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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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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团白云好像迷了路似地在辽远的天空漂浮。
这个时间,井架下没有什么人。亚历山大站在一台蒸汽机带动的体积庞大的空气压缩机旁边。因为烟雾大,产生的有害气体太多,这台机器没法儿放到矿井里。他把手钻换成气动液压冲击钻,钻安放炸药的孔洞,把洋镐换成气动液压冲击锤,开凿岩石。他不得不为这些以空气为动力的机器设计输送压缩空气的装置。这套装置离压缩机四分之一或者三分之一英里远。很粗的钢管镶嵌在一条通道里,把压缩过的空气送入一个直径六英尺、长十二英尺的圆柱形钢罐里。钢罐安装在坑道口,然后由若干条钢管分送到钻机和汽锤。
不管怎么说,打眼儿放炮不是每天都做的工作,也不可能同时在两条隧道里进行。亚历山大想用电力带动空气压缩机,不过这是以后的事儿,等电动马达供应充足时才能提到议事日程。眼下只能使用蒸汽机,因此压缩机即使不是世界上最大的机器,也是最大的机器之一。
“你的私事儿等等再谈,”亚历山大一见面就对他这样说。“我得再到一号坑道看一看。”
他们乘坐升降机罐笼下到一百五十英尺以下宽阔的主巷道。电灯把巷道照得通亮,正在干活儿的工人秩序井然,把铁轨上装满矿石的小槽车推到隧道出口那边,出口下面有一个五十英尺落差的主平峒①,停放着大槽车。小槽车推到平台边缘时被一根杠杆撬翻,矿石倒进下面的大槽车。主平峒外面的发动机用钢丝索把大槽车拖出去,挂到机车上面,拉到选矿厂和粉碎车间。巷道里粉尘飞扬。如果没有粉尘,这里的空气还算新鲜,因为有电扇可以通风。这条主巷道一端不通,周围四分之三的坑道壁都有向大山深处掘进的隧道。有的一直向前,有的向上,有的向下。新开的隧道又分出许多条支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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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石破天惊(3)
他们一起走进一号坑道。这是最早的、采掘量最大的一条巷道。电灯照亮脚下的路。因为已经停止开采,他们连一个人也没有碰见。这是典型的“亚历山大式”的巷道——安全第一。巷道里支着许多非常结实的柱子,尽管李知道,这里的地质结构是花岗岩,没有多少杂砂岩,坍塌的可能性极小。
他们走了一千英尺,寂静中只有靴子踏溅泥水的声音和大山挤压出来的水一成不变的滴答声。这个季节水不可能冻成冰,因而不可能像楔子一样,崩裂岩层。也就是说,只有爆破才能使岩石大面积坍塌。爆破是矿山所有活计里最精细的技术活儿,因此,遇到大的爆破任务或者非同寻常的爆破,亚历山大总是亲自出马。
他们终于走到一号坑道末端,看到为这一次爆破做的准备工作已经就绪。绕在线轴上的绝缘电线放在地上,三脚架上放着一把英格索尔风钻,旁边是空气压缩机通过来的最后一截钢管和一盒子工具。炸药和雷管要在实施爆破前才送来,然后派专人看管。炸药存放在水泥仓库里,共有四把钥匙,分别由亚历山大、李、萨默斯和普伦蒂斯——爆破监察员——保管。
“这次爆破有点试验的性质,”亚历山大说。他们俩摸着光滑的岩壁,就像爱抚着女人的肌肤。明亮的灯光把每一条岩缝都照得一清二楚。“至少二十英尺之内没有黄金,所以我想炸下比平常更多的岩石。从这条岩缝中间开始,然后呈环形引爆其余爆破点。每一组都串联起来,连续爆炸。我自己钻孔。”
李听不太懂。关于爆破,没有一个人比亚历山大更精通,不过他不太愿意和别人合作。
“你打算炸下多少石头?”李问。他不寒而栗,仿佛一股凉气顺着脊柱,流遍全身。
“好多吨。”
“如果是别人,我会坚决阻止。可是在你面前,我不敢班门弄斧。”
“你当然不可以。”
“可是,你有把握吗?你没和我研究过。”
“这是亲爱的‘老一号’,她喜欢我,这个荡妇。”
他们回转身,向主巷道走去。
“你打算什么时候爆破?”
“明天。如果天气和今天一样好,没有风影响通风井的工作。”他朝一个罐笼打了个手势。“上还是下?”
“上。”
不能再拖延了。李喘了一口粗气,咽了口唾沫,润润嗓子,准备说话。夜里,他把要说的话在心里背了不下一千次,左推右敲,一次又一次排演一生最重要的讲话。
“好了,你要谈什么私事儿呢?”亚历山大兴致勃勃地问。
带动空气压缩机的蒸汽机足可以带动一个火车头,因此在把压缩过的空气输入坑道里的圆柱钢罐和管线时,发出很大的响声。稍远一点,井架发动机的声音比较小,一个烧火工拄着满是污垢的铁锹站在那儿,另外一个人查看 仪表。
“到那儿去吧,”李说,领亚历山大走到一块巨大的石灰石旁边,远离了发动机、井架和那两个值班员。没有可以坐的地方,他只好蹲下,亚历山大也蹲了下来。
地上有一片树叶,李拣起来好像看树叶的叶脉,然后慢慢撕碎,结果事先准备好的话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只好再一句一句想出来。
“我一直爱你胜过爱我的父亲,亚历山大,可我背叛了你,”他说,撕碎那片树叶。“虽然不是事先谋划好的背叛,但也还是背叛。我无法忍受靠撒谎过日子的生活。我必须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亚历山大问道。他非常平静,似乎李要告诉他的只是盗用了一点公款,或者别的什么小错。
树叶没有了,李抬起一双溢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亚历山大的脸,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来。“我爱上了伊丽莎白。八天前,我在暴风雨中找到她的时候,我……我背叛了你。”
一种难以言传的表情在那双黑眼睛里稍纵即逝,然后就变得呆滞,没有一点儿光泽。亚历山大面不改色,也没有说话。仿佛过了许久许久,他就那样蹲在落定的尘埃之上,手腕放在膝盖上,一双手像李没有开口说话之前那样,随随便便耷拉着。
“为你的诚实,我谢谢你,”他终于说。
曾经把亚历山大吸引到一个八岁孩子身边的尊严与高贵仍然是李人格的核心。这个核心不允许他说一大堆表示歉意的话,或者为辩明自己无罪、申明自己清白没完没了地解释。而一个品格稍差的人一定会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如果他敢鼓起勇气向亚历山大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坦白自己的过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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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石破天惊(4)
“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比靠撒谎过日子轻松得多,”李说。“责任在我,不在伊丽莎白。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悲痛欲绝,几乎不是她自己。可是,事情就那么发生了。昨天又发生了。伊丽莎白相信她爱我。”
“她为什么不能呢?”亚历山大问道。“她选择了你。”
“可是不能这样。我知道。所以,昨天我本应该和她一刀两断。可是,我没有。我不能。”
“她知道你要告诉我这些吗?”
“不知道。”
“你母亲知道吗?”
“不知道。”
“这么说,是你我的秘密了?”
“是的。”
“可怜的伊丽莎白,”亚历山大叹了一口气说。“你爱她多长时间了?”
“从我十七岁时起。”
“这就是你为什么怕回金罗斯的原因。为什么突然从地图上消失的原因。”
“是的。不过你一定明白,我从来没有真的想做什么。我一直深深地爱着你,不愿意伤害你。但是,这件事情在我毫无防备、她也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发生了。当时她没有条件拒绝。我是乘她不备得到了她。”
“这就是胜利,”亚历山大干巴巴地说。“我从来没能乘她不备得到她。那天夜里,如果发现她的是我,她一定立刻提高警惕。这就是伊丽莎白和我之间的故事。我和一个失去生命活力的人生活在一起。一个幽灵。我很高兴,她的生命之火没有熄灭。”
他是一个高尚的、坚定果敢、永不退缩的人。他以这样的人格接受了这件事情,李对自己说。而这只能让他更加痛苦。他一定深受伤害、极其痛苦,但是亚历山大不准备表现出来。
“不管怎么说,”李说,“我已经将她置于危险之中。她不能怀孕,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无法克制自己。昨天,我本来是去和她说说话,只想说说话,可是,一切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我和她说到怀孕的危险时,她哈哈大笑。”
“哈哈大笑?”
“是的。她不相信会有任何危险。”
“也许真的没有。”亚历山大站起身,向李伸出一只手,“来,我们走一会儿。我想到那边,标明一号坑道尽头的那座岩架上待一会儿。我喜欢那儿。我的灵魂,或者说精神,或者随你称之为什么,都和这座金山相连。”
在那两个操纵发动机的工人眼里,他们就是他们——矿山的主人,正在认真探讨矿山未来的发展,给所有雇员都将带来巨大的利益。
“我不能撒谎,”李又说。两个人来到那座岩架,在两块巨石上坐下。
“你太高尚了,孩子。这也正是你的麻烦。她却可以高高兴兴地靠撒谎过日子,对吗?”
“说实话,她并不是生性爱欺骗别人,”李吃力地说。“我想是因为她多年来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不得已而为之。她那么害怕你发现这件事情。哦,她非常清楚你的善良,也知道你对她很尊重,可是依然怕你。在我看来,这真是难解之谜。”
“对于我,也是个难解之谜,”亚历山大说,抚摸着那块巨岩光滑的表面。“我是魔鬼撒旦的化身。”
“对不起,什么意思?”
“伊丽莎白是两个被扭曲了的、坏老头的牺牲品。他们都死了,但是他们的影响将陪伴她一生。我只是她人生之旅的一个小站。我让她给我生孩子,给她房子住,给她饭吃。我还有你的母亲。我到死都深深地爱着她。伊丽莎白对这件事情一清二楚。亲爱的李,我们不能强迫别人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我花了五十五年才明白这个道理。因为许多原因,我不想走进伊丽莎白的内心。她无法容忍我。男女之事也是这样。如果我碰碰她,她的肌肤都要收缩。如果说,我曾经爱过她,好多年前,就不再爱了。”他说的不是真话。他想尽量让李心里好受点。“过去,我一直以为,从一开始我就爱她,但是也许我只是爱自己那种想法——如果她爱我,我们会怎样相濡以沫。她是刚刚爱上你吗?”
“她说不是,”李回答道。他讨厌这种超然冷漠、不动声色、没有感情色彩的谈话。他想让——他需要!——对方朝他咆哮,打他,踢他。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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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石破天惊(5)
“这么说,你们俩都受苦了。但是,你一直对我忠心耿耿。对我来说,这比什么都重要。”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一切都结束了,亚历山大。我已经做好充分准备。”
“你是说,你已经打点好行装?”
“可以这么比喻。”
“伊丽莎白呢?难道你打算让她和一个她无法容忍的人再在一起生活若干年?”
“这取决于你。她不会带走多莉。小多莉是你惟一的外孙女。法院会把她判给你的——如果伊丽莎白能背着通奸的罪名面对法官。”
“通奸是要求离婚惟一恰当的理由。家庭暴力也是,但是很少被人们运用。因为许多法官自己在家就打老婆。她可以以我和茹贝通奸为理由要求离婚。”
“这看起来不是妙极了吗?澳大利亚最著名的企业家的前妻嫁了他前夫情妇的儿子——一个混血的中国人。新闻媒体可要敲锣打鼓热闹一番了。”
“如果她对你的爱足可以让她这样做,就做吧。”
“她对我的爱是足可以让她这样做的。可是丑闻会与我们久久相伴,除非我们移居海外。也许这是惟一的办法。”
“可是我需要你留在这儿,李,不是国外。”
“那就没办法了!”李十分沮丧地大声说。
亚历山大换了个角度。“你能断定她不知道你来见我吗?”
“能。她把自己封闭在新的秘密天地,觉得很幸福。”
“你能断定茹贝也不知道吗?”
“能。我习惯于和她无所不谈,包括对伊丽莎白的爱。很难有比她更善解人意、精明老练的女人。但是我没有对她讲最新的进展。她和伊丽莎白一样,有守口如瓶的本事。可是,我——我对她难于启齿。”
亚历山大抬起头,直视李的眼睛。“我需要时间想一想,”他说。“向我保证,不对任何人提起你和我谈过这件事情,包括茹贝和伊丽莎白。”
李从石头上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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