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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孤独-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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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梅感到他的手放在她的膝上,而且明白:从这一刹那起,他俩已经难解难分了。
“你叫我生气的是,”她微笑着说,“你总说些不该说的话。”
她爱他爱得发狂。她睡不着觉,吃不下饭,陷入孤独,甚至父亲也成了她的障
碍。为了迷惑菲兰达,她胡乱地编造了一大堆谎话,不是说别人邀请她,就是说有
什么事;她抛弃了自己的女友,逾越了一切常规,只要跟毛里西奥·巴比洛尼亚相
会就行——不管什么地方,也不管什么时候,起初,她不喜欢他的粗鲁。他俩第一
次在汽车库后面的空地上幽会时,他毫不怜惜地将她弄得象个动物似的,把她搞得
精疲力尽。梅梅后来明白,这也是一种爱抚,于是她失去了平静,光是为他活在人
世了,渴望一再闻到使她发疯的机器油和碱水味儿。在阿玛兰塔去世之前不久,她
突然短时间清醒过来,面对渺茫的前途不住地战粟。那时梅梅听说有一个用纸牌算
命的女人,就悄悄地去她那儿。这是皮拉·苔列娜。她一看见梅梅,立刻明白姑娘
来找她的隐秘原因。“坐下吧,”皮拉·苔列娜说。“给布恩蒂亚家的人算命,我
是不需要纸牌的。”梅梅不知道,永远不会知道,百岁的女巫是她的曾祖母。皮拉
·苔列娜向她说,爱情的苦恼只有在床上才能解除,她听了十分直率的解释也不相
信,毛里西奥·巴比洛尼亚持同样的看法,可是梅梅也不相信他的话,她心里认为
,他那么说是因为无知,象其他工人一样。她以为一方的情欲得到了满足,就会不
管另一方了,因为人们由于天性,解除了饥饿,就会失去对食物的兴趣。皮拉·苔
列娜不仅消除了梅梅的错误想法,而且让梅梅使用一张旧床,在这张床上,她怀过
梅梅的祖父阿卡蒂奥,然后又怀过奥雷连诺·霍塞。此外,她还教梅梅利用芥未膏
沐浴的办法预防不需要的受孕,并且给了梅梅药剂处方,如果发生了麻烦,这种药
剂就能免除一切——“甚至免除良心的遗贡”。在这次谈话之后,梅梅感到勇气百
倍,犹如喝得酩酊大醉的那天晚上一样。然而,阿玛兰塔之死使她不得不推迟计划
的实行。在守灵的九夜里,她一分钟也没离开毛里西奥·巴比洛尼亚,他总在房里
的人群中踱来踱去。后来开始了长久的服丧期,必须深居简出,一对情人只好暂时
分开了。在这些日子里,梅梅心中焦躁,苦闷已极,冲动难抑,在她能够出门的第
一个晚上,她就径直前往皮拉·苔列娜家里了。她听任毛里西奥·巴比洛尼亚摆布,
没有抗拒,没有羞耻,没有扭捏,表现了那么大的天赋和本领,以致疑心较重的男
人都会拿它们跟真正的经验混为一谈。在三个多月中,他俩每周幽会两次。奥雷连
诺第二不知不觉地跟他俩狼狈为奸,保护他俩,天真地证实女儿想出的借口,希望
她摆脱母亲的束缚。
菲兰达在电影院里突然捉住梅梅和毛里西奥。 巴比洛尼亚的那天晚上,奥雷连
诺第二感到良心的谴责,来到禁闭女儿的卧室里,以为梅梅按照她的诺言在他面前
吐露真情,心情就会轻松一些。可是梅梅否认一切。她那么自信,一口咬定自己是
孤单的,奥雷连诺第二就觉得他和女儿的关系断了,他俩从来不是知心的伙伴——
一切只是往日的幻想。他考虑是不是跟毛里西奥·巴比洛尼亚谈谈,也许昔日老板
的威望能让这个人放弃自己的打算,可是佩特娜·柯特劝他不要插手女人的事儿,
他就陷入犹豫不决的状态,希望禁锢能够解除女儿的痛苦。
梅梅没有显出任何痛苦的迹象,相反地,乌苏娜从隔壁房间里听到,梅梅夜间
睡得挺香,白天安静地做事,按时吃饭,消化良好。在梅梅关了几乎两个月之后,
乌苏娜觉得奇怪的只有一点:梅梅不象其他的人那样早上走进浴室,而是晚上七时
走进浴室,有一次,乌苏娜甚至想警告梅梅当心蝎子,可是梅梅认为高祖母出卖了
她,避免跟乌苏娜谈话,乌苏娜就决定不再婆妈妈地打扰她了。天刚黑,房子里就
满是黄蝴蝶。每天晚上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梅梅都发现绝望的菲兰达用喷射杀虫剂
来消灭蝴蝶。“真可怕,”菲兰达哼叫起来,“我一直听说,夜出的蝴蝶会带来灾
祸。”有一次,梅梅在浴室里的时候,菲兰达偶然走进她的房间,那么多的蝴蝶使
她气都喘不过来。她随手抓起一块布来驱赶它们,但她把女儿夜间的沐浴和散在地
上的芥末膏联系起来,就吓得发呆了,菲兰达并不象前次那样等候方便的机会。第
二天,她就把新任镇长邀来吃午饭。这位镇长象她一样是生在山里的。她请他夜间
在她的后院设置一名警卫,因为她觉得有人偷她的鸡。那天夜里,几乎象过去几个
月的每天夜晚一样,梅梅在浴室里裸着身子,正在战战兢兢地等候毛里西奥。 巴比
洛尼亚,周围满是蝎子和蝴蝶;这时,毛里西奥。 巴比洛尼亚在房顶上揭开一块瓦
正想跳下浴室,警卫就开枪打伤了他。子弹陷在他的脊柱里,使他躺在床上一直到
死。他是在孤独中老死的,没有抱怨,没有愤恨,没有出卖别人;往事的回忆以及
不让他有片刻宁静的黄蝴蝶把他折磨死了,人家都骂他是偷鸡的贼。
第十五章
整个马孔多将要遭到致命打击的那些事情刚露苗头,梅梅的儿子就给送到家里
来了。全镇处于惊惶不安的状态,谁也不愿去管别人的家庭丑事,因此,菲兰达决
定利用这种有利情况把孩子藏起来,仿佛肚上没有他这个人似的。她不得不收留这
个孙子,因为周围的环境不容许她拒绝。事与愿违,她到死的一天都得承认这个孩
子;她本来暗中决定在浴宝水池里把他溺毙,可是在最后时刻她又失去了这种勇气
。她把他关在奥雷连诺上校往日的作坊里,她让圣索菲娅。 德拉佩德相信,她是在
河上漂来的一只柳条筐里发现这个孩子的。乌苏娜直到临终的时候,始终都不知道
他的出生秘密。有一天,小姑娘阿玛兰塔。乌苏娜偶然走进作坊,菲兰达正在那儿
喂孩子,小姑娘也相信了关于柳条筐的说法。因为妻子的荒唐行为毁了梅梅的一生
,奥雷连诺第二终于离开了妻子,他是三年以后才知道这个孙子的,那时由于菲兰
达的疏忽,孩子跑出了作坊,在长廊上呆了一会儿——这孩子全身赤裸裸的,头发
乱蓬蓬的,他的男性器官犹如火鸡的垂肉;他不象人,而象百科全书中野人的图像。
菲兰达没有料到无可避免的命运会这样残酷地捉弄她。她认为已经永远雪洗了
的耻辱,仿佛又跟这个孩子一起回到了家里。当初还没抬走负伤的毛里西奥·巴比
洛尼亚时,菲兰达已经周密地想好了消灭一切可耻痕迹的计划,她没跟丈夫商量,
第二天就收拾好了行李,把女儿的三套换洗衣服放进一口小提箱,在列车开行之前
半小时来到梅梅的卧室。
“走吧,雷纳塔,”她说。
菲兰达未作任何解释,梅梅也没要求和希望解释。梅梅不知道她俩要去哪儿,
然而,即使带她到屠宰场去,她也是不在乎的。自从她听到后院的枪声,同时听到
毛里西奥·巴比洛尼亚疼痛的叫声,她就没说一句话,至死都没有再说什么。母亲
叫她走出卧室的时候,她没杭头,没洗脸,就象梦游入似的坐上火车,甚至没去注
意还在她头上飞来飞去的黄蝴蝶。菲兰达决不知道,而且不想知道,女儿死不吭声
是表示她的决心呢,还足她遭到打击之后变成了哑巴。梅梅几乎没有注意她们经过
了往日的“魔区”,她没看见铁道两边绿荫如盖的、广亵无边的香蕉园,她没看见
外国佬白色的儿园房子,由于炎热和尘上,这些口子显出一派干旱的景象;她没看
见穿着短裤和蓝白条纹上衣、在露台上玩纸牌的女人;她没看见尘土飞扬的道路上
满载香蕉的牛车,她没看见象鱼儿一样在清澈的河里嬉戏的姑娘,她们那高耸的乳
房真叫火车上的乘客感到难受;她没看见工人们居住的肮脏简陋的棚屋——毛里西
奥·巴比洛尼亚的黄蝴蝶正在棚屋周围飞舞,而棚屋门前却何一些又瘦又脏的孩子
坐在自己的瓦罐上,几个怀孕的女人正在朝着驶过的列车臭骂,从前,梅梅从修道
院学校回家的时候,这些一晃而过的景象是叫她愉快的,现在却没使她的胸怀恢复
生气。她没朝窗外看上一眼,即使散发着热气和潮气的种植园已到尽头,列车穿越
一片罂粟地(罂粟中间仍然立若烧焦的西班牙大帆船骨架),然后驶人泡沫直翻、
污浊混沌的大海旁边清新空气里的时候,她都没朝窗外瞧上一眼;几乎一百年前,
霍·阿·布恩蒂亚的幻想曾在这大海之滨遭到破灭。
下午1点钟,她们到了沼泽地带的终点站,菲兰达把梅梅领出车厢,她们坐上
一辆蝙蝠似的小马车,穿过一座荒凉的城市,驾车的马象气喘病人一样直喘粗气,
在城内宽长的街道上空,在海盐摧裂的土地上空,回荡着菲兰达青年时代每天午休
时听到的钢琴声。她俩登上一艘内河轮船,轮船包着生锈的外壳,象火炉似的冒着
热气,而木制蹼轮的叶片划着河水的时候,却象消防唧筒那样发出噗哧噗哧的响声
。梅梅躲在自己的船舱里。菲兰达每天两次拿一碟食物放在梅梅床边,每天两次又
把原封未动的食物拿走,这倒不是因为梅梅决心饿死,而是因为她厌恶食物的气味
,她的胃甚至把水都倒了出来。梅梅还不怀疑用芥未膏沐浴对她并无帮助,就象菲
兰达几乎一年以后见到了孩子才明白真相一样。在闷热的船舱里,铁舱壁不住地震
动,蹼轮搅起的淤泥臭得难闻,梅梅已经记不得日子了。过了许多时间,她才看见
最后一只黄蝴蝶在电扇的叶片里丧生,终于意识到毛里西奥·巴比洛尼亚已经死了
,这是无法挽回的事了。可是梅梅没有忘记自己钟爱的人。她一路上都不断想到他
。接着,她和母亲骑着骡子经过幻景幢幢的荒漠(奥雷连诺第二寻找世上最美的女
人时曾在这儿徘徊过),然后沿着印第安人的小径爬上山岗,进入一座阴森的城市
;这里都是石铺的、陡峭的街道,三十二个钟楼都敲起了丧钟,她俩在一座古老荒
弃的宅子里过夜,房间里长满了杂草,菲兰达铺在地上的木板成了她俩的卧铺,菲
兰达把早已变成破布的窗帘取下来,铺在光木板上,身体一动破布就成了碎片。梅
梅已经猜到她们是在哪儿了,因为她睡不着觉,浑身战栗,看见一个身穿黑衣的先
生从旁走过,这就是很久以前的一个圣诞节前夕用铅制的箱子抬到她们家中的那个
人。第二天弥撒以后,菲兰达把她带到一座阴暗的房子。梅梅凭她多次听到的母亲
讲过的修道院(她母亲家中曾想在这儿把她母亲培养成为女王),立即认出了它,
知道旅行到了终点。菲兰达在隔壁房间里跟什么人谈话的时候,梅梅就在客厅里等
候;客厅里挂着西班牙人主教古老的大幅油画。梅梅冷得发抖,因为他还穿若满是
黑色小花朵的薄衣服,高腰皮鞋也给荒原上的冰弄得翘起来了。她站在客厅中间彩
绘玻璃透过来的昏黄的灯光下面,想着毛里西奥。 巴比洛尼亚;随后,隔壁房间里
走出一个很美的修女,手里拎着梅梅的衣箱。她走过梅梅面前的时候,停都没停一
下,拉着梅梅的手,说:
“走吧,雷纳塔。”
梅梅抓住修女的手,顺从地让她把她带走。菲兰达最后一次看见女儿的时候,
这姑娘跟上修女的脚步,已经到了刚刚关上的修道院铁栅栏另一面。梅梅仍在思念
毛里西奥。 巴比洛尼亚——想着他身上发出的机油气味,想着他头上的一群黄蝴蝶
——,而且终生都想着他,直到很久以后一个秋天的早晨,她老死在克拉科夫一个
阴暗的医院里;她是化名死去的,始终没说什么。
菲兰达是搭乘武装警察保护的列车返回马孔多的。旅途上,她惊异地看出了乘
客们紧张的面孔,发现了铁路沿线城镇的军事戒备状态,闻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
气息,然而菲兰达并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回到马孔多之后她才听说,霍。阿卡
蒂奥第二正在鼓动香焦园工人罢工。“我们家里就是需要一个无政府主义者嘛,”
菲兰达自言自语。两个星期之后,罢工就开始了,没有发生大家担心的悲惨后果。
工人们拒绝在星期天收割和运送香蕉,这个要求似乎是十分合理的,就连伊萨贝尔
神父也表示赞许,认为它是符合圣规的。这次罢工的胜利,犹如随后几个月爆发的
罢工,使得霍·阿卡蒂奥第二的苍白形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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