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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马佐夫兄弟-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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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渴求着自由、空旷和广阔。天空布满寂静地闪烁着光芒的繁星,宽阔
而望不到边地罩在他的头上。从天顶到地平线,还不很清晰的银河幻成
两道。清新而万籁俱静的黑夜覆盖在大地上,教堂的白色尖塔和金黄色
圆顶在青玉色的夜空中闪光。屋旁花坛里美丽的秋花沉睡着等待天明。
大地的寂静似乎和天上的寂静互相融合,地上的秘密同群星的秘密彼此
相通。? 。阿辽沙站在那里,看着,忽然直挺挺地仆倒在地上。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拥抱大地,他自己也弄不清楚为什么他这样抑止
不住地想吻它,吻个遍,他带着哭声吻着,流下许多眼泪,而且疯狂地
发誓要爱它,永远地爱它。“向大地洒下你快乐的泪,并且爱你的眼
泪? 。”这句话在他的心灵里回响。他哭什么呢?哦,他是在欢乐中哭
泣,甚至就为了在无边的天空中向他闪耀光芒的繁星而哭,而且“对自
己的疯狂并不害羞”。所有从上帝的大千世界里来的一切线索仿佛全在
他的心灵里汇合在一起,这心灵为“与另一个世界相沟通”而战栗不已。
他渴望着宽恕一切人,宽恕一切,并且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一切人,为
世上的万事万物请求宽恕,而“别人也同样会为我请求宽恕的”,——
他的心灵里又回响起了这句话。他时时刻刻明显而具体地感到有某种坚
定的、无可摇撼的东西,就象穹苍一般深深印入了他的心灵。似乎有某
种思想主宰了他的头脑,——而且将会终身地、永生永世地主宰着。他
倒地时是软弱的少年,站起来时却成了一生坚定的战士,在这欢欣的时
刻里,他忽然意识到而且感觉到了这一点。阿辽沙以后一辈子永远、永
远也不能忘却这个时刻。“有什么人在这时候走进我的心灵里去了。”
他以后常常坚信不疑地这样说。? 。
三天以后,他离开了修道院,以便履行去世的长老命令他“到尘世
上去生活”的遗言。
第二卷
米 卡一 库兹马?萨姆索诺夫
格鲁申卡飞进新生活里去的时候,嘱咐阿辽沙向德米特里?费多罗
维奇转致最后的问候,并且请他一辈子记住她的一小时的爱,但对她的
事还一点也不知道的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那时候也正处于非常纷扰
和忙乱的状态。最近两天,他的心情是那样难以形容,正象他以后自己
所说的,简直差一点要得脑炎。阿辽沙昨天早晨没找到他,伊凡哥哥当
天也没有能够和他在酒店里相见。他所住的小房子的房东严守他的命
令,对谁也不说他的行踪。在这两天以内,他真是四面八方到处乱跑,
象后来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和他的命运奋斗,拯救自己”,甚至还出
城去办一桩急事有几小时之久,虽然他怕离城一步,一分钟也不敢放松
对格鲁申卡的监视。这一切以后都会在文件形式下非常详细地弄清楚
的,目前我们只想具体地把那个突然出现在他命运中的可怕的惨剧的前
两天,他一生中最可痛心的两天中最必要的一些事情先说一说。
格鲁申卡确曾诚恳而真挚地爱过他一小时,这是事实,但与此同时,
她有时折磨起他来也简直是十分残忍而不加怜悯的。最糟的是他一点也
无法摸透她的真正心意,用软骗硬逼的办法都办不到:她不但决不会上
勾,反而只会生气,完全不理他,这一点他当然是很明白的。他当时很
正确地猜想到她自己也正处在某种内心斗争中,处于一种异常游移不决
的心情下,想下某种决心,却始终拿不定主意。因此他不无相当理由地
怀着战栗的心情猜到,有的时候她对他和他的热恋简直感到憎恨。事实
也许就是这样,但是格鲁申卡究竟为着什么而烦恼,他却始终还是不曾
理解。就他自己来说,他所苦恼的全部问题仅仅只在于:“究竟是他米
卡中选呢,还是费多尔?巴夫洛维奇。”谈到这里,必须顺便说明一个
肯定的事实:他完全深信费多尔?巴夫洛维奇一定会向格鲁申卡提议(说
不定已经提议)和她正式结婚的,他决不认为这老色鬼会当真指望只花
三千卢布了事。这个结论,是米卡因为深知格鲁申卡和她的性格才得出
来的。正因为这样,所以他有时会觉得格鲁申卡的全部痛苦和迟疑不决
的心情只是由于她不知道应该选择谁,谁对于她比较更有利。至于那位
“军官”,也就是格鲁申卡一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快要回来,她正怀着
十二分激动和恐惧的心情在等待着他的来临,说来奇怪,他在那些日子
里竟连想也没有想到。固然,格鲁申卡最近几天对他绝口不谈这件事。
但是她在一个月以前曾接到她那位以前的勾引者一封信,这是他听她亲
口说起过的,而且也多少知道了些信中的内容。格鲁申卡当时在气头上,
曾把这封信给他看。但是使她惊讶的是他对于这封信几乎毫不加以重
视。很难解释为什么:也许就因为他为了这个女人和亲生父亲争锋,这
件事的丑恶和可怕已把他完全压倒,使他简直不能设想有比这再可怕、
更危险的事情了,至少在当时来说是如此。对于失踪五年以后不知从什
么地方忽然钻出来的未婚夫,他甚至根本不相信,尤其不相信他很快就
会来。而且在米卡看到的那位“军官”的第一封信上,关于这位新情敌
回来的话写得也很不明确:这封信通篇很模糊,很浮夸,尽是些多情善
感的话。应该说明的是,那一次格鲁申卡把那封信的最后几行字掩住了
没给他看,在那几行字里关于回来的话就说得比较确定些。再说米卡事
后还记得,当时似乎看到格鲁申卡自己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骄
傲的看不起西伯利亚来的那封信的意思。以后,格鲁申卡关于和这新情
敌进一步联系的一切情节,就再也没有对米卡提起过。因此他渐渐地甚
至完全忘却了这位军官。他心里只是想,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有什
么变化,他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正在临近的最后冲突的时刻实在太近
了,因此一定会比其他一切都更早地弄个水落石出。他战战兢兢地随时
都在期待着格鲁申卡的决定,而且一直相信这个决定一定会心血来潮地
突然作出。她会忽然对他说:“你把我拿去吧,我永远属于你了。”于
是一切都会了结:他会一把抓住她,立刻带她到天涯海角。立刻带走,
越远越好,即使不是天涯海角,也要到俄罗斯的尽头,和她在那里结了
婚,incognito①地安居下来,让任何人,无论是这里的人也好,那里的
人也好,或者任何别的地方的人也好,都从此不再知道他们的踪迹。到
了那时候,啊,那时候,就会立即开始过崭新的生活!关于这不同的、
革新的、“善良”的生活,(“一定要善良的,一定要善良的!)他时时
刻刻疯狂地幻想着。他渴望这样的复活和革新。他以往出于自己的意志
而陷进去的这个污秽的泥沼,使他感到实在再也无法忍受。和很多处于
这种境况的人一样,他最相信环境的变更:只要不是这些人,只要不是
这个环境,只要脱离这个可诅咒的地方,一切就可以复活,一切就可以
重新做起!这是他所深信的,这是他日夜向往的。
然而这只是问题的第一种解决方式,也就是圆.满.的.解决方式。也还
有另一种解决方式,那就是一种非常可怕的结局了。她会忽然对他说:
“你走吧,我已经和费多尔?巴夫洛维奇商量好了,我要嫁给他,不需
要你了,”到了那时候,? 。到了那时候,? 。但米卡并不知道到了那
时候将怎么办,直到最后的一刻他还不知道,这是该替他说句老实话的。
他并没有确定的打算,也并没有想到要犯罪。他只是在那里监视,侦探,
自己苦恼,但又始终只指望着自己的命运能得到第一种圆满的结局。他
甚至赶走了一切别的念头。然而这里又开始碰到了完全不同的另一桩糟
心事,出现了另外一个枝节的,却也是事关重大而又无法解决的新问题。
假使她对他说:“我是你的,你把我带走吧”,那么他将怎样把她
带走呢?他哪里有钱,有必要的用费呢?多少年来一直不断地从费多
尔?巴夫洛维奇所给的那笔钱中陆续支给的生活用款恰巧在这时候全部
支完了。自然格鲁申卡有钱,但是米卡在这个问题上却忽然发起可怕的
骄傲脾气来:他要自己把她带走,用自己的钱和她开始过新的生活,而
不愿意用她的钱;他甚至想也不愿意想他会用她的钱,一想到这里就感
到苦恼而不是滋味。我在这里不想去渲染这件事,也不想去分析它,而
只是指出,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就是这样。这甚至也说不定完全是由于
他偷用了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的钱,间接而且似乎下意识地感到良心
上的隐痛所致:“已经在一个女人面前做了坏蛋,立刻又在另一个女人
面前做坏蛋,”他当时想,这是他以后自己承认的,“而且格鲁申卡如
果知道了,也是不会再要这样的坏蛋的。”那么究竟到哪里去筹这笔款
子,从哪里去弄到这笔倒楣的钱呢?要不然,一切都将落空,什么也办
① 意大利语:隐姓埋名。
不成,“仅仅因为没有钱,唉,真是丢脸呀!”
我得先说两句:问题正在于他也许知道从哪里去弄这笔钱,也许知
道这钱正在什么地方现成地放着。这里我不想说得更详细了,因为以后
一切都自然会弄明白的。但他的主要为难处究竟在哪里,这一点我还是
要交代一下,虽然也许不见得能交代得很清楚:为了取用这笔正在什么
地方现成放着的款子,为了有.权.去取用它,必须先把三千卢布还给卡捷
琳娜?伊凡诺芙娜,要不然,“我就成了一个扒手,坏蛋,而我是不愿
意作为一个坏蛋去开始新的生活的。”米卡下了这样的决心。因此,他
决心在必要的时候闹它个天翻地覆,无论如何也一定要首.先.把三千卢布
归还给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他下这个决心的最后过程,——就这么
说吧,是发生在他生活中的最近几个小时以内,那就是两天以前的晚上,
在格鲁申卡侮辱了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以后,他在大路上最后一次和
阿辽沙相遇的时候;当时米卡听了阿辽沙对他讲述这件事,就承认他自
己是一个坏蛋,还嘱咐后者把这话转告给卡捷琳娜?伊凡诺芙娜听,“假
如这能使她多少轻松些的话”。就在当天夜里,他和兄弟分手以后,他
在疯狂的心情下简直觉得他甚至情愿“杀人越货,也必须偿还卡捷琳娜
的债”。“我宁愿在被图财害命的人面前成为凶手和强盗,宁愿使众人
把我看作这种人,宁愿流放到西伯利亚去,也不愿让卡捷琳娜有权说我
对她变心,偷她的钱,却用她的钱同格鲁申卡一起逃跑去过善良的生活!
决不能这样!”米卡咬着牙自己对自己这样说,有时候真的感到自己这
样下去一定要得脑炎了。但是他却还是继续在那里内心斗争着。? 。
说来奇怪:从表面看来,一旦做出这样的决定,他除掉得到失望以
外,就再不会得到别的了;因为一下子从哪儿去弄这么大一笔钱呢,更
何况是象他这样的穷光蛋?然而当时他却始终指望着他可以弄到这三千
卢布,以为这笔款子会自己跑到或者飞到他手里来,甚至从天上掉下来
似的。不过,所有象德米特里?费多罗维奇这样的人本来也都这样,因
为他们一辈子只会白白花钱,挥霍遗产,而对于怎样才能赚到钱,是一
窍不通的。前天他和阿辽沙分手以后,他的脑海里立刻涌出了一大堆想
入非非的念头,把他的头脑全搅乱了。结果是他首先第一步就采取了一
个最最离奇的步骤。的确,也许这类人处于这样的境遇之下,恰恰会觉
得最不可能、最不实际的步骤反而是必须首先去做,而且可以得出结果
的。他忽然决定到格鲁申卡的保护人——商人萨姆索诺夫那里去,对他
提出一个“计划”,而且就凭这个“计划”从他那里弄到全部所需的款
项;从生意的观点来看,他对于自己的这个计划是毫不怀疑的,只担心
萨姆索诺夫如果不愿意单从生意方面着想,对于他的举动不知会有怎样
的看法。米卡虽然和这个商人见过面,却和他并不熟识,甚至一次也没
有交谈过。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心里甚至早就有一个信念:那就是这个
老荒唐鬼眼下已经奄奄一息,假使格鲁申卡想自己设法安排一种体面的
生活,嫁给一个“靠得住的男子”,也许现在他是一点也不会反对的。
不但不会反对,反而自己也希望这样,而且如果有合适的机会,还会亲
自加以促成。不知是根据某种传言呢,还是根据格鲁申卡某句话的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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