九寨沟那种融了什么酮,那种矿物蓝。还能看到白云在矿蓝里徜徉,像彻底虚了的白胖子。

城市上空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一层红雾,红气,红土,在往上走,在无边无尽无数灯光的抬举,托举,抬动,扇动上,越往上作为一个罩儿看得越形成:有部分像大面积的已然落地的降落伞,很柔软地起伏;有部分像一组充气卡通人物,还真长出一座座歪倒斜起的庞大身躯,一尊尊摇摇摆摆笑态可鞠的头;有一处像跳水还是蹦床运动员还是自杀者跳楼——还是他们谁都没用过的,大气垫床。再阔大夸张100倍——小孩用过。小孩游乐场有那东西,网子围着,卖票,小孩脱了鞋进去,在上面跳啊跳——那不就是蹦床么?爱是什么是什么吧,不争了,盛满气球的游泳池。去你妈的不聊了。  

 

男:这就是那个叫红尘的东西。

男人的一只手特别不识趣地横在女人眼前,指着夜空。

男:万丈。

男人拉着胯提着裤子从远方猛一步跳过来的相儿,自己那儿乐。

厕所里。冲水声还在发出最后的呜咽。抽臭机正在开动猛烈旋转。

女人一言不发,掐了烟跟他失肩交臂而过,进了厕所。 

厕所里冲水,厕所里洗手,厕所里又冲水,水管子关了,半天无声。

男人表情严肃,想着事,盯着厕所门口,端起一小盅已经凉了的黄水慢慢放到嘴边。

白灯射下来,厕所门口肮脏的脚垫一下透彻了,那些毛毛、絮絮、头发、烟丝、线头、碎纸片、弯指甲、人皮屑、饼干渣儿、肉渣儿、茶叶碎、正经八百的泥;不知道是什么结成的一疙瘩一疙瘩,一饼一饼,一拓片一拓片,一饺子一饺子,板实,死揪、凿倍儿、糟改、腻,黑灰,黑褐,黑黄,黑红,再加点蓝,再加点白,再加点咖啡,再加口酱豆腐,再加点辣椒,再加点咖喱,再加点豆浆,再加点屎,再加点尿,再加点痰,再加点月经,再加点精液,再加点内蒙的沙,陕北的黄土,本屋的油漆,天花板掉下来的膏,空气中的灰、浮尘、细菌……不聊了。 

女人的脚踩在上面。    

她梳洗了一番,精神了许多,拿着一管肉色的唇油往嘴上涂。受到男人的注视,白了他一眼。

男:你觉得老徐你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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