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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3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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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堵了,一堵就堵了两天,矿上损失大小不说,他是彻底领教了小河西李姓人的厉害。他最后求到村长李保库的名下才说通了,李保库在村里的地位一下就让他明白了,什么是一方诸侯的威力。自己这一次选举,竞争对手就是李保库,凭李保库在村人面前的威望他是争不过的,村民能选上自己也说明自己还是有那么点实力,既然,有这么一个谎花儿,他就又下了决心要争一下,他的争,是面子上的争,他和李保库说:“老哥,和你抢这么的头衔不好意思,但是,群众相信我了,群众利益无小事,我总得对得起这些衣食父母啊,不怕你笑话,我给村民发钱啦,人情上我是争不过你,你是地头蛇,我也就是能出几个臭钱买通一下,总不能让人家白选咱,我也和你贿一把。” 
  李保库听了笑了笑,笑得没声儿,脑袋随着笑点了点,表示接受兄弟的挑战了。李保库有他李保库的优点。他本来就是小河西村的村长,他也被代表选为候选人,这也是在意料中的。他的大部分亲戚是小河西村民,大大小小细细统计一下差不多有三分之二。另一个优势是李保库上任期间许诺的学校建设开工了,还没有收尾,村村通水泥路也是开工了还没有收尾,还有对面山上的度假村,挖了地基,还没有开工。如果按李保库的设想,不远的明年那里就是小河西村的一项旅游景点,它可以安排外出打工的小河西村人。没有结尾的工程还需要收尾,如果不让李保库当,那就等于是人走茶凉。李保库最不怕的就是选举,他的家族是很有势力的,因此,他的笑也是挂在脸上的。但是,他的劣势也是很明显的,人就怕太熟悉,太熟悉了容易生分,人心不易把握,说不好什么时候得罪了,也很容易在利益面前出差,见小,见好。黄国富敢挑明拿钱压这个宝,他也就不敢消停,也给大家送实惠。国家的法律好像还没有明确肯定给老百姓送钱叫“行贿”这一说。 
  黄国富给小河西的村民上货了,这个信号对他来说不仅是个引念,更让他知道了对方的实力。村上所有建设的钱都是矿上出的,他最懂得农村人了,往常朝一些农民要钱比要命还难,但是,见了好,也简单到把命能拿出来。如果黄国富真要拿钱出来干,有些事情还真想不到会出现什么变动,他是不能拿钱的,他要拿了钱就是犯错误,这个错误留给黄国富去犯,要他耍他的性情,农村的事情从生活到人情有时候瞎熊容易犯政策上的错误,下边压不了他,上边会压他! 
  听说选举结束后黄国富的小老婆要唱戏,李姓家族里就有人往槐树上挂了一长串鞭炮,没有想到下了大雪,雪,最终肯定要把鞭炮濡湿。但是,挂上去就不能解下来,是个面子问题,挂上去也不能不点,点了不响是要叫人笑话的。这串串儿濡湿的鞭炮让李姓人重新放出话说,“主要是想听黄国富老婆唱大戏。”因为他老婆许诺五天后唱一台戏,这一台戏是没有选举前就定下的。这么着一放话呢,就觉得这雪下得到位,下得也地道。就钱这方面,李保库不怕黄国富,要说这几年没有弄俩钱那是假的,况且他还在外省的一个大厦入了股,那个大厦有县里的办事处,那个大厦的总经理还等着他当了村委主任后也想往小河西煤矿参股呢,这暗下的事情谁也不知道。 
   
  把外出的小河西村民叫回来的人是他们俩,埋锅造饭的人也是他们俩。既然把外出打工的人请回来了,不管饭不对,于是双方都埋了锅,同时在城里请了厨师。这时候不仅仅是解决吃饭问题,是比高低上下,比厨艺,往脸上贴金的时候。两个师傅一来就从小河西村的政治气候中比上了。 
  先是比耐冻。两个人都穿了白褂子,是那种厨师穿的短袖白褂子。胳臂上的汗毛有一寸长,毕竟是雪天,汗毛竖着,让人看见就觉得有一种力量在里面。一个光头,一个带白帽。两个人各自舞弄做饭的家什,做啥不做啥,响声儿先架起来,听上去立马就感觉提升了吃饭人的地位。望过去他们俩胳臂上的汗毛也挂了雪,但是,雪却在他们俩的身体上腾出了热气。后是比手艺。做饭的手艺,两天了,各有各的绝活使出来,虽算不得高超绝伦的精湛制作,但也赢得了小河西村人的眼球。 
   
  当晚,两口锅的饭不一样,一口锅里煮的是拉面。大师傅在一张三合板当面板上来回揉面,然后开始晃条儿。两手各执一端,运用臂力使面条上下悠动,一手向里,一手向外转动,同时上下抖动,一送一落,迅速交叉合拢,拧成麻花状,直到面胚晃允。面把三合板上的干面粉荡起来,粉尘一样,人们看到甩面的大师傅脸上满是白色的面粉。因为用的是臂力,他头上冒着汗,清鼻涕掉出来半截子,被他吸溜一下吸回去,把面放下来的时候,他抬了手大拇指和二拇指左按一下鼻翼,右按一下鼻翼,两孔鼻筒一下就清爽了。看的人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卫生,却照旧看他把一根胳臂粗的面往开拽,四根手指来回套住不停抖动往开拉,有人就说了:“这个师傅,一根面能拉二十五里长。”等面拉到筷子一般细,一把扔进了锅里,灶膛里的火“呼”一声窜起来,三滚两滚,捞面的长棍子伸进去,大师傅喊了一声:“开饭啦!”李姓这边的人就蜂拥了过来,大锅边一圈碗,碗沿儿磕得叮当作响。 
  另一口锅煮的是刀削面。面被放在大盆里,一疙瘩一疙瘩码好了。大师傅是光头,核桃树上挂下来的电灯泡把他的光头照得反光。他也不管大槐树下的怎么样了,自己夹了一根烟看烧火的人,看火烧到旺得把锅盖吹出响儿了,他把剩下的烟屁股照着火膛一扔,扭头吐了一口唾沫,从大盆里取出一陀面揉了两下往头上一扔,面恰巧就扣得脑瓜盖儿像帽子一样。他取了两把刀,在盆沿上来回磨了两下,两手就架了起来,只见双刀来回飞舞,有削下的面片儿如柳叶儿“唰唰唰”落到了锅里。真个是:“刀不离面,面不离刀,胳膊高抬头端正,刀手一条线,一棱赶一棱,平刀是偏刀,斜刀是三棱。”头上的面削得薄如一层手帕贴在脑门上,用手一揪,盆里的一疙瘩面又轻巧地落在了头上。 
  关于这刀削面,还有一首顺口溜:“一叶落锅一叶飘,一叶离面又出刀,银鱼落水翻白浪,柳叶趁风下树梢。” 
  看做饭的人比看吃饭的人还兴奋,一边厢是“一根面”,一边厢是“刀削面”,反正山西的面食吃一个月能不重样。一群人端着各自锅里的面蹲在一处往嘴里吸溜,也有嘴馋的夹一筷对面锅里的菜尝两口,觉得味道都香。选举选得两口大锅都较上劲了。回家的人觉得比过大年还热闹。 
  有人凑到丑根身边夹了一筷丑根碗里的菜说:“你选谁不选谁得听你老婆,你老婆心里怕是早有谱谱了吧?” 
  丑根没有听明白对方说的是啥意思,应了一句:“吃谁向谁,吃谁嘴软谁!” 
  那个说话的人站起来说:“不见得。” 
  丑根半天没有明白说话人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了吃饭的李姓人里也有不保其主的。丑根不希望李保库当下一届村委主任,他从心里讨厌李保库。李保库不尊重他,怎么不尊重他,丑根不想说。 
   
  三 
   
  演讲定在第二天下午,地点是大队院子里的一个旧戏台子。 
  这个戏台子每年唱两次戏,不是市里的专一团,就是专二团。其实剧团都改革被名演员承包了,改了名字,或“小桃红剧团”或“梅开二度剧团”,唱的依然都是上党梆子。但是,农村人还是习惯叫专一团和专二团。每年唱的几出大戏有杨家戏、岳家戏,这是两个剧团的看家戏。偶尔也唱一出薛仁贵和樊梨花的戏,现代戏就少了,几乎没有。不是因为没有好本子,是没有时间。长年下乡没有多余的工夫排练,服装、道具、布景什么的,投资也大,有那工夫一般都是恢复老戏。前年秋上,就因为唱了一出戏《平南唐》黄国富换媳妇了,专一团唱樊梨花的演员六月红,不平南唐了,来小河西村当了农民。准确地说是当了矿长夫人。 
  黄国富长得不是太排场的人,个子矮,因为是矿长又有钱,人看上去就有一股子底气,那股子底气没钱的人做不出来。钱的底气让他的小个子也往上提了几分。人有钱,吃啦喝啦的就和一般人不一样,怎么来形容呢,人不高,但横向发展了,也可以用富态这个词,这个词也有点符合黄国富这个人。有钱了长底气,人就躁,容易心里生事,看上哪个演员了整个人就藏不住,魂不守舍,做事还相当大方,当时弄得小河西上空都是说他的闲话,老婆和他闹,儿女和他闹,闹归闹,就算是闹得小河西满地都动,黄国富好像没一丝风刮一样,见人就笑,八字步迈得稳。 
  人活一辈子不能不懂喜欢,喜欢一个人就要占有她,占有她不能仅仅是地下鬼混,得给人家一个名分,到后来他果然把方方面面都摆平了,是拿钱摆平的。他是真体会到了钱的好处。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喜欢自己也是因为喜欢钱,是钱给他长了面子,这很正常。喜欢一个人是喜欢一个人的社会价值,不是喜欢这个人,男人看外表都一样,有什么好喜欢的,为什么老丑的男人反倒能找上小蜜,因为,他活到现在活出了自身的社会价值。 
  不出当年,唱樊梨花的演员六月红就住进了黄国富家。当时,李保库还受他前老婆的哀求做过他的思想工作,黄国富主意很肯定地送给李保库一句话:“老哥,时间长了,看着家具都想换换位置,你说咱一个大活人!” 
  李保库横叉着手指,半天举着在耳朵眼处,好像有话要随着手势喷出,却到底没有说上话来。黄国富仰仗着自己有钱,并不觉得是他的晚辈,情分里的爷爷,谁家的牛吃了我的麦,我日倒显是和他平起平坐的人,甚至还有一分高他一个平台的意思。这让李保库从心里很不舒服。 
  这种内心憋着的不舒服走到现在两个人成了对家! 
  李保库也有情人,是黄国富的远门孙媳妇明花。 
  两个人好,是早年就好上了,因为一头牛。 
  那时候小河西对面的东山坡上有一块青麦地,明花的牛由他公公放,她男人不在家出门搞副业了,她公公人有些上了年岁,人老了像一根落地的绳子,显得无力多气,把牛赶到山上就在背阴处睡下了。牛很稳当地卷着草一步一步吃到了青麦地,麦地是李保库的,太阳落山的时候一亩地的麦子少了三分。李保库老婆发现牛吃了麦子,拿了镰刀跑到地里想要赶走牛,哪知牛撂开蹄子向前跑了,牛跑的时候尾巴旗杆一样竖起来,牛跑了一圈,又回到了她的青麦地。牛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主人,牛不怕她。牛蹄子把一亩青麦给搅乱了,牛提着嚼沫子的嘴,依旧弓起脊吃麦。就在牛尾巴旗杆一样竖起来的一刹那,山上的一头公牛看见了。公牛从山上举着旗杆一样的尾巴跑下来,先是走到麦地,在明花母牛的水门上一走一拱,拱得极有路数,极骚情,明花的牛就不吃青麦了,开始接受公牛的调情,开始做比吃青麦更难耐的事情。两头牛的动作幅度大的时候青麦地像是起了火,扬起来的细土把一亩地遭害得看不出是长了啥东西。李保库的老婆站在青麦地挥舞着镰刀开始骂上了: 
  “我日死你屋里的爷爷,谁家的牛吃了我的麦,我日死你屋里的奶奶,谁放的牛有嘴没屁眼来青麦地骚情来了!” 
  “我把你个见水渴,见饭饥,见了枕头就眼涩的牛啊,是谁家绝了后了,来我的地里要你来产子来了!” 
  “是谁家枕着茅梁石睡觉,离屎(死)不远啦,把牛放到我的青麦地里啦!” 
  小河西村的骂娘在那个年月有一种别具特色的气氛,她用镰把敲着行事的牛屁股,随着她骂人的节拍在阳光还没有落尽的东山上生动有趣。 
  牛任由她打,嘴里还嚼着返吐出来的青麦,牛把事情做完了,屁股上开始“噼里啪啦”往外泄牛屎,还没有等骂出主家来,李保库跑到了对面山上喊着要自己老婆住口,说:“牛不懂事理,人也不懂事理?不说是吃了三分麦子,就是全吃了,一亩地的麦子不及一个村的面子?人活这一辈子,种麦子年年能种,伤一个人一辈子,一辈子挽不回面子。” 
  李保库的几句话为后来当村干部树立了威信,明花私下里去说情的时候,也让明花动了心。在一个月光走动的夜晚,明花仰面朝天躺在了青麦地,鼻子嘴朝上,李保库喘着气,轻轻地落在了她的身上,稍稍安静了一会儿,一阵子丰富的内容就起伏着开始了。明花觉得有一两滴水落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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