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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通史-第10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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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不敢褫,潜告于官,以新景抗纳官租,谋不轨。集贤族人希亮为保安局总
理,亦禀新景不法。彰化知县欲捕办,命役,不敢往,乃命集贤因之。集贤
佯言曰:“文武官期以明日会林圯埔。”新景惧,夜逸,将入山,集贤预伏
以待,开枪击之,斩其首。大呼曰:“吾奉官命,诛此贼,无与众事。”翌
日以首解县,林氏闻有官命,不敢出。时全筹年二十有一,训蒙在家,弟碧
瓜,次卢,次春生,春生方十有一岁。全等既痛父死非命,指天誓日,谋复
仇。而集贤自杀新景后,势愈炽,弟若侄又及摚鸾还俑烙乙环健H�
隐忍蓄志,日夜伺隙,不得逞。乃乞援于南北投之族,得二百余人,期以元
旦入林圯埔,袭集贤而屠之。除夕,碧瓜饮酒醉,语泄,集贤戒严。族人至,
闻有备,不敢发。全筹大恨,指弟而哭曰:“仇不得报矣。”如是十年。里
有老妇林氏者,嫁陈姓,性和睦,两家子弟皆亲之。咸丰四年八月朔,集贤
过其家,妇留饮,谈琐事,命从者归。两家相距百余武,春生年已二十有三,
颇有力,见集贤与妇语,而旁若无人者,大喜,走告母曰:“报仇之日至矣。”
母惊诘,具以告,持一小刀出。母曰:“汝年少又弱,非敌也,不济,汝必
死,且俟汝兄归。”不从,途遇全筹,曰:“报仇之日至矣。”复走。母追
至,曰:“汝弟非老奴敌,将奈何?”全筹且惊且恨曰:“事已至此,儿请
往,其济父之灵也,不济即以死继之。”行及义仓前,而春生已刺集贤倒地
矣。先是,春生值集贤将归,伏路隅。集贤素负力,持一竹烟筒,扬扬而行,
春生自后刺之,集贤反掖于地,春生坚抱之。保长陈文彩,集贤族人也,闻
斗声,出视,举杖将击春生。而全筹至,再以刀刺集贤,刃入于地。兄弟大
喜,归告父灵,乃各窜。全筹匿阿罩雾庄,为族人训蒙。集贤死,其子吁于
官。是时鹿港林某为林圯埔抄封委员,深感全筹之孝,为请于官,以集贤素
狡猾,且受戴潮春之命,盗卖仓谷,养奸徒,其罪不容于死。官纳之,事始
寝。
寝。
(二)勇士
连横曰:纵横之世,士趣公仇,耻私斗,故人多尚武,以捍卫国家,及
汉犹承其烈。然而霸者忌之,法家禁之,芟夷蕴灭,俾无遗种,所以供禽猎
者,一姓之鹰犬尔。若其眷怀私利,悬赏杀人,则正义之贼也,君子诛之。
台湾为海上荒岛,我先民之来相宅者,皆抱坚毅之气,怀必死之心,故能辟
地千里,以长育子姓。而我延平郡王又策励之,遗风鼓荡,至今未泯。以吾
所闻黄蘖寺僧之事,尤其著者,而事多隐灭,莫获示后,则旧史之罪也。今
举其知者,著于篇。
曾切
曾切绿林之豪也,出没淡水间,或云彰化人。少失怙,事母孝,故尤敬
节妇,闻有饥寒者,即分金与之。切为盗,每使人知,先以粉画壁上为圈,
夜即至,虽伏人防之,莫能免。然其所盗者,多土豪墨吏。而济困扶危,人
多德之。里有少妇,夫死家贫,邻人爱其色,议以五百金纳为妾。妇不从,
每夜哭,切闻之,叹曰:“是当全之,顾安所得金?”当是时,大隆同陈逊
言揽办料馆致富,切登其屋,抉两瓦,缒而下。天寒夜黑,逊言方卧榻弄烟,
一灯荧然,见切至,延之坐,切亦就榻弄烟。逊言微问曰:“子此来,有何
需?”曰:“然。”出钥与之。切启匮,出千金,复卧而弄烟。逊言曰:“夜
深矣,我命人将往何如?”曰:“无须。”即出口号,有一人自屋下,裹金
去。切亦猱之上。旦日至妇家,告其姑曰:“汝妇贤,胡可卖,然汝为贫计,
不得不如此。今吾以五百金赎汝妇,又以五百为衣食费,汝其善视之。”妇
闻言,欲出谢,切不顾而去。越数夕,逊言独坐,有物坠庭中,声至厉,急
呼家人■炬视之。见一布囊,上系小笺曰:“前蒙厚惠,得了一事,今获此
物,敬以相酬,伏祈笑纳。”启之,则烟土二十也,价可数百金。切身颀而
长,貌温雅,目光炯炯,左手爪长寸余,每为盗,以汤柔之,束以皮。尝一
日为官所捕,切跪地上,但摇左手曰:“小人文弱,何敢为盗。”官笑释之。
或告之曰:“以子之材,何不入行伍,取功名,而自屈若是。”切慨然叹曰:
“今之拥节钺者,多昏瞆,谁复能于风尘中识壮士哉?”自是忽不见。或曰,
切葬母后,去之闽中。
庄豫
庄稼嘉义人,疏财仗义,为绿林豪,顾犯法,悬捕急,人多匿之,遂潜
居梅仔坑山中。里有纪彪者,子七人,均精拳术,每鱼肉乡闾,无敢语,语
则被辱,虽讼亦不得直。彪之一子曰傻,见近村郭琬女美,欲妾之,命媒往。
琬曰:“吾女欲嫁士流,且不为人妾,幸谢公子。”傻怒曰:“士流宁直一
钱?且嫁吾,足以光门楣,今乃拒我,吾必得之。”集佃十数人,扬械至琬
家,强夺之。琬仓猝不知所为,随之哭,路人皆愤,顾无如何也。归途遇一
人,曰:“胡不诉诸官?”琬曰:“官多昏瞆,宁管人闲事,苟诉亦无如彪
何也。”曰:“然则诉之庄豫尔。”琬曰:“豫何人,岂今之有大势力者乎?”
曰“非也。豫侠士,能平不平,往必获济。”遂从之。入山可十数里,曰:
“至矣。”时天已昏黑,茅屋中微露灯光,四围多古木,境甚幽寂,其人先
扣门,内应曰:“来者非阿摩乎?”曰“然。”琬见一少年瘦峭,目光炯炯,
而气概凜然,即伏地泣诉。豫怒曰:“是奴欲落吾手,吾赦之数矣,今若此,
翁稍坐,吾取汝女归。”即起入。是夜傻得女,欲犯之,女大哭,傻怒鞭之,
忽闻屋上有人语曰:“傻今夕花烛,何不请而翁饮,吾来索喜酒也。”傻叱
曰:“汝何人,贼乎?”彪闻惊曰:“豫也。”止家人勿声,而豫已下立檐
前。彪曰:“豚儿今夕纳妾,妾遽别其家,作娇啼尔。乃惊及足下。”曰:
“恐非娇啼,殆求免死尔。”彪变色曰:“即死何干汝事,汝岂为郭来耶!”
曰:“然。”彪曰:“我家非屈于人者,汝既来,能决一胜负乎?”豫笑曰:
“可。”彪持刀击之,七子并进。而豫已跃立案上,探丸中二纪,伤目立仆。
复呼曰:“新郎胡不进?”傻扬刃而跃,又探一丸中其阴,亦仆,余莫敢进。
豫乃语彪曰:“今日若出吾镖,则汝家无噍类矣。今告汝,速以女归。”彪
知不敌,从之。豫负女于背,约以布,一跃而逝,夜半抵家。琬得女大喜,
拜谢去。傻自负伤后,遂不能人,而彪亦不敢再暴于邻里。嘉义知县某,素
贪墨,罢官,归装数十具,中有小箧,以三人列械行。豫谂为珍宝,直前推
三人,皆跌数十步外,夺箧行,护勇追之,莫能及。豫既得巨金,散穷民,
惠者众。光绪八年春正月,巡道刘璈移镇,派兵数营,分防鹿麻产、斗六门、
半天藔、埔尾等处,四路并进,又饬知府袁闻柝会师梅仔坑,盖豫已集众将
举事矣。官军一至,豫早遁,而搜捕甚急,每至一地,不敢留,朝止而夜行,
如是数月。一日,至所狎妓许,妓饮之,醉就枕,侦者已入。豫欲起,酒毒
不能兴,探丸亦不得,盖妓早受官赂也。至署自承,遂被戮。临刑语人曰:
“吾素未读书,不知吾之所为,视古人何若也?”
琬曰:“吾女欲嫁士流,且不为人妾,幸谢公子。”傻怒曰:“士流宁直一
钱?且嫁吾,足以光门楣,今乃拒我,吾必得之。”集佃十数人,扬械至琬
家,强夺之。琬仓猝不知所为,随之哭,路人皆愤,顾无如何也。归途遇一
人,曰:“胡不诉诸官?”琬曰:“官多昏瞆,宁管人闲事,苟诉亦无如彪
何也。”曰:“然则诉之庄豫尔。”琬曰:“豫何人,岂今之有大势力者乎?”
曰“非也。豫侠士,能平不平,往必获济。”遂从之。入山可十数里,曰:
“至矣。”时天已昏黑,茅屋中微露灯光,四围多古木,境甚幽寂,其人先
扣门,内应曰:“来者非阿摩乎?”曰“然。”琬见一少年瘦峭,目光炯炯,
而气概凜然,即伏地泣诉。豫怒曰:“是奴欲落吾手,吾赦之数矣,今若此,
翁稍坐,吾取汝女归。”即起入。是夜傻得女,欲犯之,女大哭,傻怒鞭之,
忽闻屋上有人语曰:“傻今夕花烛,何不请而翁饮,吾来索喜酒也。”傻叱
曰:“汝何人,贼乎?”彪闻惊曰:“豫也。”止家人勿声,而豫已下立檐
前。彪曰:“豚儿今夕纳妾,妾遽别其家,作娇啼尔。乃惊及足下。”曰:
“恐非娇啼,殆求免死尔。”彪变色曰:“即死何干汝事,汝岂为郭来耶!”
曰:“然。”彪曰:“我家非屈于人者,汝既来,能决一胜负乎?”豫笑曰:
“可。”彪持刀击之,七子并进。而豫已跃立案上,探丸中二纪,伤目立仆。
复呼曰:“新郎胡不进?”傻扬刃而跃,又探一丸中其阴,亦仆,余莫敢进。
豫乃语彪曰:“今日若出吾镖,则汝家无噍类矣。今告汝,速以女归。”彪
知不敌,从之。豫负女于背,约以布,一跃而逝,夜半抵家。琬得女大喜,
拜谢去。傻自负伤后,遂不能人,而彪亦不敢再暴于邻里。嘉义知县某,素
贪墨,罢官,归装数十具,中有小箧,以三人列械行。豫谂为珍宝,直前推
三人,皆跌数十步外,夺箧行,护勇追之,莫能及。豫既得巨金,散穷民,
惠者众。光绪八年春正月,巡道刘璈移镇,派兵数营,分防鹿麻产、斗六门、
半天藔、埔尾等处,四路并进,又饬知府袁闻柝会师梅仔坑,盖豫已集众将
举事矣。官军一至,豫早遁,而搜捕甚急,每至一地,不敢留,朝止而夜行,
如是数月。一日,至所狎妓许,妓饮之,醉就枕,侦者已入。豫欲起,酒毒
不能兴,探丸亦不得,盖妓早受官赂也。至署自承,遂被戮。临刑语人曰:
“吾素未读书,不知吾之所为,视古人何若也?”
詹阿祝粤族也。家住苗栗罩兰庄,地近山,时与番斗,故其人多勇。阿
祝为木工,每单身入深林中,历十数番社,番不敢害。既为马腊邦社通事,
数年,逋番■颇多,番索之。阿祝愤,谋所以并其地,游说乡里丁壮,得四
百人,约共生死,皆曰诺。当是时,马腊邦族大势强,为一方雄,而地又险
隘,乃议潜袭之,择勇者十数人,藏短刀,佯为伐木者。阿祝固与番狎,既
至,番款之,出牛酒以犒。番欢饮大醉,席地卧,阿祝与十数人者亦杂处其
间。夜半突起,持一木杵,自击杀番,毙七八人,众亦出刃。番惊寤,欲格
斗,而天昏月黑,多被殊,流血溅地上,计所歼番六十余人,余悉惊窜。阿
祝遂并其地,召子弟开垦。马腊邦社既破,乞援于白毛、阿冷、大小南势诸
社,众可千人,谋恢复。阿祝陷围数日,食渐尽,力又不敌,乃率众出。番
要之,互斗,各死伤十数人。事闻,北路抚民理番同知以阿祝贪占番地,移
彰化县捕办,下狱。其众谋救之,赂知县以免。当是时,抚巡刘铭传方行抚
番之策,以栋军统领林朝栋为中路营务处。光绪十一年,阿祝面求朝栋讨番,
而庄人之遭害者亦日来告诉,许之。四月,朝栋率栋军千人至罩兰,以郑以
金为副,统领柳泰和别率千人为后援。阿祝任侦探,出入番社,窥敌情。时
群番合,势颇振,朝栋谕降,不从。五月,分兵三道而入。八月初七日,至
马腊邦,十二日,进击,番力抗。栋军不利,且陷围,得援始免。十二年,
铭传自率亲军一百,练勇三千、屯兵三千进讨,九月破之,乃张隘路,以屯
兵三百五十人扼守,自是番不敢出。是役也,阿祝尤勇敢,杀番特甚,军中
皆呼曰壮士。
而庄人之遭害者亦日来告诉,许之。四月,朝栋率栋军千人至罩兰,以郑以
金为副,统领柳泰和别率千人为后援。阿祝任侦探,出入番社,窥敌情。时
群番合,势颇振,朝栋谕降,不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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